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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蘅没想过两徒弟态度会这么抗拒，不过她决定的事，早会因为旁人的话语改变。况且来都来了，总要试一试。
正好拿这半妖做个实验，如果她的想法可行的话，那未来跟顾怀昭正面对上，也算多了张底牌。
“很好，是你自己说的，我若救你，你便要奉我为主，空口无凭，还是立下契约吧。”
最严苛的主仆之契，主死仆亡，仆死对主人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防止这狐狸伤好后突然反水，那她可亏大了。
弗眠听着这话，并未展现屈辱之色，相反那张苍白的脸颊竟然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反衬出一股子末路生花的靡艳与昳丽来。
连带着眉眼处狰狞的伤口都没那么可怖了，他勉强抬起手指，置于眉心一点，取出一滴珍贵至极的血魄，送入少女的掌心。
血珠最后在她的腕骨处，留下一道瑰紫色的云纹，她心念稍动，便发觉眼前人的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而她也知道了半妖的名字，无姓，名唤弗眠。
契约即成，顾青蘅立即在脑海里用精神力跟龙宝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将吞天蟒从空间里放出。
不待她吩咐，小蛇兽就跟闻到鱼腥味的猫似的，迫不及待瞬移到弗眠的脸颊处，蛇信子微微吐露，对准他的伤口，仿佛在吸食某种人类肉眼无法分辨的幽微物质。
果然，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吞天蟒既然是要在天外虚空内才会进入成熟期，也就是说它需要的某种养分，必须是虚空内才可以给它提供的。
比如陨石、或者是一些特殊矿质。
而天外陨铁在创口上残留的某种物质，遏制了灵力的修复，令伤口血迹无法愈合，那么只要吸收掉，或者驱除掉这种存在，灵力就能重新流转，滋养血肉了！
“好像真的有效……”弗眠对自己的身体感知，自然是最清晰的那个，只是没等他展露一丝劫后余生的笑靥，男人骤然蹙眉。
“没想到谢怀昭这么快就破了我的幻术……”
“师尊，有两股熟悉的气息，在向石穴处靠近。”顾玉京感知同样敏锐，迅速提醒道。
来得真快，跟疯狗似的！
少女暗骂一声，立刻拂袖在吞天蟒与弗眠一块收进空间，来不及清扫痕迹了，反正谢怀昭他们也追不到绝灵之地来。
“玉京、翊，贴近我身后。”
谢青缨挥出数枚极品灵石，隐藏在地底的大型传送阵终于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是否启动传送阵？此次单向传送地点为：天衍宗。”
“是否重置传送阵位置？”
否否否！
“是否在传送完成后设置新的传送地点？”
是是是！
“起始点：天衍宗（已绑定）
传送点：？？？（可设置）”
一开始顾青蘅想定天绝城，结果系统提示天绝城与天衍宗距离过近，不符合大型传送阵的定位要求。
急死了，总感觉下一秒谢怀昭他们就要冲进石穴！
越是形势急迫，她的大脑思绪越活跃！
有了！！！
顾青蘅在脑海里迅速道：“系统，我要把地点设在青云剑阁！”
嘿嘿，那天她有空就跑去偷家！
“滴，设置成功，传送正式开启，跨空间传送，途中不可避免产生眩晕感，请宿主忍耐一二。”
淡青色的阵纹依次点亮，刺眼光芒大绽间，众人只觉眼前一片空白，瞬间消失在昏暗逼仄的石穴中。
而就在顾青蘅一行人离开的前一秒，谢怀昭领着凌无涯一路追踪着气息，穿过重重迷雾阻隔，抵达了石穴入口处。
谢怀昭一手提重剑，另一只手还攥着条断裂的狐尾。
就是这只尾巴，迷惑了他。
再加上谢怀昭还发现从弗眠手里夺来的天露化灵丹居然是假的！
正品肯定还在那家伙手里，“无涯，此狐狡诈，你跟在我身后就行，别被他偷袭了。”
两人戒备着进入石穴，一点灵火引路，结果洞中除了几滩血迹，一堆稀乱的狐狸杂毛，再不见丝毫多余的东西。
谢怀昭当即取出一块古朴的，缺了一角的陈旧罗盘，四下勘探了一圈，“没有检测到禁制、阵法存在，就连他惯用的幻术痕迹也不见，可这浓郁的气息不会骗人，弗眠前不久一定藏身在这里。”
“小师叔，你快过来看，在我们来之前，这几处湿润的泥地已经有杂乱的脚印了。”
凌无涯观察得比较细致，无论是周围的石壁还是脚下的土地，都被他巡检了一圈，“这脚印绝非一个人的，应该是有人比我们提前一步到达，带走了那只妖狐。”
他们可能只慢了一步。
而这晚一步的滋味，令凌无涯如梗在喉。
这不禁令他想起在秘境时，也是这样，一步慢，步步皆是慢。
青年心中压抑的戾气，让他手中的本命剑止不住的嗡嗡作响，冰寒之气沿着他的剑尖，不断蔓延，直至整个洞穴都覆盖上一层晶莹的冰霜。
“无涯，你着相了。”
谢怀昭罕见骇然，迅速结印，指尖在他眉心处一击，强行封住了疯狂外溢的灵气。
他这师侄，性情执拗得很。
与剑道一途，信念执着不是什么坏事，可过于执着，乱了本心的话——
恐怕是入魔之兆啊……
不能再拖了，他必须搞清楚凌无涯在秘境里的遭遇，同时带人速回剑阁！
他是师兄的弟子，道心紊乱，走火入魔，也该让师兄操心解决。
嗯，他只负责敲晕打包带走！
*
“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顾青蘅还没能从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里抽离出来，就见两道纤细的身影，扑通一下跪倒在自己面前！
啥情况？！！
就算是为了庆祝她的回归，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顾青蘅忍住呕吐欲，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跪倒在地的赫然是蘅芜和汀芷。
“你俩先起来再说，好端端的跪什么跪？”
少女一手扶一个，看两位美人泪眼婆娑的模样，心疼不已，“发生什么事了？告诉为师，为师一定替你们做主！”
“回师尊，是少……是墨朝，他在你们去秘境之后，独自一人回了天绝城，然后……”
汀芷扶住双眼肿成核桃状的蘅芜，还算冷静的她，接替着自家圣女继续道：“少主走之前，没有通知我们任何人，但留下了这方琉璃镜及一纸留言。”
“他说，镜在人在，镜碎人亡。”
而现在，顾青蘅顺着她的话语，看向蘅芜掌心牢牢握着的圆盘大小的琉璃镜。
虽然没有彻底碎裂，可镜面上已经布满蛛网似的，密密麻麻的裂纹！
顾青蘅心头蓦地一颤，难道墨朝，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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