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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内，那股子暧昧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武明空的身子微微一颤，将被子拉高了些，只露出一双还带着水汽的凤目，整个人缩在赵奕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推了推赵奕的胸膛。
“刚刚……动静是不是有点大了？”她小声问道，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赵奕闻言，心里也是汗颜。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恨不得把脸都埋进被子里的女人，故意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的。
“陛下，您放心，这偏殿隔音好着呢。”
“可是……”武明空还是不放心，声音细若蚊蝇，“桂公公可就在外面……”
一想到那老东西可能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武明空就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赵奕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忽然收敛了笑容，带上了罕见阴沉。
“那要不……”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武明空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处理了他？”
武明空的身子猛地一僵，她抬起头，那双还带着迷离水汽的凤目，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奕。
“你敢！”
她想都没想，一口回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桂公公也是照顾我从小到大的人，你别乱来啊！”
赵奕看着她这副模样，嘴上却故作勉为其难。
“好吧！听陛下的！”
武明空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那股被撞破秘密的羞愤又涌了上来，她越想越气，越想越羞，最后干脆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赵奕身上。
“都怪你！”她抬起头，那张还带着潮红的俏脸满是羞恼，伸出粉拳，捶了一下赵奕的胸口。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赵奕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将人往怀里一带，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将脸埋在赵奕的胸口，闷闷地说道：“你在这儿待得太久了，赶紧走！”
“这就赶我走了？”赵奕一脸的委屈。
武明空抬起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现在，立刻，马上，滚！”
“好好好，我的好陛下。”赵奕看她是真有点着急了。
他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
“我这就滚，这就滚。”
临走前，他还没忘回头，对着床上那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的女人，挤了挤眼。
武明空看到他那副德行，抓起枕头就想扔过去，可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放下了。
算了。
打不过。
......
赵奕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地出了御书房。
一出门，就看见桂公公果然跟尊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不远处。
老登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菊花般的笑容，一看到赵奕出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赵奕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登，不会真听墙角了吧？
“侯爷，您跟陛下汇报完工作啦？”桂公公躬着身子，笑眯眯地问道。
“嗯，汇报完了。”赵奕点了点头，刚想试探两句。
桂公公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抢先一步开了口。
他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哎，侯爷，咱家这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耳朵啊，是越来越背了，刚才外面风大，刮得是呼呼作响，咱家是真什么都听不见。”
赵奕：“……”
老登，你可真是个人才。
要不是我家大宝贝刚说的，今晚就让天一过来，好好给你治治毛病。
赵奕心里吐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桂公公和善一笑。
“公公辛苦了。”
他说着，就准备抬脚走人。
可就在这时，桂公公却忽然做出了一个让赵奕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噗通”一声。
这老太监，竟直挺挺地，对着赵奕跪了下去。
“公公，你这是干什么？”赵奕被他这一下给整懵了。
“侯爷。”桂公公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老脸，此刻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没有抬头，只是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奴才虽然是个阉人，不懂什么情爱。但奴才跟在陛下身边这么长时间，看得出来，陛下……她现在是真的喜欢您。”
“奴才斗胆，有几句话，想对侯爷说。说完之后，奴才这条命，任凭侯爷处置。”
桂公公也不等赵奕回答，继续说了起来。
“侯爷，您是上天赐给陛下的珍宝，是照进她心里唯一的一束光。奴才斗胆，恳请侯爷，日后定要善待陛下，万万不要负了她。”
说完，他便对着赵奕，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
砰！砰！砰！
赵奕站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的老太监，诶了一声。
他想起了前世历史上，那些在王朝末路，依旧选择与君王同生共死的宦官。
这老登，倒也是个王承恩式的人物。
是个忠臣。
赵奕心里叹了口气。
他转身对老登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桂公公跪在地上，直到赵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的尽头，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御书房的窗边，一抹玄黑色的身影也看到了这一切。
出了皇宫，赵奕领着李金李银两兄弟，就去了谪仙楼。
刚一上三楼雅间，那道熟悉又勾人的身影，就跟只小野猫似的，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大人！您都好几天没来看奴家了！”柳如烟紧紧地抱着他，那张总是含情脉脉的脸上，此刻满是委屈和幽怨，“奴家还以为，您要忘了奴家呢。”
她一边说，一边还在赵奕怀里不安分地蹭着。
那身本就单薄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肩头那根系带，就那么不经意地滑落了下来。
一跟黑色的丝带，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赵奕只觉得自己的腰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淦！
赵奕轻咳了一声。
他抓住柳如烟那只还在自己身上点火的小手。
“下次，下次一定。”
柳如烟看他这副样子，不依地哼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纠缠。
她拉了一把衣服，乖巧地坐在他身边。
赵奕喝了口水，缓了一下，把“雕版印刷术”的事情，简单地跟柳如烟说了一遍。
“……总之，这事很重要，你提前做好准备。”
刚说完，天一和青云就敲门来了。
“大人。”
“嗯，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大人，各地习武之人，听闻武举之事，如今正源源不断地，朝着洛阳赶来。其中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高手。”
“好。”赵奕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司马青云。
司马青云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整理好的卷宗，递了上来。
“大人，这是近几日，洛阳城内，各方势力的动向汇总。”
赵奕接过卷宗，看了几眼，便放到了一边。
......
夜，渐深。
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沉寂。
桂公公的卧房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他换上了一身好衣服，那是他这么多年，最体面的一身衣服。
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房梁上那根早已准备好的白绫，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老脸上，此刻，却是一片平静。
陛下，老奴，只能陪您到这儿了。
先帝，老奴，来见您了。
他踩上脚下的板凳，将自己的脖子，缓缓地，套进了那冰冷的白绫之中。
就在他准备踢开脚下板凳的瞬间。
“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
这小太监是小富贵。
“干爹！您这是做什么！”小富贵看到眼前的景象，赶忙地把桂公公从板凳上给抱了下来。
“干爹！您可不能想不开啊！”小富贵喊道。
桂公公被他就这么硬生生抱了下来，他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儿子，叹了口气。
“小富贵，你来做什么？”
“干爹，是……是武襄侯，是侯爷。”小富贵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桂公公，“侯爷让小的，把这封信交给您。”
桂公公一愣，接过了信。
他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也只有一句话。
“老登，好好活着，我女人，还得靠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给看着点。”
桂公公看着这句没头没尾，甚至有些粗鄙的话，眼眶却有些红润。
小富贵看着他，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侯爷说，让小的来给您送封信。若是……若是您想不开，就让小的，把信给您。”
小富贵没有说出赵奕的后半句话。
那后半句是：
“若是您没动静，就送您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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