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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雕花梨木长桌上布满了丰盛的菜肴。
齐思瑶突然放下碗筷,看向夹菜的齐夫人。
“母亲,我明日去丞相府的赏花宴,我手腕太素,能不能把外祖母给你的血玉镯借我戴一日?”
“好不好嘛,就一日。”
齐思瑶轻轻拽着齐夫人的衣袖,撒娇着。
齐夫人没好气看了她一眼:“那是母亲准备在你出嫁时给你的,怎么能随便戴出去……”
“什么?”
齐夫人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你明日要去丞相府?”
丞相夫人举办的宴会,邀请的都是一品二品大人家的夫人。
齐府够不上,齐府与侯府有婚约,丞相夫人都没有给齐府递贴子。
“没错,明日沈听眠会带我进丞相府。”
齐思瑶没觉得跟沈听眠出入不属于自己身份的地方有什么不妥的。
“茱萸姐姐给了我一件霓裳,还要给我请花钿铺的妆娘,若是再配上白玉镯,我明日定能惊艳所有人!”
她脑海中已然有了众贵公子被自己迷死的画面。
若是如此,那女儿指定能迷倒不少权贵。
齐夫人笑盈盈的。
“既如此,你拿去戴便是,明日好好表现。听闻几位王爷也会赴宴,若是能入他们的眼,日后也能将沈听眠踩在脚下。”
齐思瑶骄傲道:“那是自然。”
齐司礼突然看了过来,哼声道:“若是明天见到沈听眠,让她给我捎五百两银子,我最近与同僚应酬,不能太小气。”
他眉头拧成疙瘩,语气中尽是怨气。
放在以前,沈听眠每日都会来齐府找他,缠着他问东问西,关心这儿关心那儿的,这几日不知为何,突然没在他眼前晃荡,他倒生出几分不满来。
几日不找他,再次见面,就算她低三下四地求他原谅,他也不会再原谅她!
齐思瑶没注意到兄长的情绪:
“侯府这几日出了点事,我哪知道她会不会随身带银两,若是没带,我便只给你捎话,若是带了,我便帮你带回来。”
齐司礼哼了一声,“也行。”
怪不得沈听眠这几日不曾来寻自己,原来是府上出了事。
可,侯府统共就两个主子,能出什么事?
他突然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没胃口,不吃了!”
起身就走,任由齐夫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竖日。
窗外晨曦微露之时,春晓就已命人备好兰汤,水汽氤氲间浮着几片茉莉花,清香典雅。
沈听眠从浴桶中起身,乌发如云散开,肌肤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
春晓拿来熏笼上已染透了沉水香的罗衫,给她更衣。
恰逢此时,门口有丫鬟来禀:“小姐,二小姐要奴婢来问你何时出发?”
沈听眠端坐在金丝楠木的妆台前,铜镜中映现一张素净的脸,任由春晓将长发挽成高髻。
“齐府小姐可是去了梨花院?”
她声音透着几分慵懒。
昨日她便通知门房,若是齐府来人,尽管放进来便是。
齐思瑶那么想嫁给权贵,今日应当早早的就来了。
果不其然。
“齐小姐卯时便来了,现今还在梨花院。”
“你去与她说,我还未梳妆打扮,叫她再等等。”
她一说话,春晓就道:“小姐,别乱动啦,画歪了可就不好看了。”
沈听眠果然不说话了,任由春晓给她敷粉、施朱、描眉、点唇……
春晓指尖灵巧,胭脂在瓷盏里化开,蘸了细笔,在她唇上勾出樱桃小口。
春晓又挑出支适合今日妆容的桃花钗,插入她的发髻。
“小姐今日,美得跟朵花似的。”
春晓眼中满是对自己手艺的自豪。
沈听眠只觉得她在说笑。
她还在孝期,春晓给她画得比较素,头髻上也就插了一只钗子,哪里就有她说的那么好看?
马车早已备好,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府门口,沈听眠上了马车后,春晓突然问道:“小姐,不等齐小姐吗?”
她也不喜欢齐思瑶,可谁让齐思瑶是齐司礼的妹妹。
得罪了齐思瑶,齐司礼把气撒在小姐身上,几日不理小姐。
小姐又对齐司礼情有独钟,遭到冷落,定会伤心欲绝。
她不想小姐伤心。
沈听眠等春晓也上了马车后,就让马夫出发。
马车上,沈听眠看着不解的春晓,道:
“马车太小,人多了不舒服,自然要分开赴宴。”
她没解释太多。
春晓环视一圈,只觉得小姐对“小”的认知有偏差。
这马车宽敞,再容下两三人也绰绰有余。
不过,她不想跟齐思瑶同处一马车,这正合她意,什么也没有说。
侯府距离丞相府不远,马车行驶两刻钟便到了。
谢令仪早早的就命人守在府前,就等沈听眠上门。
房门甚至没有验请贴,就把人迎了进去。
今日宴席上皆是女子,沈听眠便让陆三等人在丞相府附近守着,等她离宴,只带了几个丫鬟进府。
小厮将沈听眠领到谢令仪的闺房,却不见谢令仪的身影。
“沈小姐稍候,夫人近日染病,小姐还在夫人院中侍疾,奴才这就去回禀了小姐。”
说罢,小厮匆匆离去。
沈听眠却皱起了眉。
一路走来,下人行色匆匆,她又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药材味。
上一世的今日,沈听眠没有来赴宴,因此不知道丞相夫人生病的事情。
很快,谢令仪就匆匆赶来,一见面,沈听眠就忍不住揪心。
谢令仪往日里亮得像星子的眸子,此刻蒙着层化不开的倦意,眼下还有层淡淡的青影。
在看到沈听眠时,谢令仪掩下情绪,露出一个笑来,可她眼中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听眠,你来了。”
就连嗓声都在压着不适。
沈听眠顿时心痛起来,她迎过去扶着她,担心道:“令仪,你母亲……”
谢令仪苦笑一声:“母亲冬日染了风寒,至今未好,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听眠,我该怎么办?”
她瞬间红了眼。
“母亲、母亲说她可能时日无多了,想趁着她还能喘气,把兄长和我的婚事订下。”
这几个月来,谢令仪一直强忍着悲伤,不敢在母亲面前露出丝毫情绪,今日一看到沈听眠,心中的情绪便如猛水冲破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听眠,我害怕……”
丞相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沈听眠心中也悲痛,她拍了拍谢令仪的肩膀,安抚她:
“莫急,就算御医不行,我们在民间寻医,实在不行,还有神医谷,我们去找神医谷。”
谢令仪哭得更大声了:
“神医谷的人行踪不定,我怕……我怕母亲撑不到我们找到神医谷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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