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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开门!农业局执法大队!李小武!立刻开门接受检查!”粗暴的拍门声和那充满官腔的公鸭嗓,如同冰锥般刺穿了灶房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将所有人从“龙爪椒”逆势发芽的震撼中拽回冰冷的现实!
非法种植不明外来物种?违反《种子法》和《生物安全法》?举报?!
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带着法律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威慑力,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灶房里刚刚升腾起的激动和亢奋瞬间冻结,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张建国、李大山等人脸色骤变,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慌。
手机屏幕那头的周教授也听到了门外的喧嚣,焦急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压抑的怒斥:“岂有此理!这是有预谋的!小武!冷静!保护好样本和数据!我马上……”
“周老师,先挂了!等我消息!”李小武当机立断,飞快地切断了视频通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异常锐利和冰冷。
他迅速将那个装着古种嫩芽的搪瓷盆,连同浸泡着普通种子的木盆,小心翼翼地转移到灶台最里面、被阴影笼罩的角落,用一块破旧的麻袋布草草盖住。
“爸,妈,村长,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李小武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尤其是那个盆!绝对不能说!问就是普通辣椒种!”
他刚交代完,破旧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更加粗暴地拍打着,发出不堪重负的**,门栓都在晃动!
“来了!来了!”张建国毕竟经历过大风浪,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强作镇定地应了一声,示意一个叔伯去开门,自己则上前一步,挡在了李小武和灶台角落之间。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刺眼的手电光柱瞬间射了进来,在昏暗的灶房里胡乱扫射。三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大檐帽的***在门口,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面皮白净、眼神却透着刻板官威的胖子。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些的队员,其中一个眼神飘忽,脸色有些紧张。
“谁是李小武?”胖子队长板着脸,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穿着湿衣、脸上带伤、站在灶台边的李小武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你就是?”
“我是。”李小武平静地回答,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接到群众实名举报,”胖子队长掏出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纸,在李小武面前晃了晃,“你涉嫌未经审批,私自引进、种植来源不明、具有潜在生物安全风险的外来植物物种!根据《种子法》第三十二条和《生物安全法》相关规定,现依法对你住所及种植场所进行检查!请配合!”他公事公办地念完,手一挥,“搜!重点检查种子、幼苗!”
两个年轻队员立刻就要往里闯,手电光在灶房里乱晃,试图寻找可疑的东西。
“等等!”张建国猛地横跨一步,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他脸上挤出笑容,但眼神却带着老兵的锐利:“王队长是吧?我是大李村村长张建国!这深更半夜的,又是风又是雨,辛苦几位跑一趟!不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武这孩子,就是在自家地里种点辣椒,用的都是咱们本地的老品种种子,哪来的什么外来物种?”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身体挡住了胖子队长投向灶台角落的视线。
“误会?”王队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李小武缠着绷带的手和脸上的青紫,“张村长,我们也是依法办事!举报人提供了照片证据!证明他近期在省城农科院接触过特殊种质资源!而且……”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李小武,“就在几个小时前,有人举报他在这片地里,非法挖掘、转移了可能涉及文物的物品!现在又搞什么不明物种!李小武,你问题不小啊!”
李小武的心猛地一沉!照片证据?省城接触?文物转移?周明远!
果然是他!这环环相扣的构陷,简直滴水不漏!
他强迫自己冷静,迎上王队长审视的目光:“王队长,我是在省农科院实习过,接触的都是合法登记的科研材料。至于挖掘,那是配合省农科院周教授的考古植物学调查,有报备手续。至于种地,我用的就是村里家家户户都种的本地朝天椒种子,不信你可以问村长,问乡亲们!”
“本地种子?”王队长显然不信,他推开挡路的张建国,径直走到灶台边,手电光扫过被麻袋布盖着的两个盆,“这是什么?藏什么了?”他伸手就要去掀!
“王队长!”李小武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带着一丝被逼急的愤怒,“那就是普通的辣椒种子!泡着准备育苗的!你们执法也要讲证据!不能仅凭一个匿名的、别有用心的举报,就深更半夜闯进村民家里,像抄家一样吧?!你们有确凿证据证明我种了外来物种吗?我的地里现在只有被毁掉的本地辣椒苗!你们可以去查!现在就去!”
李小武的突然爆发和掷地有声的质问,让王队长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如此强硬。他身后的两个队员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眼神飘忽的年轻队员,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李小武的目光。
“哼!牙尖嘴利!”王队长悻悻地收回手,但显然不想就此罢休,“检查是必须的!地里我们当然会去!你家里也要查!小李,小刘,仔细看看!特别是种子!任何可疑的东西都别放过!”
两个队员应了一声,开始在狭小的灶房里翻找起来。锅碗瓢盆被弄得叮当作响,米缸面缸也被打开查看。
李小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着角落那两个被麻袋布盖着的盆。张建国和李大山等人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那个眼神飘忽、被称作“小刘”的年轻队员,装作不经意地靠近灶台角落,手电光似乎“不小心”扫过麻袋布的下沿。就在他弯腰,手指几乎要碰到盖布边缘的刹那——
“找到了!”另一个队员突然在堆放杂物的角落里喊了一声,举起一个沾满泥土的塑料袋,“王队!这里有一包种子!包装上没有标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包括那个小刘,也停下了动作。
王队长快步走过去,接过那个脏兮兮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几十颗普通的、颜色发暗的辣椒种子,一看就是本地留种的老品种,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包装袋确实没有标签,但这在农村自留种里太常见了。
“就这?”王队长捏着那袋种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和尴尬。这显然无法支撑“非法引进外来物种”的重磅指控。
现场气氛一时僵住。王队长骑虎难下,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李小武手腕上的廉价智能手环,再次发出急促的震动!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WRF气象模型推送的霜冻预警图标疯狂闪烁!旁边是周教授刚刚同步过来的、基于超算数据的核心参数:
地表最低温预测: -3.0°C
霜冻核心区:大李村西(坐标定位)
持续时间:04:15-08:30
植物致死风险:99.7%
冰冷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王队长!”李小武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急切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你们要查,随时可以查!但现在,有件比检查重要百倍、紧急万倍的事情!”
他举起手腕,将手环屏幕上那刺眼的霜冻预警和99.7%的致死风险,展示给王队长和所有人看!
“看到没有?!气象模型预测,后天凌晨,几十年不遇的强霜冻!地表温度零下三度!持续四个多小时!现在地里幸存的辣椒苗,如果不立刻采取保护措施,后天早上,将全部冻死!颗粒无收!”
李小武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是学农业的!我有办法!用秸秆和塑料布覆盖,形成简易保温层!能最大程度减少损失!但这需要人手!需要立刻行动!就在今晚!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队长:“王队长!你是农业局的!保护农业生产,防止农民因灾受损,是不是你们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你们是现在继续在这里查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耽误宝贵的救灾时间?还是立刻组织人手,跟我一起去地里,能救一亩是一亩,能保一棵是一棵!如果因为你们的耽误,导致全村辣椒绝收,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掷地有声的质问,将个人恩怨瞬间提升到了保护集体财产、防止重大农业灾害的高度!巨大的责任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向王队长!
王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看李小武手腕上那不断闪烁的、带着专业气象机构标识的预警信息,又看看周围张建国和村民们瞬间变得紧张、焦虑甚至带着祈求的眼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如果真因为他的“执法”耽误了救灾,导致大面积绝收,这个责任,他一个小小的县执法队长,绝对背不起!
“你……你确定有办法?”王队长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迟疑。
“覆膜保苗!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物理防霜冻手段!成功率超过70%!农技手册上都写着!”李小武斩钉截铁,“但必须立刻开始!赶在霜冻前完成!每耽误一分钟,风险就增加一分!”
王队长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他看了看手里那袋毫无价值的普通种子,又看了看李小武手腕上那刺眼的99.7%致死风险和村民们焦急的脸,最终,对责任的恐惧压倒了对举报线索的追查。
“……好!”王队长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收起那袋种子,对着两个队员一挥手,“情况紧急!救灾第一!小李,小刘,你们留下,协助张村长和李小武,立刻组织人手覆膜保苗!务必把损失降到最低!我……我先回去汇报情况!”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完,竟有些狼狈地转身,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他骑虎难下的地方。
危机暂时解除。灶房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但更大的压力随之而来——对抗即将降临的死神霜冻!
张建国立刻召集村民并展现出老村长的魄力:“刚才小武说的都听见了!抄家伙!各家各户!有秸秆的扛秸秆!有塑料布的拿塑料布!爷们儿都跟我下地!妇女孩子负责捆扎!快!没时间了!”
人群轰然应诺,紧张而有序地行动起来。
李小武也立刻开始部署:“叔!你们几个,跟我去村东头老孙家,他家去年盖房子剩的塑料布最多!建国叔,你带人去收集秸秆!要干的!越厚越好!”他思路清晰,指挥若定,仿佛瞬间从被审查的嫌犯变成了救灾总指挥。
然而,就在他准备冲出门的刹那,父亲李大山却像一尊沉默的铁塔,挡在了他的面前。老农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儿子,手里紧紧攥着他那把磨得发亮、油光锃亮的祖传施肥竹篓。
“覆膜?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塑料布?”李大山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怀疑和抗拒,“老祖宗几百年,都是靠天吃饭!霜冻来了,该冻死的就得冻死!那是老天爷收!你弄那些洋玩意儿,顶个屁用!白费力气!还糟蹋钱!”
“爸!这是科学!能救苗!”李小武急得眼睛都红了,“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快让开!”
“科学?狗屁科学!”李大山猛地提高了音量,枯瘦的手指着门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在控诉,“老天爷要收!你挡得住?!你那些机器算出来的玩意儿就准了?!当年你爷爷他们,哪年不遇到倒春寒?都是靠人!靠半夜起来,一担担挑水泼苗!用热气熏!这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硬道理!你那塑料布,捂得严严实实,不透气!苗子闷也闷死了!”
“人工泼水?热气熏?那是杯水车薪!效率太低!根本来不及覆盖这么大面积!而且泼水结冰更快!风险更大!”李小武据理力争,心急如焚,“覆膜是最快最有效的!爸!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信你?信你挖邪罐子惹祸?信你招来‘官差’上门?信你算出来的老天爷收人?”
李大山越说越激动,积压了一整晚的恐惧、愤怒和不解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个沉重的祖传竹篓,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固执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对传统的捍卫!“老子不信你那些‘鬼画符’!要干!就用老祖宗的法子!挑水!熏烟!用这竹篓!一勺勺撒草木灰!这才是庄稼人的根!”
“爸!来不及了!”李小武看着父亲手中那象征着他一生经验和信仰的竹篓,又急又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他猛地伸手,想推开父亲冲出去!
“滚开!”李大山彻底被激怒了!儿子这“忤逆”的举动,像一把火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他猛地抡起手中的祖传竹篓,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砸向灶台边那个装着普通辣椒种子、准备做抗冻对比实验的木盆!
“砰——哗啦!”
一声巨响!沉重的竹篓结结实实砸在木盆边缘!
脆弱的木盆瞬间四分五裂!浑浊的泥水裹挟着里面浸泡的普通辣椒种子,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泼溅开来!溅了猝不及防的李小武一身一脸!冰冷腥臭的泥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模糊了他的视线!
破碎的木片、散落的种子、浑浊的泥水……狼藉一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小武僵在原地,脸上流淌着冰冷的泥水,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片狼藉,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愤怒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巨大悲怆而剧烈收缩!他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对照组种子……没了!他计划中用来对比证明“龙爪椒”抗冻性的关键一环……被父亲这愚昧而粗暴的一击,彻底摧毁了!
灶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木盆碎裂的余音和李大山粗重的喘息在回荡。张建国和刚准备出门的村民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你……你……”李小武指着父亲,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冰冷的泥水混合着屈辱的泪水,在他脸上肆意横流。
李大山看着儿子那布满泥污、扭曲痛苦的脸,看着地上自己造成的狼藉,浑浊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茫然和慌乱,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固执掩盖。
他紧紧攥着那把沾满泥水的祖传竹篓,嘴唇哆嗦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像一头倔强的老牛,梗着脖子,挡在门口。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预示着那场致命的霜冻,正一步步,无可阻挡地逼近。
后半夜。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剃刀,刮过空旷的田野。气温在急剧下降。
村西头老河滩的辣椒田里,却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十几道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晃动,人影幢幢。
在村长张建国的强力组织和王队长留下的两个队员的“协助”下,村民们正争分夺秒地铺设塑料布,覆盖厚厚的干秸秆。
李小武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在田埂上来回奔跑、指挥、亲自铺设。
他脸上、身上的泥水早已在寒风中冻成了冰碴,但他浑然不觉。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他必须成功!必须证明自己!为了那些被毁的苗,为了那浴火重生的古种,也为了……向父亲那愚昧的固执,发出最有力的反击!
“这边!塑料布拉紧!边缘用土压实!不能漏风!”
“秸秆再铺厚点!特别是苗子根部周围!”
“快!动作快!时间不多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村民们在他的指挥下,效率极高。一片片被塑料布和秸秆覆盖的“保温区”在黑暗的田野上逐渐成形,像给受伤的土地盖上了一层御寒的棉被。
然而,在靠近田埂的另一小片区域,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一幕。
李大山固执地拒绝了塑料布和秸秆。他带着几个同样信奉“老法子”的老农,点燃了几个临时挖出的土坑,坑里塞满了湿柴和半干的草皮,浓烟滚滚升起,试图用烟幕和微弱的热气驱散严寒。
另几个老农则挑着沉重的水桶,在刺骨的寒风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返于水渠和田地之间,将冰冷的渠水泼洒在裸露的辣椒苗上。水珠落在嫩叶上,瞬间就结成了细小的冰晶!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反射着冰冷绝望的光泽。
李小武远远看着父亲佝偻着腰、吃力地挑水的背影,看着那些在浓烟和冰水中徒劳挣扎的幼苗,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沉痛得无法呼吸。
但他没有过去阻止。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只有结果!只有冰冷的现实!才能击碎那愚昧的固执!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气温还在持续下降。李小武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温度显示已经跌破了0°C,并且还在持续下降!-1°C… -1.5°C… 寒意如同潮水般从地面升起,透过薄薄的鞋底,侵蚀着骨髓。
他安排人定时记录不同区域(覆膜区、熏烟泼水区、无保护对照区)的温度和小气候数据。
自己则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掀开覆膜区的一角,用手电仔细检查里面幼苗的状况。每一次检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凌晨四点。寒气最重,霜冻威力最强的时刻。
“武哥!快来看!”一个负责监测覆膜区的小伙子突然压低声音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李小武心头一跳,立刻冲了过去。他掀开塑料布一角,手电光精准地打在一株被秸秆严密包裹根部的幼苗上。
只见那嫩绿的叶片边缘,在冰冷的空气中,竟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白霜!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层霜花之下,叶片本身却并未出现明显的冻伤萎蔫迹象!
叶脉清晰,叶肉饱满,甚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隐隐透出一种顽强的绿意!仿佛那层霜花只是一件冰冷的装饰,而非致命的侵袭!
“没……没冻坏?!”小伙子激动得声音发颤。
李小武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压激动,又连续检查了好几株覆膜区的幼苗,情况类似!叶片边缘挂霜,但本体生机尚存!
他立刻冲向父亲负责的那片熏烟泼水区。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浓烟在低温下效果微弱,反而熏得苗子叶片发蔫。而那些被泼了水的幼苗,更是惨不忍睹!嫩叶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壳,像被裹在了一层透明的棺材里!
叶片组织在冰晶的挤压下,已经呈现出明显的、无法逆转的水浸状冻伤!软塌塌地垂着,失去了所有生机!在惨白的手电光下,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冰冷的坟墓。
至于无保护区的对照苗……早已冻成了一片僵硬的、墨绿色的冰雕。
“爸……”李小武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李大山正佝偻着腰,费力地将又一桶冰冷的渠水泼向一株已经冻僵的幼苗。
听到儿子的声音,他动作顿住了。他缓缓直起腰,浑浊的目光扫过自己这片在冰水与浓烟中死伤狼藉的“战场”,又越过田埂,望向李小武那边被塑料布和秸秆覆盖、在霜花下依旧顽强挺立的区域。
寒风卷起他花白的头发,吹打着那张布满沟壑、此刻却写满了茫然、无措和巨大失落的脸。
他手中那把沾满泥水和冰碴的祖传竹篓,“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竹篓边缘,一道清晰的裂痕,在寒风中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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