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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德纳星系空港,人潮涌动,各色飞船起降的喧嚣与演唱会预热的热烈气氛交织,构成一片沸腾的背景音。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一场追逐正在激烈上演。
黑天鹅的身影在密集的人流间急速穿梭,裙摆因高速移动而翻飞,脸上惯有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头和紧迫。
“拦住她!”
“她从那边绕过去了!快堵住!”
镜湖据点的忆者们显然动了真格,他们不再顾及是否会引起普通人的注意,数道强大的忆质一次次试图缠绕上黑天鹅的双足,逼迫她停下。
黑天鹅咬紧牙关,周身忆质流光暴涨,强行冲开一道又一道阻碍。
然而,追兵的数量和决心远超她的预料,尤其是那位镜湖的令使——西尔维娜的气息始终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锁定着她,并且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处相对没那么拥挤的通道口,黑天鹅的脚步猛地顿住。
数名镜湖的忆者已经形成包围圈,退路已被迅速合围的忆者们彻底封死。
西尔维娜缓步上前,冰蓝色的眼微微眯起,压迫感十足。
“黑天鹅,交出你记下的不该记录的东西。”
黑天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西尔维娜,芙洛黎达与镜湖素来泾渭分明,你这样越界抓捕,就不怕引发据点间的冲突吗?”
“越界?”
西尔维娜轻轻歪头,露出一丝嘲讽。
“清理流窜的不稳定因素,维护忆庭的纯净,何来越界之说?至于冲突……等你和你的那些记忆一起消失后,谁又会知道呢?还是说你觉得你有可能在我面前把消息传出去?”
黑天鹅的心沉了下去,西尔维娜说的是事实,在一位同命途的令使面前,她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一旦落入她们手中,为了彻底抹除那段记忆,他们绝不会吝啬于使用任何手段……她的下场势必不会太好看。
“……西尔维娜,”
黑天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她试图做着最后的努力。
“看在同为记忆命途的行者,我们各退一步。你现在放过我,我以忆者的尊严起誓,绝不会将那段记忆公开传播。如何?”
“保证?”
西尔维娜发出一声极尽不屑的冷哼,“你的保证,在我这里毫无价值。要么交出记忆,要么……我亲自来取。”
最后一丝侥幸熄灭,黑天鹅知道,没有退路了。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串项链。
那正是之前从贾昇那里用大量光锥换来、内部封存着模因病毒母体的项链。
黑天鹅眼中闪过一丝癫狂,随即在西尔维娜略显疑惑和轻蔑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摔向地面。
“那就同归于尽吧!”
几乎在同时,黑天鹅调动起自身全部的忆质,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将项链的残骸紧紧包裹了进去。
一股诡异而强烈的能量波动猛地炸开。
黑天鹅形成的紫色的忆质光团内部疯狂地闪烁着。
原本高贵神秘的紫色剧烈的闪烁着,在紫色与刺眼夺目的死亡芭比粉之间频繁地交替变幻。
一股令人头晕目眩、心神不宁的扭曲感瞬间弥漫开来。
“垂死挣扎。”
西尔维娜冷哼一声,虽然对那粉色的能量有些本能的不适,但芙洛黎达的令使成功化解过类似污染的消息让她产生了误判。
因此她并未选择规避,而是自信地伸出手。
磅礴的、蕴含冰冷气息的湛蓝色忆质汹涌而出,径直撞向黑天鹅形成的那团剧烈闪烁的忆质光团。
她要以绝对的力量,将这诡异的污染连同黑天鹅的反抗一起彻底冻结、镇压。
然而,就在两股忆质接触的一瞬间——
那团疯狂闪烁的死亡芭比粉忆质如同获得了绝佳的燃料,瞬间完成了彻底的转换,稳定下来不再闪烁。
它沿着西尔维娜释放出的忆质逆流而上,速度之快远超任何人的反应。
西尔维娜脸上的不屑,变成了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她甚至来不及切断联系,那诡异的粉色就已经如同瘟疫般染上了她的指尖,并瞬间蔓延至全身。
“不——!!!”西尔维娜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只是一个呼吸间,这位气质清冷、身披由无数细微记忆棱镜编织成的深蓝长裙的镜湖令使,就在她身后所有部下惊恐万状的注视下,从头到脚,彻底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刺眼荧光、饱和度极高的死亡芭比粉色人影。
她原本冰蓝色的剔透眼眸、高贵的长裙……一切的一切,都覆盖上了那令人窒息的颜色。
甚至连她冰蓝色的长发发梢,都开始泛起粉光。
“令使大人?!”
“怎么回事?!”
“那粉色!布豪!是那个模因病毒!!那个瘟疫!!”
“快退!!”
身后的镜湖忆者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呐喊,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已经太晚了。
化作忆质光团的黑天鹅心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快意,接着她几乎彻底放弃了对自己忆质的控制,任由忆质如同海啸般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离得最近的几名忆者根本来不及规避,就被这暴涨的死亡芭比粉色忆质海啸吞没。
“救命!我不要变成粉色!!”
“我的衣服!不——!”
“身体……感觉好奇怪……想……想扭动?”
几位忆者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衣袍、发丝乃至周身萦绕的忆质流光,都迅速被死亡芭比粉覆盖。
一种强烈的、想要随之舞动的冲动从灵魂深处涌出,他们试图抵抗,身体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摆,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更可怕的是,由于临近知更鸟演唱会的举办时间,空港的各处广播和悬浮广告屏都在播放着预热音乐。
此刻恰好响起的是知更鸟的一首经典慢歌《若我不曾见过太阳》的舒缓前奏。
那悠扬而略带感伤的旋律,如同点燃最后引线的火花。
刚刚完成变色的西尔维娜和几位镜湖忆者,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眼中的惊恐、愤怒、绝望还未褪去,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极其违背本人意愿地,随着那舒缓的节拍,开始了动作。
手臂轻柔地抬起,脚步微妙地滑动,身体缓缓地旋转……
带着一种诡异的、被迫的破碎感与舒缓。
西尔维娜的脸上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她试图用令使级的伟力抵抗这种身体的控制,但身体却依旧忠实地执行着模因的指令。
让她每一个试图挣扎的动作都变成了舞蹈的一部分,显得更加扭曲和绝望。
就在这时——
一道闪烁着芭比粉的忆质流光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
信使的身影悬浮于半空之中,她身上那身死亡芭比粉的晚礼服与袈裟如羽翼般扬起,怀中紧紧搂着那颗散发着不祥粉光的迪斯科球。
她原本超然物外、悲天悯人的表情,在看到下方景象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她看到了什么?
一群……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那不是镜湖的西尔维娜吗?!
他们……他们竟然……
竟然……不是由她亲手散播!不是由她带来福音!
而是被黑天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还未曾降临的地点!?抢先一步?!完成了“转化”?!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信使。
并非喜悦,并非欣慰,而是一种强烈的……被撬了墙角、被抢了功劳、被亵渎了神圣仪式的错愕与恼怒。
就好像自己精心准备、打算在最重要时刻献给神明的盛大祭品,被人提前用简陋的方式胡乱摆上了台面!
信使:“…………”
她搂着迪斯科球的手臂微微收紧,脸上虔诚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种名为“岂有此理”和“这不对”的情绪在她眼中剧烈翻腾。
被剥夺了美妙的“第一次”的错愕与憋闷感迅速充斥填满了她的思绪。
这场福音的首次大规模降临……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由黑天鹅来完成的!
有牛啊!有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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