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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江书晚掀开车帘,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这就是云州城?
城墙上到处是缺口,有些地方甚至塌了一大块,用破布和木板胡乱遮挡着。城门口的石狮子缺胳膊断腿,其中一只干脆只剩个脑袋,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小姐,这就是云州?”清露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江书晚内心疯狂吐槽:这哪里是州城啊!这是废墟吧!
街道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泥坑,积水泛着恶臭。两边的房屋破败不堪,有些屋顶直接塌了,露出里面的破烂。
最让人心寒的是百姓们的眼神。
他们看到官家的队伍,并没有期待或者敬畏,而是一种麻木的冷漠,仿佛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了。
“江州牧,云州确实比想象中更加…”周子墨欲言又止。
“更加什么?”江书晚有气无力地问。
“更加需要您的治理。”周子墨斟酌着用词。
江书晚翻了个白眼:需要我的治理?我连自己都治理不了!
李勇策马过来:“州牧大人,属下已经探查过了,前面就是州牧府。”
江书晚点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州牧府的大门倒是还算完整,只是匾额上的字已经掉了一半,只剩下“州…府”两个字,看起来格外凄凉。
门口站着几个官员,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挺斯文,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下官通判魏谦,恭迎州牧大人!”
江书晚下了马车,魏谦等人立刻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江书晚摆摆手,只想赶紧进去找个地方躺着。
魏谦站起身,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州牧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经安排了接风宴…”
“不用了。”江书晚直接打断,“我累了,先休息。”
魏谦愣了一下,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什么东西:“那…那下官先带您看看府内情况?”
江书晚跟着魏谦走进州牧府,越走越心凉。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个房间的门窗都是坏的,地上到处是垃圾和落叶。最要命的是,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州牧大人,实在是抱歉。”魏谦一脸无奈,“前任州牧离任时,府里的东西都…都被搬走了。”
江书晚眯起眼睛:“搬走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官员接话,“您也知道,前任大人在任时日不长,临走时说这些都是他的私人物品…”
江书晚内心咆哮:私人物品你个鬼啊!连官桌都搬走了,桌子腿都不给我留一根!
“那府库呢?”她强忍着怒火问。
魏谦等人对视了一眼,魏谦苦着脸说:“州牧大人,府库…府库早就空了。”
“空了?”
“是啊,前几个月闹瘟疫,又有山匪作乱,库银都用来买药材和招兵了。”魏谦叹气,“现在库房里别说银子,连只老鼠都没有。”
江书晚深吸一口气:“那账册呢?总有账册吧?”
“账册…”魏谦更加为难了,“前些日子失火,把存放账册的房间给烧了,什么都没剩下。”
江书晚:“…”
好家伙,这是把她当傻子涮呢!
什么瘟疫山匪,什么意外失火,分明就是这群人把州府的财产给瓜分了!
不过她现在累得要死,懒得跟这群人纠缠。
“行了行了。”江书晚疲惫地摆摆手,“账册的事先放着。先把这院子给我打扫干净,所有垃圾都扔出去。”
此话一出,魏谦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相互看了看,眼中都带着惊恐。
“州…州牧大人,您说的'垃圾'是指…”魏谦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江书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垃圾就是垃圾啊,地上这些破布烂叶子,还有那些坏掉的家具,都扔出去。”
魏谦等人的脸色更白了。
他们将“打扫院子,扔掉垃圾”理解成了江书晚要“清洗官场,清除异己”的政治黑话。
那平静的语气,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是的,大人。”魏谦战战兢兢地应下,“下官这就去安排。”
江书晚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内心无语:让你们搞个卫生,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这群人脑子都有问题吧?
“你们先去忙吧。”她挥挥手,“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等魏谦等人走远后,周子墨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江州牧,您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太高明了。”
“什么高明?”江书晚茫然。
“您用'打扫院子'来暗喻整顿官场,用'扔垃圾'来暗示清除贪官污吏。”周子墨眼中满是崇拜,“而且您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对方摸不清您的真实意图,这种心理战术简直是…”
“停停停!”江书晚赶紧打断,“我就是想让他们把院子收拾干净,没别的意思。”
周子墨恍然大悟:“对对对,您这是在我面前也要保持伪装,属下明白了!”
江书晚:“…”
救命!这些人的脑补能力都是哪来的?
她也懒得解释了,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房间,准备先休息一会。
清露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又从马车上搬来被褥和日用品。
“小姐,您看这床…”清露指着那张破旧的木床,上面的床板都歪歪扭扭的。
“凑合一下吧。”江书晚叹气,“等明天再想办法。”
她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句,后来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震天的喧哗声。
江书晚从床上坐起来,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小姐!”清露急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江书晚跑到窗边往外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州牧府外面黑压压全是人,至少有几千个!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锄头、菜刀,各种农具应有尽有。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中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妖女滚出云州!”
“还我们粮食!”
“不要妖术害人!”
“滚出去!滚出去!”
震天的咆哮声响彻夜空,无数火把将整个州牧府照得亮如白昼。
江书晚的腿都软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才刚到云州,就有人要赶她走?
“江州牧!”周子墨冲进房间,神情凝重,“外面聚集了数千百姓,看样子来者不善!”
李勇也跟着进来:“州牧大人,属下已经让兄弟们结阵,随时准备应战!”
“应战?”江书晚声音都在颤抖,“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应战?”
她透过窗户再次往外看,那些愤怒的面孔在火把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交出粮食!”
“妖女害人!”
“用妖术控制流民!”
江书晚听到这些喊声,整个人都懵了。
妖术?她什么时候用妖术了?还有粮食,她连个米粒都没看到,哪来的粮食?
“小姐,他们不会冲进来吧?”清露吓得直哆嗦。
江书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一个新州牧刚到任就遭遇如此大规模的抗议,背后肯定有人在煽动。
而在这云州,有能力也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沈清漪。
就在这时,远处一座阁楼的窗边,一个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这里。
那人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张美丽而冰冷的面容。
正是沈清漪。
“江书晚,欢迎来到云州。”她轻抿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希望你能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份欢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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