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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都做得好。在外维护她。
对内照顾她。
将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尽到最佳。
不仅如此,他还很会说话,总是变着法地逗她开心。这个在圈子里被人骂得一无是处的韩二少爷,时音却觉得他挑不出缺点,好得过分。
有问题的是她。
她是个身心不健全的病号。
从前待在不起眼角落的她受尽旁人龃龉,时间久了麻木了,也就不往心里去了。如今韩湛被她拖下了水,因她的情绪而忐忑,试探地来询问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哪个地方惹她生气了。
她头有点疼。
连带着胸口也很闷。
那份积压在心底的自责愧疚感愈发强烈。
时音深吸了几口气,隔着衣服袖子,不动声色地捏住那还未愈合的拆信刀捅穿的伤口。疼痛感渗入细胞,心口的压抑得到些许缓解。
她抬眸看面前的人。
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停留了半秒钟,旋即错开了视线。时音抿了抿唇,用着平时的声音说:“工作压力有点大,没休息好。”
她雇佣了一个女演员。
今天又在茶楼见了跟在时天宏身边十来年的秘书。
韩湛知道她的想法,一边试图谈成和Shine集团的合作案,用实力将副总的位置坐牢固。一边又在费尽心思做最后一击,要让时天宏翻不了身。
人要做的事情多了,烦恼就来了。
她有压力正常。
思虑过多也能理解。
但韩湛还是觉得,她在躲他。没有证据,也没有具体的理由,仅仅是他的感觉,就好像她在划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将两人隔开。
韩湛没有逼问人的习惯。
她既然避而不答,他就没有再追问。
天渐渐黑了,北山别墅的照明灯光逐渐亮起。借着昏黄的檐下吊灯,韩湛低头凝着她微白的脸,换了个话题,道:“老婆,你会吃回头草吗?”
“什么?”
“跟宋某复合什么的。”
“不会。”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半秒都不耽误。
“那你会跟我分开吗?比方说离婚之类的。”韩湛又问。
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时音脸上,捕捉到了话音落下的那瞬,她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短暂缩紧的黑色瞳孔,抿动的嘴唇,以及攥住衣角的手指。
这说明。
他不是她坚定的选项。
在她的心里,他还没有成为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爱侣。
了解她的为难,多半是顾及他的面子,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韩湛索性不要她开口,而是自己主动说:“我猜一下我的减分项,名声和事业对不对?”
“圈子里的人对我的评价很是统一,没有人愿意嫁给‘风流成性’的人,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花花公子’的说辞。”
“所以,我在加快速度洗清这些年被泼的污水。请了律师,拟诉讼状,将造谣的媒体逐一上告,试图拿回清白。”
“形象不是一天崩坏,也难在朝夕扭转。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可能会在两年或更久的五年后才起效果。”
“至于事业,在外人眼里,我比不上大哥。不是韩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也成不了韩氏未来的家主,我的妻子不但没有大哥的妻子那么耀眼,反而还会掉价。”
“老婆,给我一些时间,我能洗掉身上所有的污秽,干净地站在你面前。同样,我也不会让你输给安妍。大哥的妻子有多风光,你只会比她更耀眼。”
时音嘴唇微张。
想说什么。
字眼却哽在干涸的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唱独角戏的韩湛也没有任何情绪,依然温柔看着她,弯腰伸手轻抱住她,道:“明天一起吃早餐,不许再因为‘工作’天还没完全亮就出门了。”
“……知道了。”
“还是能听见我说话的啊。”
“……”时音不语。
韩湛直起身,就着抱她的姿势,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他带着她往亮着灯的家门口走,边走边说:“花圃里的雏菊开得不够旺盛。”
“开得很多了。”时音抬头。
“哪个颜色多?”
“黄色吧。”
“还是红色的好看,过几天让韩叔买点玫瑰花的种子。”韩湛侧眸看她,问:“老婆,你喜欢什么品种的玫瑰?”
“我都可以。”
“必须说几个品种。”
“……白荔枝和传奇红玫瑰吧。”
“这才对嘛。”韩湛教她,“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你是女主人,怎么能随便呢?屋子大到装修,小到鲜花摆件,都得经过你的同意,沾染上你的痕迹。”
时音没说话。
只抬头。
见到光影中他好看的脸。
心脏怦然跳动的同时也揪紧了几下,不适感令她下意识退缩,本能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韩湛握得紧,怎么都不愿意放。
……
寂静的主卧只开着一盏浅黄的睡眠灯。
时音窝在贵妃椅沙发上。
没有睡意。
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手机震动亮屏,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时音遮了一下眼睛。她回过神,拿起手机,看向墨莉发来的微信:“音音,韩湛的律师撤掉了对我名下公司的诉状,是你在中间做了说客,让他放我一马的嘛?”
“不是我。”
“那就是韩湛看在你的面子,高抬了贵手?爱屋及乌,我懂了。”
时音没说话。
眼睛又过了一遍‘爱屋及乌’四个字。
“说真的,今天去了趟北山别墅,跟韩少接触之后,我非常愧疚,因曾经管教不好公司底下的员工造了韩二的谣言而良心剧痛。”
“他对我态度不好也不坏,就是圈子里统一的那种客气腔调。这恰好说明他不是个花心的人,也不是娱乐新闻里说的那种看见美女就往上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纨绔子弟。但凡他有点好色,都不会对我这种大美女无动于衷。”
时音:“……”
“啥意思?我不是大美女?”
“你是。”
“韩湛人坏,是个大色批?”
“他不是。”
墨莉发了个嘻嘻笑的表情,又认真说:“我知道你怕二次走错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没给韩湛机会就判了他死刑,好像也有点不公平。作为旁观者,我觉得他真的在乎你。他会关心你饭吃得多不多,最近是不是瘦了,比聿执好多了。”
时音没回这条信息。
手机屏的白光映照在她脸上,思绪游离之际,脑海里又浮现出先前做过的噩梦。后背蓦地发凉,纤细的手指蜷起。
她猛地回过神。
环顾四周,目光依次扫过壁炉、剪纸窗花和懒羊羊图案的各种小摆件。
时音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心底涌起的抗拒和恐惧。
前些日子去米兰,她听荣医生的话,去了趟游乐场,当晚回到酒店,睡眠并没有改善。她再次翻出那条帖子,才发现内容是唬人的。
根本没有刺激性项目能治病这说法。
都是心理慰藉。
她之所以能感觉到效果,是因为跟她结伴去游乐场的人,是韩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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