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玄洲客 > 第十五章 典籍室暗查与墨长老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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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北坡山洞一事后,沈砚没再贸然探查。他按李长老的嘱咐,依旧每日在丹房分拣丹料、照看丹炉,只是符牌的感知范围悄悄扩大了——内门的亭台楼阁、竹林小径,甚至连墨长老居住的“墨香院”外围,都成了他暗中留意的地方。

    那缕邪祟气却像藏进了石缝,再没轻易露头。只有每次路过掌管典籍的“藏经阁”时,符牌会微微发沉——不是浓烈的黑丝,而是极淡的阴翳,像蒙在书页上的灰,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墨长老常待在藏经阁,说不定线索就在那儿。”沈砚心里琢磨着,找了个借口跟周管事说想借些基础丹经看看。周管事没多想,给了他块临时进入藏经阁的木牌:“别乱闯,三楼以上是长老们的地方,不能去。”

    藏经阁比沈砚想象的大,一层摆着密密麻麻的书架,堆满了宗门弟子能看的功法、丹经。他假装找书,指尖划过书架,符牌悄悄感知着——大多典籍都带着陈旧的书卷气,灵气平和,只有靠近东侧角落时,符牌的沉滞感明显了些。

    那角落摆着一排蒙着布的书架,布上落着薄灰,像是很久没人动过。沈砚借着翻书的动作靠近,符牌“看”到布下的典籍里,藏着极淡的黑丝,和北坡山洞、废弃药园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正想再细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砚赶紧转身,见墨长老背着手走过来,花白的胡子垂在胸前,眼神浑浊,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锐利:“你是李师弟丹房的弟子?来这儿找什么书?”

    “回墨长老,弟子想找些《低阶丹料辨识录》。”沈砚垂眸行礼,尽量让语气平静。符牌在眉心紧紧收着,他怕被墨长老察觉异常。

    墨长老瞥了眼他手里的木牌:“李师弟倒是肯教徒弟。藏经阁规矩多,看好书就赶紧走,别乱逛。”他说着,目光扫过东侧那排蒙布的书架,虽没停留,沈砚却借着符牌感知到,他指尖的灵气轻轻颤了下——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是弟子明白。”沈砚应着,没敢多待,随便找了本丹经就往外走。路过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见墨长老正站在那排书架前,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布帘被风吹起一角,隐约露出里面典籍的封皮,是暗褐色的,没写书名。

    出了藏经阁,沈砚才松了口气。那排书架肯定有问题,墨长老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他没回丹房,直接去了李长老的静室。

    老修士听完他的话,手指敲着石桌:“那排书架是三十年前瘟疫后封存的,说是装了些染了瘟疫的典籍,一直锁着,只有墨老头有钥匙。看来那里面藏的不是瘟疫典籍,是他炼腐骨石的东西。”

    “那我们要不要……”沈砚想说去偷出来,又觉得不妥。

    “不行。”李长老摇头,“藏经阁有墨老头设的禁制,你我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他现在还没察觉我们怀疑他,得等个机会。”

    机会没等多久。三日后是宗门“月祭”,按规矩,所有长老都要去主峰的祭台祭拜先祖,至少要留两个时辰。

    “月祭那天,墨老头肯定会离开藏经阁。”李长老对沈砚道,“你去藏经阁,想法子看看那排书架里到底藏了什么。我会在藏经阁外盯着,帮你打掩护。”

    沈砚点头应下。月祭当天,他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袍,借着给藏经阁送灵油灯的由头混了进去。阁里果然没人,只有两个看守的弟子守在门口。

    沈砚直奔东侧角落。那排书架的布帘没换,依旧蒙着灰。他试着用符牌探了探,书架上果然有禁制,灵气像层薄网,一碰就会惊动外面。

    他没硬闯,想起李长老教的“引气破禁”之法——用极淡的灵气顺着禁制的轨迹走,找到轨迹的“节点”轻轻一挑。沈砚借着符牌,清晰“看”到禁制的灵气轨迹,像圈绕着书架的绳子,节点就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

    他指尖凝出一丝灵气,顺着符牌指引的轨迹,轻轻点向节点。禁制的光闪了闪,竟真的暗了下去。沈砚赶紧掀开布帘,见里面摆着十几本暗褐色的典籍,封皮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纹,不是宗门功法,倒像某种邪门的炼药术。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刚翻开,符牌突然剧烈发烫——书页上画着炼腐骨石的图谱,旁边还写着一行字:“以百具修士枯骨为引,掺‘蚀魂花’粉末,埋于阴湿处三年,可得腐骨石,蚀灵散之源也。”

    蚀魂花!沈砚心里一惊。这花他在《毒草录》上见过,是极阴毒的草,接触到的修士会灵气紊乱,心智失常,三十年前那场瘟疫,传闻就是有人用了蚀魂花!

    他正想再翻,外面突然传来看守弟子的声音:“墨长老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等祭完祖才回来吗?”

    沈砚手一抖,赶紧把书塞回书架,按原样盖好布帘,又用灵气激活了禁制。刚做完这一切,墨长老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沈砚端起灵油灯,假装刚添完油,转身要走。墨长老却拦在他面前,眼神沉沉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回长老,弟子来添油灯。”沈砚低着头,手心全是汗。符牌紧紧贴着眉心,他怕自己一紧张,灵气泄了漏。

    墨长老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浑浊的眼睛里没半点暖意:“李师弟的弟子,倒是勤勉。只是藏经阁阴气重,少来为好。”他说着,侧身让开了路。

    沈砚没敢多话,快步走了出去。到了藏经阁外,见李长老正站在竹林边,沈砚赶紧走过去,把看到的、听到的全说了。

    “果然是他。”李长老脸色铁青,“三十年前的瘟疫,就是他用蚀魂花弄出来的!那些染病的修士死后,都被他拿去炼了腐骨石!这老东西,心太狠了!”

    “那我们现在有证据了,能揭穿他吗?”沈砚问。

    “还不够。”李长老摇头,“那些典籍是他的罪证,但我们没拿到手。墨老头在宗门多年,不少长老跟他交好,没实证,没人会信。”他顿了顿,看向沈砚,“得想办法把典籍偷出来,或者……找到他藏腐骨石的另一个地方。”

    沈砚想起墨长老月祭提前回来,说不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眉心的符牌,突然道:“墨长老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他可能已经怀疑了。我们得快点动手。”

    李长老点头:“你说得对。今晚我去引开他的注意,你再去藏经阁一趟,务必把那些典籍弄出来。有你这净灵符在,禁制应该难不住你。”

    夜色渐浓,藏经阁的灯次第亮起,像悬在黑暗里的鬼火。沈砚躲在竹林里,看着墨长老的身影出现在藏经阁门口,手里提着个灯笼,正往阁里走。

    李长老说的引开注意,应该开始了。沈砚深吸口气,捏紧了袖里的青锋匕——今晚不管成不成,都得试试。这不仅是为了宗门,更是为了三十年前枉死的修士,为了不让墨长老再用邪术害人。

    符牌在眉心轻轻发烫,像在给他鼓劲。沈砚猫着腰,借着夜色往藏经阁摸去。阁里的灯影晃了晃,墨长老的声音隐约传来,像是在跟人说话——李长老成功了。

    他加快脚步,闪身进了藏经阁。东侧的书架依旧在角落,布帘安静地垂着。沈砚没犹豫,再次用符牌找到禁制节点,指尖一点,禁制暗了下去。

    这次他没敢耽搁,伸手去拿最上面的典籍。就在指尖碰到书页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冷笑:“果然是你这小子。”

    沈砚猛地回头,见墨长老站在门口,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眼神里满是阴狠。李长老引开他的注意,竟没成功!

    “墨长老怎么回来了?”沈砚握紧青锋匕,后背的冷汗直往下淌。

    墨长老一步步走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黑色的拐杖,拐杖头刻着骷髅头:“李师弟在主峰放了把小火,想引我去看?他还是太嫩了。”他拐杖往地上一顿,“你以为能瞒过我?从你第一次来藏经阁,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李师弟让你来查我,是吗?”

    沈砚没说话,符牌在眉心剧烈发烫,他知道硬拼肯定打不过墨长老——老修士至少有筑基期的修为,比他强太多。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墨长老眼中凶光一闪,拐杖抬起,黑气从骷髅头里冒出来,直往沈砚脸上喷!那黑气里裹着密密麻麻的黑丝,和腐骨石的气息一模一样,符牌“看”到,黑丝里竟藏着无数细小的怨魂,尖啸着扑过来!

    沈砚下意识祭出符牌。金光大盛,撞向黑气。怨魂碰到金光,瞬间消散,黑丝也滋滋作响地消融着。墨长老愣了下,显然没料到符牌这么厉害:“净灵符?你竟有这等传承!”

    他眼神一沉,拐杖猛地往地上砸。藏经阁的地面突然裂开,黑丝像蛇似的从地里钻出来,缠向沈砚的脚。沈砚借着符牌的指引往后跳,同时将青锋匕插进地里,灵气顺着匕首往外涌——符牌的金光跟着匕首扩散,黑丝碰到金光,纷纷缩了回去。

    “难怪李师弟敢动我,原来是有你这张底牌。”墨长老冷笑,拐杖再次抬起,这次黑气更浓,几乎要把整个藏经阁都罩住,“可惜,你修为太弱,净灵符再厉害,也护不住你!”

    黑气压得沈砚喘不过气,符牌的金光都黯淡了些。他知道不能再等,突然转身,抓起书架上的两本典籍就往窗口冲——能拿两本也是证据!

    墨长老见状,拐杖一甩,黑气像鞭子似的抽过来。沈砚用符牌挡了一下,金光被抽得一颤,他后背火辣辣地疼,却没停,纵身跳出窗口,跌进外面的竹林里。

    “追!”墨长老怒吼着,跟着追了出来。

    沈砚忍着疼往丹房跑,符牌在前面引路,专挑偏僻的路。身后的黑气紧追不舍,墨长老的声音像催命符:“小杂种,把典籍留下!”

    就在他快到丹房时,前方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李长老提着丹炉冲了过来,炉里的灵火熊熊燃烧,撞向黑气:“墨老头,住手!”

    白光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墨长老见李长老来了,眼神阴鸷,却没再追:“李师弟,你护着他,是想跟我撕破脸?”

    “你炼腐骨石、害同门,还有脸说撕破脸?”李长老把沈砚拉到身后,丹炉挡在前面,“墨老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墨长老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好得很!你们等着!”他转身,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李长老赶紧扶住沈砚,见他后背的衣服被黑气灼出了洞,皮肤红肿,眉头皱紧:“你怎么样?”

    “我没事。”沈砚把怀里的典籍递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典籍拿到了……”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符牌从眉心滑落,落在李长老手里,金光微弱,却依旧护着他的身体,没让残留的黑气靠近半分。

    李长老看着手里的典籍,又看了看晕过去的沈砚,叹了口气。月光明明晃晃照下来,他却觉得,宗门的天,怕是要变了。但不管怎样,有沈砚这净灵符在,有这两本典籍做证据,总能把墨长老的罪行揭开。

    邪不压正,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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