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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21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樾就站在刚建成的"天通信号塔"下,伸手抚摸着这个伪装成松树的大家伙。露水打湿了他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树干上精心设计的"树皮"——那其实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信号发射面板。"要是每个连队都能随时和指挥部通话..."陈樾突然转身,差点撞翻小张手里端着的粥碗,"小张!快去把无线电分厂的人都叫来!马上!"
半小时后,老周带着十几个技术骨干挤满了陈樾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巨大作战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信号塔的覆盖范围,红蓝箭头交错纵横。
"同志们,咱们的信号塔现在只能用来指挥无人机,太浪费了!"陈樾激动地拍着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我想搞个战场指挥平台,让每个连队都能随时和指挥部联系!就像...就像蜘蛛网一样,指挥部是蜘蛛,各部队就是网上的节点!"
老周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煤油灯的光:"陈总工,这想法是好,可咱们哪有那么多电台?就算有,背着几十斤的设备打仗也不现实啊..."
"所以要做个轻便的!"陈樾从抽屉里掏出一叠草图,纸张上还带着新鲜的墨迹,"我管它叫'红星步话机',总重不超过10公斤,能拆成三个模块背着走!"他边说边比划着,"电池模块、收发模块、天线模块,每个战士背一个,需要时一分钟就能组装好!"
技术员小李凑过来看图纸,鼻子都快贴到纸上了:"这电源设计...用干电池?那不得经常换?咱们前线补给可不容易..."
陈樾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两节一号电池:"两节就能用八小时。更重要的是——"他指着图纸上那个火柴盒大小的加密模块,"每次开机要输密码,十分钟自动断联重验。输错三次..."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里面的关键元件直接烧毁!"
"嚯!"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周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皱成了"川"字:"那指挥部那边?总不能一个连队配一个接线员吧?"
"总控台可以同时接100个电报请求,5个语音通话。"陈樾翻到另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布满旋钮和指示灯的铁柜子,"咱们的信号塔覆盖范围内,所有部队都能实时上报敌情!指挥部可以像看地图一样掌握整个战场态势!"
三天后的深夜,第一台"红星步话机"样机终于摆上了工作台。这个铁皮盒子被漆成军绿色,正面镶着颗红五星,侧面是可折叠的天线,看起来活像个铁饭盒。陈樾顶着两个黑眼圈,亲自演示组装过程:"看,电池模块、收发模块、天线模块,三个部分用这种卡扣连接——"
"咔嗒"一声响,组装完成的步话机还不到小张的背包大。陈樾按下电源键,步话机发出"滴滴"的启动音,一个机械女声响起:"请输入开机密码。"
"天王盖地虎。"陈樾对着麦克风说道。
"密码正确,已连接指挥部。"步话机里传来模拟指挥部的应答声。围观的工人们发出一阵惊叹,有人忍不住鼓起掌来。
"神了!真能对话!" "这比背着电台轻便多了!咱们侦察连可算能解放肩膀了!" "陈总工,这玩意儿能传多远?下大雨会不会受影响?"
陈樾正要回答,孙团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军装下摆还沾着泥点子:"老陈!无人机测试准备好了,你那个什么步话机..."话没说完就看见了桌上的设备,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嚯!这就是你说的新玩具?看着跟个铁饭盒似的!"
9月24日的山谷里,晨雾还未散尽,一场特殊的演习就已经展开。三十名战士背着新配发的"红星步话机",像撒豆子一样分散在方圆五公里内的树林、山坡、河滩上。指挥部帐篷里,陈樾和孙团长盯着总控台上闪烁的指示灯,十几个通讯兵严阵以待。
"开始测试!"孙团长一声令下,通讯员立即按下总控台上的红色按钮。
霎时间,步话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报告声: "一连报告,发现敌军机枪阵地,坐标Alpha-7,Over。" "二连请求炮火支援,坐标BravO-3,Over。" "三连遭遇伏击,需要医疗队!重复,需要医疗队!Over。"
总控台的通讯兵们飞快地记录着信息,同时将指挥部的指令传回各连队。陈樾注意到有个战士连续两次输错密码,第三次时,步话机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冒出一缕青烟——自毁装置启动了。
"好!"孙团长拍案叫绝,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这要是让敌人捡去,毛都研究不出来!老陈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演习持续到傍晚。当最后一个连队"攻占"目标高地时,孙团长已经激动得在指挥部里转起了圈,活像只找到蜂蜜的狗熊:"老陈啊老陈,你这是要给咱们军队插上翅膀啊!我这就给上头打报告!这么厉害的玩意儿,必须全军推广!"
三天后,一队吉普车卷着尘土开进了兵工厂。从车上下来的几位首长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径直走向测试场,那里已经架设好全套指挥平台。陈樾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全是汗,生怕演示时出什么差错。
"报告首长,'红星步话机'最大通讯距离10公里,在信号塔覆盖范围内可实现实时通话..."陈樾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悄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每个终端都有独立加密,即使被缴获也无法..."
一位鬓角斑白的首长突然拿起步话机,动作利落得像年轻战士:"给我接三号高地。"
通讯兵迅速接通线路。步话机里传来清晰的汇报声:"三号高地观察哨报告,目前未发现敌情,Over。"
老首长又测试了电报功能、加密功能,甚至故意输错三次密码触发自毁。当看到步话机内部关键部件被烧毁时,他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好!这个'铁疙瘩'比我想的还靠谱!陈樾同志,你们兵工厂立大功了!"
当天晚上,兵工厂接到了盖着红头大印的紧急生产命令。所有车间灯火通明,工人们三班倒赶制设备。陈樾在各个分厂之间来回奔波,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解决生产中的各种问题。
"陈总工!"被服厂的女工主任王大姐拦住他,手里拿着个帆布背带,"您看这个背带怎么改?战士们说背着不舒服,急行军时磨肩膀..."
陈樾接过样品背在身上试了试,原地跳了两下:"这里加个软垫,对,就是这个位置...再缝宽一点,分散重量..."
在无线电分厂,老周正带着徒弟们调试总控台,额头上全是汗珠:"陈总工,这个语音通道切换还是有点延迟,有时候要等两秒钟..."
"把继电器的响应时间再调快0.3秒..."陈樾边说边动手调整,螺丝刀在他手里灵活地转动着,"你看,这个触点间距太大了..."
夜深人静时,陈樾独自在办公室修改图纸。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跳动,映出深深的眼窝。小张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个荷包蛋:"陈总工,您都三天没好好吃饭了..."
陈樾这才觉得胃里空得发疼,接过碗狼吞虎咽起来。小张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图纸,忍不住问:"陈总工,您说咱们这套平台上前线后,能少牺牲多少同志啊?"
陈樾停下筷子,望向窗外的星空。那些星星让他想起前世在军事博物馆看到的烈士名单,密密麻麻,望不到头。"如果每个侦察兵发现敌情后都能立即上报,如果每个连队陷入包围时都能及时求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筷子尖的面条微微颤抖,"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都是爹娘养大的好儿郎..."
三天后,第一批200台"红星步话机"和5套总控平台装车运往前线。陈樾站在厂门口,看着车队卷起的烟尘,眼前仿佛浮现出未来战场的情景——再不会有因通讯不畅导致的孤军奋战,再不会有因情报延误造成的无谓牺牲...那些年轻的面孔,或许能因为这台"铁疙瘩"活着回家...
"陈总工!"孙团长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这个粗犷的汉子兴奋得像个孩子,"总部命令,要咱们一个月内再生产五百台!各战区都抢着要呢!老陈啊,你这下可成了香饽饽了!"
陈樾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转身走向车间。他知道,这些看似简陋的无线电设备,正在悄然改变着这支军队的作战方式。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更多战士尽快用上这些"顺风耳"。
在回实验室的路上,陈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能给无人机也装上这种通讯设备,岂不是可以实时传回侦察画面?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个新的改进方案已经在脑海中成形。远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照在兵工厂的烟囱上,镀上一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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