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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王马张赵四人提着各种盒饭汗流浃背的跑回来,“什么事呀,这是!寻短见还有功了!我们都没吃中饭,顶着太阳伺候他们!”“哪那么多废话!衣服呢!叫你们半小时,果真半小时!连爬楼的时间都不给我留,你们这群兔崽子!快,衣服,耳机!”
刘洪也不顾是不是地方,扒开上衣,光着膀子,套上蓝色的T恤,“头盔,头盔!”对讲机莂在后腰,耳机正好藏在蓝色的头盔里面,“啤酒呢!”
“袋儿里,地道的冰镇大绿棒子,贼凉!我就靠顶着它回来的。”
刘洪哪有心思听这废话,抽起桌上的外卖就往大楼奔去。
‘快,快没时间了。’心里的执着还是让这个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老头子健步如飞,喘着粗气,一口气爬了15层,刘洪的腿哆嗦着抗议。
‘再快点,再快点,没时间了!’
“咱们领导可以呀!一口气15层,你们谁行?”临时指挥车里几个年轻人又放了鹰,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直播的看直播。
“又不给钱,玩什么命呀!那几个人自己上天台,又不是让人绑上去的,咱刘队这么玩命,再整成脑溢血,值吗?”
“给钱,我也不行,刚刚刘队换衣服,那腹肌看见没有?你看看我这个。”那个戴着眼镜的胖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肚腩,双眼还在扎在游戏里。“我擦,饿了!”
“你看刘队那腹肌,你这个,叫肘子!结果...肘子还饿了。”
“哎呦,马大小姐,眼馋了?”
“还别说,咱刘队要是年轻个十来岁,我拼了命也要爽一把!”
“人家可是有正妻的,那岁数都能当你爸爸了!”
“姑奶奶管那个,身材那么好,白天叫爸爸,晚上叫...啊...”马姑娘聊的兴奋磕了腿“...叫老公也值!哎呦,疼.....”
指挥车里的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别扯淡了,吃啥,光伺候那几个家伙了,咱们中午还没吃饭呢,咱们队里的盒饭不是馒头就是米饭,猪食,我定汉堡谁要,AA?”
“算我一份,双层,加快乐水,加冰,加急!”肘子叫着。
21层...25层,双腿几乎不听使唤,膝盖积水让他的双腿如同两根钢筋,双眼被汗水腌的沙疼,刘洪依旧坚持。
双腿已经发软,刘洪就靠臂力。一手扶着栏杆用力把自己拽上一层台阶,一手拎着一堆沉重的外卖,不停的用肩膀抹着汗,系在密封袋儿里的冰镇啤酒他一口也不敢碰,要是因为发现少了或不冰了导致天台缓和的氛围又变的紧张,那个青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这是一个中年对生活的坚持,对生命坚持,对信仰的坚持......
“必须得再快点!”刘洪催促着自己。
最后一层,27...28,终于到了,刘洪模糊的看到一个金发年轻人,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悠闲的抽着烟。
“给...给你...外卖,对...对不起,我来晚了些,天台情况怎...怎么样?”每吐一个字刘洪都感觉嗓子眼里冒着血腥味儿。
“嚯,终于到了!”冯宇轩抬头看了眼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刘洪。“还真看明白了!不错,挺快的!就过了五分钟,小惩大诫这单免了!上面?放心,那群人现在吃不上这顿,是不会搞事情的。”
“啊?哦!”刘洪看到这个年轻人气定神闲的还不着急上去,缓了口气,解开领口的扣子问道。
“毕竟吃饱上路,不做饿死鬼的习俗刻在他们脑子里呀!都等着这顿呢!”冯宇轩打开袋子,把四瓶啤酒在台阶上全部磕开。
“你这是......”
“你还真是个实心眼,给他们送行饭这么拼命?行,还算是个人!来,爬了28层楼,奖励你半瓶。”
刘洪一愣,没敢接瓶子。
“趁凉,赶紧喝呀,别耽误时间了!”
咚咚咚咚,刘洪爬了28层,真是渴了,仰着脖子也不管这玩意凉不凉,是不是啤酒,就跟喝自来水似的,一下子灌了半瓶进去。清爽的啤酒花在刘洪从喉咙迸进大脑,别提多爽了。
“哎呀,多了!”歇过口气儿的刘洪打了个酒嗝抱歉道。
“小意思。”冯宇轩从斜跨包里取出一袋子粉末,顺着瓶口倒了进去。
“你这是...这是什么?”
冯宇轩坏坏的一笑,每瓶拿起来摇晃摇晃还举高看看颜色,“妥了,稳稳的。”
“安眠药?高呀!小伙子别用过剂量,这玩意容易出危险,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刘洪赶忙提醒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怕了?只是天然食材粉末而已,比那些好使!”冯宇轩站起身,“差不多了,可能还有一会儿,大概一小时左右吧,40分钟叫急救车来,其他救援人员解散吧。”
冯宇轩转身要上楼,刘洪却又叫住他,“小伙子,身上有烟吗?”
“20”冯宇轩给刘洪扔了一根大前门。
刘洪没说话,摸了遍身上兜,“火!”
“增值服务免费。”
刘洪长吸了一大口:“着急吗?我能跟你上去吗?”
“随你!但只能是个哑巴!”
缓了下神,刘洪又紧嘬了两口,“走!”
“哐当”一声,天台铁门打开,刘洪知道胜败就此一举。
这一声门响,天台上已经快晒蔫了的那四位也都立马警惕了起来,“是外卖送来了?!”
“我们都等好久了,请我们吃饭可是你自己说的,半小时早就过了!要反悔吗!我就说这世上都是骗子,没好人!”
只有阴凉处的那个女孩满脸是泪的沉默着。
“你看看你们,着什么急,急着跳,急着吃,一辈子都在着急,催完自己,催别人,这不电梯被你们弄坏了吗,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看人家外卖员爬了28层,你说人家是骗子,安得啥心都!”冯宇轩根本不管他们什么情绪,张口就回骂了两句,这几个人,见到俩人手里的大袋小包,一脸羞愧,不出声了。
“来,啤酒,啤酒给,给,唉,过来搭把手,别一个个跟大爷似的,还送到你们嘴边呀!”冯宇轩大方的递了过去。
刘洪跟在后面,他见过无数的谈判专家。不是‘冷静,都会好的。’就是‘请相信我们,相信光明。’可这么不着四六,直接开大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接来递去的,哪像紧张生死的谈判,活脱一个剧组中午发盒饭。
这一脑袋黄毛的年轻人,真的是个谈判专家吗?刘洪满脑子发着懵。
“烤鸡!毛血旺,这是锅包肉,对放这!”
网上的弹幕飞起,
[我擦,真送来了!]
[外卖这么卷吗?爬了28层?哪家外卖?我家33层,下次我备注不准坐电梯。]
[我靠,烤鸭,锅包肉,毛血旺......这送行饭的标准这么高吗?我中午就一个炒饼,还是素的。泪奔]
“有报纸没有,铺上点。这袋子当垃圾袋,一会你们下去,也带不走,我带走,我轻轻地来正如我悄悄地走,我挥了挥手,不带走一走一袋垃圾。”好嘛,这谈判专家是个碎嘴子,冯宇轩还特意拽了一句漏洞百出的诗,反正这群人应该没一个能听懂。
不想,坐在角落的姑娘却捂着嘴一乐,“大哥,应该是,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是我轻轻地来,正如我悄悄地走,我挥了挥手,不带走一袋垃圾。”
“哎呦,原来有有学问的呀!”冯宇轩一脸的的尴尬,“我那什么...就是开个玩笑,那好,你就给我们热个场,咱们的欢送会就算正式开始,咋样?”
[还挺像模像样的,弄的跟平台跨年晚会似的。]
[不收门票,没广告吧?别一会看一半刚上瘾蹦出个9.9来,要不就是1分15秒的广告膈应人。]
那女孩有些腼腆的低着头,轻声吟诵着: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好,大家给鼓个掌!赶快过来一起吃呀!“女孩念完,冯宇轩第一个带动气氛,并招呼女孩过来。其他几人哪懂这个,铺报纸的铺报纸,开餐盒的开餐盒,应付式的腾出手拍了两下,比扯开一次性筷子的速度还麻利。
[这女孩,挺有才气呀,这么年轻要跳下去,可惜了!]
[是呀,做个网红不好吗?再不济做个病媛,车媛,陪玩啥的不也挣大钱吗?]
[人家就不能好好读书了吗?]
[读书哪有叫大哥快!]
女孩一下成了网上的焦点,甚至有人开始人肉盲盒。
[这女孩曾经就是个主播。]
[我说呢,妖里妖气最会装了,看着楚楚可怜,钱都被他们挣了,怎么样,遇到又扎又绿被潜又被踹了吧!]
冯振宇上下打量着女孩,“大学毕业?”
“嗯,学表演的。”女孩放下筷子轻轻的回答。
“吃,吃,边吃边聊你说你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气,为啥想不开?”
女孩沉默,表情暗淡。
“行了,吃吧,吃吧,边吃边聊”冯振宇心生怜悯,赶忙转移了话题:“先不提你们自己,咱先说说上午那四个,谁能告诉我咋回事,我来得晚,没赶上,这报告没法写。”
那胖子大快朵颐着,噎了口饭,抢着说,“小兄弟,你是不知道,第一个是个病人,肾衰竭,换零件,住了两年的医院等匹配,结果加塞的加塞,托关系的托关系,硬生生等到了双肾衰竭。”他满嘴喷着米粒,嘴角还冒着油。
“喝一口,不急,慢慢说”冯振宇递过一瓶啤酒。
胖子接过来也没客气。蹲蹲的两口,“唉,一个都等不到,更别说俩了,治疗费也不够了没什么可盼的了...所以呀,眼一闭...这次倒是排了个第一,没人加塞托关系。”
“哦,可悲的人。”冯宇轩盘着腿,假模假样的拿着笔认真记录。刘洪站在一旁奇怪: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专业的,听完这悲惨的事,不都应该开导一下周边的人,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刚毕业,没经验?
他也没忘刚刚年轻人不让自己说话,自己只能干瞪眼在一旁看着。
[真惨,不行了,我泪窝子浅,不行了,让我哭一会儿。呜呜呜]
[楼上的,你是水军吧?别装了,我查你了,一个大老爷们装什么黛玉葬花?]
[2楼,你大爷!]楼上回复后,显示此号注销了。
“大哥,你也吃呀。”那个女生温温柔柔的劝了一句,弹幕又炸锅了,
[这小声音真甜!]
[看看!小妖精要现原形了!真会!]
[我被这姑娘粉了,又有才华腿又长,是什么我都喜欢!]
[楼上的,他要是个吃唐僧的蜘蛛精呢?]
[吃我,先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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