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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看着程家父子以及苏定方等人,最后将目光移到赵仙罴脸上说道:“到了现在,如果我们还不能理解陛下想要成就的千秋伟业,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缺乏政治远见,和对异族隐患的前瞻目光。
我相信如果陛下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么您有很多种方式。
您的军队早已经强到足以打败大唐,您也可以选择派人刺杀大唐的皇帝、王公贵族,让大唐首先从内部瓦解。
我相信以您手下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
但是您没有这么做,这说明您骨子里是一位仁慈的君王,至少对同为华夏族民的大唐百姓,您不忍心让无辜惨死。
但是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大秦一统八荒大势所趋,战争、流血、牺牲不可避免。
我虽为大唐臣子,但也是华夏族民,我衷心的希望陛下早日完成大业,我想看到一个崭新、无比强大,凡日月所照皆为大秦的华夏帝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我——”
裴行俭用上了对皇帝的尊称,用上了‘您’。
说明他已经完完全全认可赵仙罴君王的身份,以及作为君王的能力。
他最后本来想说,他想放弃个人情感,从大义的角度,帮助赵仙罴完成一统八荒的梦想。
但赵仙罴打断了他。
赵仙罴说道:“在朕有能力以最小伤亡攻略大唐的情况下,朕不希望你们去左右为难。
你们还有很多亲人朋友在大唐,一旦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不管结果如何,都非你们所愿。”
裴行俭激动道:“我可以隐瞒身份为你效力!我的理念跟你一样,会尽量不去伤及无辜。
我只希望这场战争,能快点结束。”
赵仙罴走到裴行俭身边,按住裴行俭肩膀道:
“为民族效力不用急于这一时,统一大业,朕已经制定好全面的战略,攻略大唐也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后天下一统,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为大秦,为华夏民族做事。”
程处默程处亮以及尉迟宝庆、秦怀玉、李敬玄几个,前一秒还在顺着裴行俭的话思考。
因为裴行俭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也就是说并没有强行替他们做决定,只是单纯发表个人看法。
下一秒赵仙罴的一句‘攻略大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瞬间让他们心头一震。
他们明白,赵仙罴早已经有了吞并大唐的全盘计划,是真的不需要他们。
当然,他们也不是体会不到赵仙罴的用意。
从各种方面考虑,赵仙罴已经帮他们做出最好的选择,那就是置身事外。
所以听完赵仙罴说的话后,无论是程家父子,还是苏定方、尉迟宝庆几人,甚至是裴行俭,最终都整齐无声的双手端起酒杯,恭敬感激的敬了赵仙罴一杯。
“望陛下早日完成统一九州的伟业!”
这一声整齐的祝福,代表着程家父子以及苏定方几人,已经将双脚迈入大秦,留在大唐的只剩下一些牵挂和歉疚。
赵仙罴目前要的就是这些人对他的认可,至于效忠做事,不急在这一时。
宴会过后,程家以及苏定方裴行俭等人,被送回各自的住所。
今天的这场重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的人生打开新的篇章。
…
大唐。
长安。
太极宫。
神龙殿。
深夜。
烛光摇曳,李世民低头坐在龙塌边沿,手中拄着金色帝剑,脸色阴沉可怕。
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梦见赵仙罴就那样静静站在他的龙塌旁边,用一双冷漠的眼睛俯视着他。
他感觉脊髓里冒出阵阵寒意,惊恐之下瞬间醒了过来。
“嗬~”
“哈哈哈!!”
想到两国还没有开战,自己就被吓得夜夜难安疑神疑鬼,李世民喉咙里先是发出低沉冷笑,紧接着控制不住疯狂大笑起来。
笑声咬牙切齿。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高家兄弟怎样?
如果权万纪没有在他面前,义正言辞弹劾赵蕴古怎样?
如果他没有杀赵蕴古会是怎样?
如果他没有放任赵仙罴离开长安会是怎样?
如果他在赵仙罴一开始打下吐谷浑,就意识到不对,倾尽全力用最快速度解决掉赵仙罴这个巨大隐患会是怎样?
怎么样都不会酿成如今这样被动、危险的局面!
他,怎么会连续犯下这么多的错误?
难道是做了八年的皇帝,让他安乐惯了,连对危险的最基本嗅觉都丧失了吗?
李世民咬紧牙根,用金色帝剑缓缓划破手掌。
殷红的血从他的手掌滴滴答答流淌在地上。
可疼痛并不能将他麻痹,也不能缓解他心里那深深的不安。
许久,他用剑锋一割,扯下袖子上一块布,缠住手掌伤口,然后目光阴冷盯着西面大秦方向。
如果大唐的军队真的打不过大秦。
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让大家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朕可以输。
但你赵仙罴也别想赢!!
…
清晨。
当服侍李世民洗漱的内侍和宫女,看到龙塌旁边地上一滩血迹,全都吓得面无人色。
在看到李世民左臂断了一截的袖子,左手手掌卷缠的白色绸布,以及绸布透出的血色,几人就更加惊恐的传唤侍卫以及太医。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脸不安兼疑惑的太医,为李世民重新处理了伤口。
见李世民从始至终没有说明手掌是怎么受伤的,太医只能无奈躬身退下。
伤口处理完毕,李世民以身体有恙为由没有上朝,直接前往长孙皇后的寝宫。
立政殿。
由于这些天李世民这个父亲脾气不好,李霁月几次想要发挥小棉袄的特性让这个父亲开心一点,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好几天都一直住在长孙皇后这里。
她自小没了母亲,多半时间由长孙皇后带大,一直视长孙皇后为亲生母亲。
另外李霁月和长孙皇后住在一起,也是为了有时帮长孙皇后这个母亲,照看一下快两岁的妹妹,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名叫‘小兕子’。
清晨,李霁月一边逗弄着妹妹‘小兕子’,一边追问长孙皇后昨晚拿出的一种叫‘月宝’的女性用品,到底是从哪来的。
长孙皇后无奈,只能解释道:“这是大秦独有的东西,是上次母后去大秦治病,你姐姐送给母后的。”
“姐姐也在用吗?”
李霁月一听顿时很是好奇,追问道:“那它是谁发明的?不会是…姐夫神武帝发明的吧?”
提到赵仙罴,用到‘姐夫’这个称谓,李霁月压低了声音,显然也知道眼下大唐和大秦关系非常紧张。
长孙皇后失神了一下,正要回答,同时提醒李霁月不要在人前用‘姐夫’这个称谓称呼赵仙罴,以免让李世民这个父亲听到不高兴。
就在这时,一道面色阴沉的身影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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