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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傍晚,陆沉渊和墨清漓正吃着点心。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极少主动联系的名字,陆明业。
陆沉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最后的棋子要动了。
他接起电话。
“沉渊!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明业惊惶失措的声音,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恐惧。
“柳眉……柳眉和迢迢,被绑架了!”
陆沉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谁做的?”他冷静地问。
“不知道!对方打电话过来,说要……要一千万赎金!”陆明业的声音在发抖,“他指名,要你一个人,带着钱,去城郊的废弃钢铁厂!”
“沉渊,你一定要救他们!迢迢是我的儿子,是你弟弟啊!”
陆沉渊沉默着,听着电话里,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语无伦次的哀求。
墨清漓站在一旁,也听清了电话内容。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知道,这是厉修剑最后的反扑。
“沉渊,你快想想办法啊!”陆明业还在诉说着,“他们说,如果报警,就……就撕票!”
“我知道了。”
陆沉渊淡淡地回应了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看向墨清漓。
“是厉修剑。”他肯定地说。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墨清漓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绑架妇孺,手段下作。”
她走到陆沉渊面前,伸手帮理了理他的衣领。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不用。”陆沉渊平静地说道,“今晚,你看戏就好。”
“你一个人去?”墨清漓不赞同。
“放心。”陆沉渊看着她的眼睛,“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张奇的号码。
“收网。”
只有两个字。
“明白。”张奇的回答,同样简洁。
安排完这一切,陆沉渊对墨清漓说,“我走了。”
“嗯。”墨清漓点头。
当二人走出门时。
“阿渊。”她忽然叫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陆沉渊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陆沉渊看向墨清漓,只听到墨清漓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等你回来。”
她的眼神平静,却又带一丝炙热。
陆沉渊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填满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
半小时后。
陆家庄园。
陆沉渊独自一人,驱车抵达。
他没有立刻去钢铁厂,而是先来了这里。
客厅里,陆明业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恐惧。
看到陆沉渊进来,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扑了过来。
“沉渊!你来了!钱准备好了吗?”
陆沉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很爱她?”陆沉渊突然问道。
陆明业一愣,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过,陆明业很快反应过来,随即疯狂点头:“爱!我爱她!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是吗?”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母亲呢?楼梦玲,为你生儿育女,陪你走过半生的女人,你爱过她吗?”
陆明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陆若溪,你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八年,你找到她之后,有关心过她一天吗?”
陆沉渊步步紧逼。
“陆芊芊,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你真的了解她吗?”
“还有迢迢,那个你所谓的儿子。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陆沉渊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陆明业的心上。
把他所有的自私、虚伪,都剖开来,暴露在空气里。
“你……你胡说什么!”陆明业色厉内荏地吼道,“迢迢当然是我的儿子!”
“父亲。”陆沉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在你心里,这几个孩子,到底谁最重要?”
“还是说……”
陆沉渊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似乎能够直刺陆明业的灵魂深处。
“你谁都不爱。”
“你只爱你自己。就算你说爱柳眉,其实你爱的,是那个能满足你所有幻想和欲望的女子,而,并不是叫柳眉的女子。你只爱你自己。”
陆明业彻底被击溃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沉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原著中,正是这个男人的愚蠢和自私,加速了陆家冲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会去救人。”陆沉渊最后说道。
“不是为了你。”
“只是因为,孩子是无辜的。”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留下陆明业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里,失魂落魄。
……
京州,城郊。
废弃的第三钢铁厂。
巨大的厂房,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锈迹斑斑的铁门,紧紧关闭着。
陆沉渊的车,在距离钢铁厂五百米外停了下来。
然后陆沉渊下了车,夜风吹动了他的衣角,隐约露出防弹衣的一角。
他独自一人,向那座黑暗的建筑一步步走去。
他的身后,黑暗中,无数个红点,无声地亮起。
那是早已埋伏好的,特警队的狙击镜。
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已经将这里彻底笼罩。
陆沉渊走到巨大的铁门前。
“我来了。”他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进去。
“一个人?”里面传来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
“一个人。”
“钱呢?”
“带来了。”陆沉渊拍了拍手边的箱子。
“自己推门进来!”
陆沉渊提着箱子,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厂房内部,空旷而破败。
只有正中央,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灯下,站着一个人,正是厉修剑。
他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厉修剑的手上,拿着一把猎枪。
而枪口,正对着他身旁的两个人。
柳眉,和她七岁的儿子,陆迢迢。
柳眉的嘴被胶带封着,脸上带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小男孩陆迢迢,却异常镇定,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母亲。
“陆沉渊。”厉修剑看到他,眼中迸发出刻骨的仇恨。
“你终于来了。”
“我的钱呢?”
陆沉渊看着厉修剑手里的滑膛猎枪,眼神暗了暗。
这种猎枪前世他见过,村里的猎户有获批使用的,有效距离大概四十米左右!
陆沉渊在约五十米的地方站住,然后将手中的箱子,扔了过去。
箱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在厉修剑和陆沉渊的中间。
同时,箱子被撞开,里面的钱散落开来。
“钱我要,你也要死!”厉修剑疯狂笑了起来,枪口猛地对准陆沉渊。
“厉修剑,你斗不过我的。”陆沉渊看着他,神情平静得可怕。
“你的海外资金,被冻结了。”
“你国内的保护伞,王辰,刚刚也被带走调查了。”
“你所有的棋,都死了。”
“你,已经输了。”
陆沉渊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厉修剑的心上。
“不!我没输!”厉修剑疯狂地嘶吼,“我还有人质!我还有你!”
“只要杀了你,我就能赢回来!一切都能赢回来!”
“是吗?”陆沉渊笑了。
“厉修剑,你筹谋半生,自以为是棋手。其实,你才是那颗最可悲的棋子。”
“你什么意思?”厉修剑眯起眼睛。
“你知道,陆芊芊是谁的女儿吗?”陆沉渊缓缓抛出了第一个炸弹。
厉修剑愣住了。
他不知道陆沉渊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陆芊芊。
“谁关心一个假千金原本的身份!不就是随手找的人吗?”
“不。”陆沉渊摇头。
“她是你,厉修剑的女儿。”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厉修剑的脑海中炸响。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猛地转头,看向柳眉。
“他说的是真的?”
柳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厉修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疯狂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显得无比凄厉和诡异。
“哈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用力撕掉了嘴上的胶带。
“哥,我亲爱的大哥。”她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尖利。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吗?”
“你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安插在陆明业身边十几年!”
“你让我对着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曲意逢迎,强颜欢笑!”
“你毁了我的一生,只为了你那可笑的复仇大计!”
“现在,你来问我,陆芊芊是谁的女儿?”
柳眉的眼中,流出泪水。
她指着厉修剑,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错!陆沉渊说得对!”
“当年,你让我去换婴。你以为,我是随便找的一个孩子吗?”
“不!”
“我也恨陆家!但是,我更恨你!”
“刚好,杨红莲也恨你!”
厉修剑的大脑,一片空白。
杨红莲……
一个他早已遗忘的名字。
一个当年,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女人。
“是杨红莲找到了我。”柳眉的声音,充满了疯狂。
“她说,她恨你。她要把你的亲生女儿,送到你的仇家陆家,让她一辈子被人利用,一辈子当别人的棋子!”
“而我,也恨你!”
“我恨你这个大哥,逼着我去复仇!”
“我恨陆家,是他们毁了我们!”
“所以,我答应了她!”
“我把她和你的女儿,换进了陆家!”
“而陆家真正的千金,陆若溪,被我们卖到了山沟里!”
“哈哈哈哈!哥!你听到了吗?”
“你机关算尽,你想利用陆家的假千金,来搅乱陆家!”
“结果呢?你利用的,是你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真相。
血淋淋的真相,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
厉修剑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筹谋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妹妹,和另一个女人,联手算计了。
他最大的仇人,是陆家。
可他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了仇人的家里。
他想毁掉陆家,却差一点毁掉了自己的女儿。
这是何等的讽刺。
何等的可悲。
“啊——”
厉修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抱着头,彻底崩溃了。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城府,所有的野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
就在这时。
“砰!”
厂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无数手持防爆盾、身穿作战服的特警,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场内。
“不许动!警察!”
冰冷的警告声,响彻整个厂房。
原来,陆沉渊的赴约,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抓捕计划的最后一环。
他,就是那个最完美的诱饵。
特警迅速上前,将已经精神崩溃的厉修剑,死死地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柳眉也被控制住。
陆迢迢被一名女警,温柔地抱在怀里,带离了现场。
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恩怨,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在今夜终于落下了帷幕。
陆沉渊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转过身,向厂房外走去。
身后,是厉修剑癫狂的笑声,和柳眉绝望的哭声。
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
风暴,平息了。
第二天。
京州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被一则重磅消息占据。
“厉氏集团董事长厉修剑,因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绑架、蓄意谋杀未遂,被警方正式批捕。”
“金融监管局副局长王辰,落马。”
消息一出,整个京州商界,为之震动。
盘踞京州数十年,根深蒂固的厉家,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所有与厉家相关的产业,股价应声暴跌,瞬间蒸发了数百亿。
一场剧烈的洗牌,开始了。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陆沉渊,却仿佛置身事外。
云顶壹号公寓。
陆沉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墨清漓走了进来,将一杯热咖啡,放在他的手边。
“都结束了。”她说。
“不。”陆沉渊摇头,“只是刚刚开始。”
他知道,厉修剑的倒台,只是清除了一个旧时代的毒瘤。
但原剧情中,真正的气运之子,那个踩着陆家尸骨上位的男人,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厉烬川。
对主角的轻视,是所有配角最终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
陆沉渊,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柳眉呢?”墨清漓问。
“以商业间谍罪和协助绑架罪被起诉。不过,我让律师帮她申请了取保候审。”陆沉渊淡淡地说。
墨清漓有些意外。
“为什么?”
“她虽然可恨,但也是个可怜人。而且,迢迢需要母亲。”
陆沉渊想起了那个在绑架现场,异常镇定的男孩。
事后,他派人去问过陆迢迢,是否愿意回到陆家。
男孩摇了摇头。
他说,他哪也不去,就在原来的家里等妈妈回来。
其实陆沉渊愿意放过柳眉,固然有因为她一直作为厉修剑的棋子被迫与陆家为敌的缘故。
但是,另一个原因是,在原剧情里,柳眉的儿子陆迢迢延续了柳眉对厉修剑的恨意。
连带着,这个孩子也是作为反派,成为厉烬川成长的路上一个阻碍。
基于这些考虑,陆沉渊最后决定在柳眉这里留一个后手。
至于陆明业。
在得知所有真相后,他彻底垮了。
他所以为的爱情,是一场骗局。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
“那芊芊……”墨清漓有些担忧地提起这个名字。
厉修剑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个真相,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我已经让芊芊知道了。”陆沉渊说,“她很平静。”
在陆沉渊的刻意引导下,陆芊芊早已不是原著中那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大小姐。
她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最贫困的角落。
她的眼界和格局,早已超越了家族和血缘的桎梏。
她只是对陆沉渊说,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谁。
陆沉渊很欣慰。
这个妹妹,终于活成了她自己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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