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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鹿小满简单给自己冲洗了一下,她左手不能碰水,只能靠右手来动作。
擦洗身体后,她走到了放置衣物的地方。
刚拿起睡裙,她突然一愣。
浅米色的棉睡衣被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却有些微的卷翘,像是被人反复抚过太多次。
她拿起睡衣放在鼻翼下,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冷木清香。
是商临渊身上特有的气味!
不是商场里买的木质香薰,是带着松针与雪松香调的、独属于他的味道。
他书房里那支用了三年的雪松精油,每次滴在扩香石上,散出来的就是这个味道。
鹿小满心跳有些快。
为什么这件久没人穿过的睡衣,会沾染上商临渊身上的气味?
有什么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她捏着睡衣边角的手指猛地收紧,卷翘的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小团。
那冷木清香像带了钩子,顺着鼻腔往肺里钻,撞击得她肋骨有些发疼。
她匆忙套上睡衣走出浴室,就看到一直等候的女佣。
“鹿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女佣问。
“帮我把里面换下来的衣服烘干,等会我还要穿,谢谢。”
女佣很快拿着湿衣服走了出去。
鹿小满的视线落在右间衣帽间的大型衣柜上。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面挂得整整齐齐的一排衬衫和西裤,颜色非常单一,黑白灰三色。
是商临渊的穿衣风格,极简风。
她又缓缓拉开右手的衣柜门,看清里面的物品时,她瞳孔一震。
右边衣柜挂满了女士裙子,各种颜色和款式,像是把春天的调色盘都搬了进来。
她记得高中时楚烟就喜欢穿裙子,还跟她埋怨过学校一周只有一天能穿校服裙,其余的天里只能穿校服裤。
楚烟喜欢穿艳丽的颜色,她说只有颜色鲜艳的衣服才会让她心情好一些。
鹿小满的指尖僵在半空,刚要碰到那条正红色吊带裙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那红色太扎眼了,饱和度高得像团燃烧的火,是楚烟最爱的颜色。
她还记得高二那年校庆,楚烟就穿了条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裙子,站在舞台上唱《小幸运》。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热烈的弧度,台下男生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只有穿得亮堂堂的,才没人敢欺负我呀。”
当时楚烟攥着她的手腕笑,眼里的光比裙子还耀眼。
可现在,这耀眼的红,却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鹿小满的心脏。
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到衣柜门板,发出轻微的闷响。
冷木清香还萦绕在鼻尖,此刻却带着点说不出的涩味。
她想起刚才在浴室闻到这味道时的心慌,想起摸到睡衣卷翘边角时的悸动,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商临渊的衬衣西裤在左,楚烟的裙子在右。
多般配啊。
鹿小满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胸腔里那股尖锐的疼压下去。
眼眶有些发胀,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点湿意逼回去,然后伸手。
“咔嗒”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关上了。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左间衣柜里的黑白灰上,忽然觉得这单调的颜色,就像商临渊这个人:冷静,克制,从不为谁破例。
对她也不会例外。
有些惦记,从一开始就该掐灭在心底。
这时,房门口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鹿小满猛地回头,看见灯光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商临渊单手抱着鹿鸣蹊,另一只手还端着一个托盘。
看见她已经换好了睡衣,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眼底漫开一层浅淡的笑意:“洗好了?”
鹿小满喉咙发紧,担心自己一说话就暴露了心思,她不敢出声。
“妈咪,你饿了吗?蜀黍给你热了一杯温牛奶哦。”
鹿鸣蹊适时出声,替鹿小满解了围。
鹿小满暗松了口气,回道:“我不饿。”
商临渊放下怀里的小家伙,朝鹿小满走近,脚步停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像浸了温水的丝绸,一寸寸漫过她身上那件浅米色的睡裙。
布料妥帖地裹着她的肩背,领口洗过多次往下弯折,露出一小片莹白的锁骨,裙摆刚及大腿中部,她比那时好像又高了点,也……丰满了一些。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眼睫垂下:“有点小了,等会我让人去买合适的尺码。”
鹿小满没注意到他垂下眼帘里翻涌的情绪,只下意识拽了拽裙摆,头突然一阵晕眩,身体也轻轻摇晃了一下。
她尽量支撑着:“不用了,衣服烘干我就可以回家了。”
“妈咪,我想在这里多玩一会,不想走。”鹿鸣蹊跑过来拉了拉鹿小满的手。
鹿小满感觉头仿佛有千斤重,她没有依着儿子:“妈咪等会还有事,你忘了?”
鹿鸣蹊这会也看出她不对劲儿了:“妈咪,你怎么了?你手好烫。”
商临渊放下手里托盘,右手刚要碰到鹿小满身体时,她整个人突然就朝一侧倒了下去。
她实在支撑不住了!
商临渊接住了她,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又给她拉上被子。
“妈咪,你哪里不舒服?”鹿鸣蹊急坏了,围着床边团团转。
鹿小满闭着双眼,眉头紧蹙,额头上布满细汗。
“嘘。”商临渊看向鹿鸣蹊,“妈咪不舒服,你去楼下叫魏叔叔上来给妈咪看病。”
鹿鸣蹊点点头,噔噔噔跑出了房门。
房间里拉着浅灰色的窗帘,将正午的强光滤成一片温吞的白。
商临渊站在床边,低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侧卧在枕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细碎的滞涩,是发烧时特有的气息。
商临渊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距离不过半臂,却觉得隔着层透明的屏障。
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发疼。
有个念头在舌尖滚了又滚,烫得他喉咙发紧。
就在他要宣之于口时,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魏振铭背着医药箱跑了进来。
“怎么了,小屁孩喊我这么急,不会是你……”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什么?
商临渊的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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