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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的背影刚消失在巷口。楚云舟缓缓关上门,背靠门板。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请柬,那行朱笔小字「献宝可免一死」刺目如血。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赵明德的私印更是如同一道催命符。
“凡尘境四品……究竟是什么修为?”
楚云舟喃喃自语,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
为什么除了自己,还有人能运用文气?
这儒道修行,究竟有多少人踏足?
周先生口中的”文宝”,又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识海,向悬浮在星空中的文心玉册发问。
玉册微微震动,金色文字如流水般展开:
【儒道修行,自古有之】
【凡尘境为初阶,共分十品,一品最低,十品最高】
【周明德,凡尘境四品,文气已可外放,但未得真传】
楚云舟瞳孔微缩。
“自古有之?”
他本以为自己是得了天大的机缘,却不想这儒道修行,竟是一条早已存在的路!
玉册继续展开文字:
【儒修者,分三类】
天授者:生而文心通明,可自经典中悟道,万中无一。
传承者:得前人遗泽,如文宝、功法,
异数者:如宿主,以凡躯得天道认可。
楚云舟心头一震。
“所以……周先生是‘传承者’?他背后还有人?”
“看来他腰间的玉印就是所谓的前人遗泽。”
玉册似有所感,又浮现一行字:
【凡尘境四品,文气可附于器物,如他的青玉印】
【但未得”下笔有神”真谛,只能粗浅运用】
楚云舟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周先生虽能探测文气,却远不如自己这般,可直接以诗词化剑。
但紧接着,玉册又警告道:
【凡尘境七品以上,可借文气施展小术】
【宿主当前文气薄弱,若遇四品以上,需谨慎】
“那我……属于哪一类?”
玉册上的金色文字如水波般荡漾,随后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定格成一行耀眼的朱红色大字:
【异数者】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让楚云舟心头一震。紧接着,更多细小的金色文字如流水般涌现:
【玉册认主,千年一现】
【凡得认主者,必遭天妒】
【前代宿主七人,六人陨落,一人失踪】
楚云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七人……六人陨落?”
这个数字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他浑身发冷。
他本以为自己是得了天大的造化,却不想这机缘背后,
竟藏着如此骇人的凶险!
玉册再次震动,浮现周先生的信息:
【周儒生·凡尘境四品】
文气属性:探测、束缚
杀招:青玉印可锁敌文气
弱点:未得真传,施法迟缓
楚云舟眼神一凝。
“三日后诗会……是鸿门宴!”
赵家显然不止周先生一个儒修,若真有四品甚至更高境界的人坐镇,自己贸然前往,必是九死一生。
...
“楚云舟,滚出来!”
一声暴喝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楚云舟从《孟子》中抬起头,看到院门外站着十余名衙役,为首的周先生一袭靛蓝儒袍。
腰间青玉印泛着淡淡的青光。
周先生本名周恒,此刻他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三天之前的所谓诗会只是一个幌子。
这是故意给楚云舟三日时间,
好让他放松警惕。而在这三天里,赵家早已暗中运作,将一纸诉状递到了县衙,罪名是
“以妖术惑众,谋害良民!”
“舟儿......”
楚母从病榻上挣扎起身,脸色比纸还白,“快从后窗......”
“来不及了。”
楚云舟合上书卷,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眉心处的文心玉册不断传来警示:
【凡尘境四品儒修威压】
【文气运转受阻50%】
【建议:启用应急方案】
三天来,他足不出户研读《礼记》,虽领悟了“格物致知”的初级神通,但文气储量仅够施展两次小术。
而院外那位,可是实打实的九品儒修!
“再不开门,就以拒捕论处!”衙役开始撞门。
楚云舟深吸一口气,将母亲护在身后,主动拉开院门。
迎面就是周先生如刀的目光,那双眼仿佛能直接看透他的识海。
“楚云舟,有人告你以邪术惑人,伤及无辜。”
周先生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敲在心头,“奉县尊之命,拿你问话。”
四名衙役立刻扑上来扭住楚云舟双臂。
他本想反抗,却发现周先生腰间玉印射出一道无形之力,将他丹田处的文气牢牢锁住。
“带走!”周先生一挥袖,转身时低声道,
“现在交出文宝,还能留你母子性命。”
楚云舟咬紧牙关。
经过三日苦读,他已明白文心玉册是何等至宝。这是上古文圣遗留的传承之物,内藏儒道真谛。
若落在赵家这等恶霸手中......
“我儿冤枉啊!”楚母扑上来拽住衙役衣袖,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娘!”
楚云舟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
周先生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一张符纸贴在楚母额头,楚母顿时昏睡过去。
“放心,只是安神符。”周先生凑到他耳边,“公堂上若敢耍花样,下次就是索命符了。”
......
县衙公堂,三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侧。
县令高坐明镜台下,面沉如水。
赵明德站在原告席,手中折扇轻摇,眼中满是戏谑。
“楚云舟啊楚云舟,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被告席,心中快意翻涌。
这次,你死定了!
三日前,当他得知楚云舟竟能引动诗词化剑时,先是震惊,继而狂喜。
“文宝!绝对是传说中的文宝!”
赵家祖上曾出过一位举人,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世间有儒道至宝,得之可通天!
而现在,这宝物竟落在一个寒门穷酸手里?
“简直是暴殄天物!”
赵明德指尖抚摸着扇骨上的玉坠,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周先生说得对,对付这种泥腿子,根本不需要什么诗会雅集。
一纸诉状,再加上县尊大人的“照拂”,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得乖乖伏法!
“等把你关进大牢,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吐出文宝的下落……”
他仿佛已经看到楚云舟被铁链锁住,跪地求饶的模样。
到时候,这穷酸是选择交出宝物,还是眼睁睁看着他那病痨鬼老娘饿死街头?
想到这,赵明德差点笑出声来。
“赵公子似乎心情不错?”
身旁的师爷低声问道。
赵明德唰地合拢折扇,故作叹息:
“唉,同窗一场,实在不忍看他误入歧途啊。”
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满是猫戏老鼠的戏谑。
“楚云舟,你以为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这县衙的大门,就是你的鬼门关!”
...
“啪!”惊堂木炸响。
“楚云舟,赵府状告你以妖术伤其家仆,可有此事?”
楚云舟站在堂下,感到周先生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刚要辩解,忽觉喉头一紧。
又是那诡异的锁气之术!
“大、大人......”
他声音嘶哑,额头渗出冷汗,“学生...冤枉......”
“冤枉?”
赵明德“唰”地展开折扇,
“那日七八个家仆亲眼所见,你以诗化剑,不是妖术是什么?”
县令皱眉:“可有证据?”
周先生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水晶瓶:
“此乃记忆晶瓶,可重现当日景象。”
瓶口倾倒,一缕青烟升起,在空中幻化出楚云舟吟诗化剑的场景。
堂上众人哗然,连县令都惊得站起身。
“这、这......”
楚云舟心中大急。
文心玉册突然一震,传来提示:
【幻术检测】
【破解需消耗80%文气】
【是否继续?】
他暗自咬牙。若此时破解,就无力应对后续危机;若不破解......
正犹豫间,周先生突然高声道:
“此子身怀邪物,下官建议当场搜身!”
县令刚要点头,楚云舟突然感到一股阴冷气息从脚底窜上脊背。
是周先生暗中施展的“迷魂术”!
这老贼要让他当堂认罪!
千钧一发之际,昨夜苦读的一段《孟子》突然浮现在脑海: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
仿佛福至心灵,楚云舟猛地挺直腰背,声如洪钟:
“《孟子》有云: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赵家欺压良善,反诬他人,天理何在?”
话音落下的刹那,楚云舟体内文气如沸水般翻腾。
文心玉册金光大盛,将周先生的锁气之术冲开一道缝隙!
“大胆!”
周先生脸色微变,袖中手指急掐法诀。
一股更强大的压力袭来,但楚云舟已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眉心玉册飞速翻动,最终停在《孟子》一章。
海量金色文字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透明屏障。
周先生的迷魂术撞在屏障上,竟如雪遇烈阳,消散无踪。
“大人小心!”
楚云舟突然指向周先生,“此人暗中施展迷魂术,要操控学生认罪!”
“胡说八道!”
周先生厉喝,但眼中已闪过一丝慌乱。
县令惊疑不定:
“楚云舟,你可有证据?”
楚云舟深吸一口气,催动玉册新领悟的“格物致知”神通。
双眼顿时覆上一层清光,能清晰看到周先生袖中残留的法术痕迹。
“请大人看周先生右袖第三道褶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只见那处衣褶上,几粒肉眼难辨的青色光点正缓缓消散。
正是迷魂术残留的施法材料“摄魂砂”!
“这......”
县令脸色变了。
周先生见事不妙,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腰间玉印上:
“邪祟惑众,当诛!”
玉印腾空而起,化作一方丈许大的青色山岳虚影,朝楚云舟当头压下!
这是他的杀招“文山印”,一旦被压中,非但肉身崩毁,连神魂都会受损。
公堂上狂风大作,衙役们被吹得东倒西歪。
县令吓得钻到案桌下,赵明德则面露狞笑。
楚云舟避无可避,却在这生死关头异常平静。
他想起昨夜油灯将尽时,读到《孟子》中“浩然正气”篇章的顿悟。
那是一种与天地正义共鸣的境界。
“纸墨来!”他暴喝一声。
神奇的是,案桌上的宣纸和毛笔自动飞到他面前。
楚云舟一把抓住毛笔,催动丹田全部文气,挥毫写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第一字落成,纸面金光冲天!
文心玉册从眉心飞出,悬浮在楚云舟头顶,将源源不断的天地文气导入笔端。
周先生的文山印被金光一照,竟停滞在半空。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第二句写完,公堂地面裂开,一道金色长河虚影奔涌而出;
屋顶则浮现日月星辰,与周先生的法术分庭抗礼。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第三句落笔,楚云舟周身迸发出耀眼白光。
那光芒中隐约可见历代圣贤虚影,正齐声诵读经典。
周先生的文山印开始龟裂,玉印本体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最后一字写完,八句《正气歌》金字腾空,化作八道金色雷霆劈向文山印。
轰然巨响中,山岳虚影土崩瓦解!
“噗!”
周先生如遭雷击,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
玉印“咔嚓”一声碎成数块,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公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震住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楚云舟脸色苍白如纸。刚才一击耗尽了他全部文气。
但此刻他必须强撑,否则前功尽弃。
“大人明鉴。”
他强忍眩晕,向案桌下的县令行礼,
“学生不过诵读圣贤文章,何来妖术之说?反倒是周先生......”
县令哆哆嗦嗦爬出来,官帽都歪了:
“来、来人!扶周教头下去疗伤!”
又转向面如土色的赵明德,“赵公子,你诬告良善,该当何罪?”
“大人!”
赵明德“扑通”跪下,“都是周先生唆使......”
“住口!”
县令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赵家罚银百两,补偿楚家!退堂!”
衙役们拖着昏死的周先生退下,赵明德也被家仆搀走。
楚云舟长舒一口气,眼前阵阵发黑。文心玉册自动回归眉心,传来微弱提示:
【文气耗尽】
【建议立即调息】
他强撑着向县令行礼告退,刚转身却腿一软向前栽去。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小友的《正气歌》,只写了八句就有如此威力。”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得全篇,当可惊圣。”
楚云舟勉强抬头,看到一位素白儒袍的老者。
那人发如银丝,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腰间悬着一支青玉毛笔。
“前辈是......”
老者笑而不答,只是在他手心塞了张字条:
“三日后子时,城南乱葬岗。”说完飘然离去,几步就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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