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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一从床上爬起来时,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手都觉得费力,她撑着酸软得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胳膊肘,一点点从硬实的榻榻米上坐起来。浑身像被碾过数遍,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透着酸胀和沉重,她揉着发沉的太阳穴,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昨夜那能让肉骨在生的力量,此时正给她身体反馈着后果。
“这就是使用那力量的反噬吗?”她低声自语,嘴角撇了撇,“果然有得必有失啊。”
“醒了?”
门口传来富冈义勇的声音,京一抬头,正好看见他推门进来。
他穿着常服,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冰蓝色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嗯,醒了!”京一连忙坐直身体,今日的义勇先生,与昨日傍晚那个带着一身血腥和疲惫撞入家门、连站立都显得勉强的形象判若两人。
苍白褪去了大半,脸颊透出属于健康生的血色,眉宇间那疲惫被抚平,眼神恢复了幽深锐利的常态。
恢复得真好,那“治炼”的力量果然厉害。
“义勇先生你…”京一的声音带着由衷的雀跃,“看起来已经没事了,真是太好了!”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话音刚落,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不明摆着承认是她治好的嘛…
京一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义勇,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你治好的我。”富冈义勇的目光沉静却像能穿透人心。
他往前迈了一步,踏入室内,脚步声轻得仿佛踩在京一绷紧的心弦上。
她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鬼!”下一秒,急切的辩解脱口而出。
她有些激动地仰起脸,望进他那双幽深的冰蓝眸深处。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着她。
那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逡巡片刻,掠过她不安的眉眼,紧绷的嘴角。
然后,在那双坦率带着恐惧与倔强的瞳孔里,捕捉到了鬼绝不可能拥有的情感。
“…我知道。”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京一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落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
看着眼前沉默的青年
他面冷心热,值得信任。
她犹豫了一,最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向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冰蓝色眼瞳。
“其实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鬼,”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字字清晰,“是鬼舞辻无惨。”
“嗡…”
几乎要冻结空气的杀意愤怒涌起
富冈义勇一直沉寂如深湖的眼眸,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收缩,他下颌的线条绷紧,牙关甚至发出一声清晰的紧咬摩擦声
那不再是平日里冷硬的沉默,而是惊怒、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剧烈情绪波动。
这个名字,象征着鬼杀队百年来最深的梦魇,沾满了无法掩饰的血债
担忧瞬间取代了所有杂念,他的目光从头到脚看向京一
仿佛要从她每一寸皮肤、每一丝气息中确认她是否已被最深的黑暗侵蚀
京一的心在那视线下狂跳,她立刻用力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尽可能轻松,“我用那变白的刀反击,好像重创了他?”她不确定那算不算重创,但至少给了无惨一个难忘的“惊喜”。
“他看到那把刀的样子,很不对劲,然后…”她的语速放慢了,眼神透出几分后怕,
“他没有立刻杀我…反而…”她艰难地停顿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肩胛
“…想把我也变成…鬼。”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变成鬼”这三个字从京一口中清晰吐出时,富冈义勇的身体还是无法抑制地微晃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盯着京一的肩膀位置,眼神里的寒意更深邃复杂了几分,忧虑、审视、甚至愤怒。
“你…”他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声音却带着滞涩。
“我很好!”京一立刻打断他,扬起一个灿烂、甚至有些过分开朗的笑容,试图驱散那份沉重的气氛,
“如你所见,我现在好得很,能吃能睡能走路!”她又俏皮地补充了一句,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如果不是义勇先生您及时赶到救了我,估计我现在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啦!”
那句“晒太阳”让富冈义勇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着京一那强撑过分明亮的笑容,久久没有说话。
那笑容像冬夜里微弱的烛火,温暖却易逝。
他紧抿的唇线缓缓地放松了一丝弧度。
屋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寂,但那股杀气已褪去。
富冈义勇的目光落在京一的肩胛处,那个被衣物掩盖的位置。
“那…你是怎么?”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探询。
京一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话。
她自然地接过:“怎么阻止鬼化的?”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目光专注。
京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的乱发,声音也低了几分:“我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算吗?”
她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试图打破那份沉重,
“我发现那把被我的血染白的刀,不仅能伤到无惨,还能冻住他的恢复我就想,那对我自己呢…是不是也可以把那些在血里乱窜的鬼东西给冻住?”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然后就…”她比划了一个向下狠狠刺的动作,脸上甚至挤出一个“瞧,就是这么简单”的笑容。
富冈义勇的目光瞬间钉在了她肩胛的位置,那双冰蓝色瞳孔里,终于翻涌起了波澜,他理解了那天夜里赶到现场时看到的一切
那把躺在地上的雪白冰刃,尖端沾染的并非恶鬼紫黑的血迹,而是属于人类的殷红血。
刀刃所指的方向,正是她倒下的位置,那并非与鬼搏斗的工具,竟是她自戕对抗侵蚀的工具。
“……”
他紧蹙眉心,表情很不认同、甚至是有些沉重。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次,”低沉的声音带着微颤,“不能这么做。”
每个字响起,传入了她的耳畔。
京一被他眼神里那份沉甸甸的东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连忙乖巧又用力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绝对没有下次了!”声音带着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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