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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市机场,滑行带来的轻微震颤中。苏软睫毛颤了颤,意识从沉酣中浮起。
这一觉睡得极沉,像陷进温热的云絮里。
她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额头抵着晏听南颈窝。
他覆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变成了虚虚环抱的姿势,将她半拢在怀中。
毯子严严实实裹着她,暖烘烘的。
她抬起头,视线聚焦,看到晏听南肩头有一小块深色水痕。
口水?!
苏软脑子嗡地一声。
社死!
大型社死现场!
她竟然枕着晏听南的肩膀睡了一路!
睡就睡,还流口水?!
流谁身上不好流他晏听南身上?
丢死人了!
“醒了?”
晏听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被枕得微微发麻的肩颈。
“嗯……”
苏软恨不得把头埋进毯子里,声音闷得像蚊子哼哼。
紧接着,苏软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那片罪证。
“对不起晏总,我不是故意的。”
“这、这……”
完蛋。
那圈深色水痕顽固地晕开,根本擦不掉。
“咳……”
“晏总,你这料子挺吸水哈?”
晏听南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肩头那片地图。
“嗯。”
他应了一声。
“行了。”
“口水而已,比某些地方咬的牙印好处理。”
苏软:“……”
车库旧账又被翻出来鞭尸!
这茬是过不去了!
这安慰真是别致得让人心梗!
还不如骂她两句呢!
苏软脚趾抠地,感觉已经能在头等舱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
这次,她心里的小人已经躺平任嘲。
晏听南也没继续往下说。
他站起身,淡淡丢下一句。
“收拾好,下机。”
苏软赶紧跟上,一路穿过廊桥,出了机场。
坐进那辆熟悉的黑色幻影后座,她都没好意思再抬头看旁边的人一眼。
一路无话,尴尬在沉默中发酵。
主要是苏软没脸说话。
景淮在前排,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
车子平稳驶向苏软公寓的方向。
苏软缩在宽大的后座一角,小腹的坠痛被药效压下去七分,只剩隐约的酸胀。
她努力降低存在感,眼神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晏听南脱了那件惨遭口水洗礼的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
他闭目养神,侧脸的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和性感。
终于,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
“谢谢晏总!我到了!”
“也谢谢你的VIP特护。”
苏软去拉车门,一只脚已踏出车外。
“苏软。”
晏听南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苏软动作一顿,回头。
“给你三天假。”
“把你这破身子骨,给我捂热乎了再出来晃。”
苏软一怔,微微偏头。
霸道,爹系,又该死的受用。
“嗯?晏总良心发现?”
晏听南端坐车内,恢复平时公事公办的口吻。
“把云南和港岛的进度收尾,盯紧陈老和天工坊那头。”
“破茧展前,别再出篓子。”
苏软:“……”
“晏总这假批得真勉强。”
她撇撇嘴,推开车门下了车。
晏听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灯火通明的公寓楼。
“上去。关门。”
命令下达,逐客意味明显。
车窗升起,隔绝了视线。
幻影启动,尾灯划破夜色,消失在街角。
夜风一激,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小腹那点酸软被风一吹,又隐隐冒头。
“晏听南……”
她念着这名字,后槽牙有点痒。
这高岭之花,越摘刺越多,偏偏扎得人心痒难耐。
港岛电梯里那掠夺性的吻,秦老小院里他挽袖下厨的烟火气,飞机上那只捂在小腹滚烫的手……
一幕幕,冲击力十足。
难怪他会是这破书世界的男主,段位高得离谱。
晏昀野跟他一比?
呵。
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晏昀野是浮在表面的浪,幼稚又张狂。
晏听南是深不见底的渊,表面结着冰,底下烧着火。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是公事公办的命令,还是能让你腿软心跳的浑话。
或者像今天这样,顶着张清冷矜贵的禁欲脸,干着暖你心窝子的事儿。
带点痞,带点狠,骨子里还藏着点不显山露水的温柔。
这配方,谁顶得住?
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想摘这朵高岭之花。
就连她现在也有点招架困难。
……
三天病假,苏软捂在被子里当了两天鹌鹑。
药吃了,姜茶灌了,小腹的酸胀寒气被强行压下去,骨头缝里那点懒怠劲儿也被紧迫感驱散。
刚能下床,她就一头扎进工作里。
云南陈砚生大师坐镇核心工艺,港岛天工坊日夜赶工,破茧展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铡刀。
她和宋声声隔着屏幕连轴转,核对细节,死磕进度,忙得脚不沾地。
第三天,宋声声风尘仆仆杀回京市,一头栽进沙发,像条脱水的鱼。
“软软!老娘活着回来了!”
她声音沙哑,脸上却闪着亢奋的光。
“老爷子是真神,不仅亲自出手指导,还动用私交,调来两位微雕大师协助,进度神速。”
“那工艺细节抠得,我头皮都麻了,但成品效果绝对炸裂!”
“天工坊那头呢?”
“黎世襄亲自盯,日夜两班倒,目前看,十五天有戏。”
苏软捏着眉心,眼底青影浓重,语气笃定。
两人对视一眼,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丝。
压在头顶的巨石,硬是被她们用命扛住了。
宋声声灌了一大口水,劫后余生般感慨。
“软软,你丫真是神算子转世!”
“陈老那山头,我差点把腿走断,老爷子开始连门都不让我进。”
“我急得差点给他跪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把平板怼他眼前,就放了沧海月明的核心设计图。”
“老爷子那眼神,唰一下就变了。”
“研究了半宿,才决定出山。”
苏软嘴角勾起疲惫的笑。
“赌赢了就行。”
宋声声瘫回沙发,缓过劲来。
“妈的,总算熬过来了。”
“温晚菀那个绿茶精,差点把老娘裤衩都赔进去!”
“这口气憋得我肺管子疼!”
她猛地坐直,眼睛瞪圆,带着狠劲。
“软软,匠心毁约这笔账,咱怎么跟她算?”
“她搞我们一次,就能搞第二次,不给她点颜色,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苏软轻笑一声。
“声声,温晚菀搞这点小动作,恶心是真恶心,疼也是真疼。”
“但说到底,算什么?商业竞争里的下三滥手段,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宋声声皱眉:“那你的意思就忍了?”
苏软勾了勾唇角,带着点慵懒的嘲弄。
“忍?我字典里现在没这个字。”
“要动,就得让她疼到骨头缝里,疼到再也伸不出爪子。”
“想让她死得透透的?那就得让她自己作死,作到晏听南的核心利益上。”
“清晏的刀,出鞘就得见血。”
“等她自己把脖子,递到那刀刃底下。”
“那时,都不用我们脏手,自然有人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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