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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位乘客的身影也消散在黑暗中,车厢陷入死寂。江叶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大历元宝。
“该收工了。”他轻声自语。
金色的光芒从脚下升起,如同温暖的潮水漫过全身。
在彻底消失前,江叶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仿佛倒映着的不是空荡的车厢,而是龟兹城头猎猎作响的唐旗,和那些白发苍苍却依然挺立的身影。
金光大盛,吞噬了最后一丝现实。
当光芒散去时,车厢里只余下一缕西域的风沙,在仪表盘上轻轻打着旋儿。
彭城·出租屋
陈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出租屋,泡面还散发着热气。
“两分钟?”他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0:32,距离他抢到名额只过去了两分钟。
“梦?”他喃喃自语,伸手去摸泡面碗,却踢到了一个硬物。
低头一看,一个粗布包袱静静躺在地上。
陈默颤抖着解开包袱,里面安静躺着一串‘大历元宝’铜币,一枚波斯银币,还有两个土陶瓷碗。
最上面,摆着一片干枯的胡杨叶。
陈默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
出租屋外,夜雨依旧淅沥,而他的泪水已经打湿了那片来自一千两百年前的树叶。
“不是梦……”他哽咽着摸出手机,花呗的还款提醒赫然在目,而相册里多了许多的照片。
篝火旁,白发苍苍的老兵们含泪敬礼……
首都·李立诚书房
李立诚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窗外一片漆黑,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钢笔搁在摊开的教案上,墨迹未干。
“真的、回来了?”他低头看向怀中,那个在龟兹城小心包裹的纸箱正沉甸甸地压在臂弯里。
李教授颤抖着将纸箱(注:上次江叶带过去物资留下的)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
当看到《西域都护府实录》的残卷时,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这些可都是重要的文献资料,对大唐、对西域重要的历史研究。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上面记载的正是开元年间安西军的布防细节。
一想到安西军,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安西军奔赴战场的背影。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缓缓摘下眼镜,用袖子擦拭镜片,却发现越擦越模糊。
直到一滴泪水砸在泛黄的书卷上,他才惊觉自己哭了。
那些白发苍苍的面容,那些修补铠甲的粗糙手指,那夜篝火下含泪的军礼……以及最后分别时,城墙方向传来的厮杀声。
书桌上的古籍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李立诚颓然坐进扶手椅,将额头抵在那箱文献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座孤城的温度。
西陵市某公寓
周铭礼刚换好鞋,正准备出门去找池可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抽泣声。
他猛地回头,就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池可可正抱着膝盖,肩膀微微发抖,泪水无声地滑落。
“可可?!”周铭礼惊愕地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明明记得刚刚自己穿鞋子的时,客厅里还空无一人。
池可可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周铭礼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没抢到票?别哭别哭,下次再抢就是了。”
他以为她是因为没抢到旅行团的名额而难过,可下一秒,池可可却在他怀里哽咽着吐出三个字。
“安西军……”
这三个字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她突然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周铭礼彻底慌了,他从未见过池可可这样崩溃的样子,只能紧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待她情绪稍稍平复,池可可才抽噎着开口,“我抢到票了。”
“啊?”周铭礼一愣,“那你还哭什么?”
“我真的……穿越了……”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见到了一千两百年前的安西军。”
周铭礼怔住,随即失笑,“可可,你是不是做梦了?”
池可可没说话,只是伸手拽过脚边的粗布包袱,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赫然摆着一串串安西都护府特有‘大历元宝’的铜钱、一件西域风情的银饰品、两件龟兹古城的陶碗,还有绣着西域纹样的粗布。
周铭礼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伸手拿起那枚铜钱,指腹摩挲着上面“大历”二字,瞳孔微微收缩。
他确信家里不存在这些东西,可眼下却真实的握在手中。
这一切玄幻到不可思议。
“这……”
池可可抹了抹眼泪,声音沙哑,“现在信了吗?”
周铭礼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点头。
信了。
信了之后,便是无尽的懊悔。
他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抢票,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坚守孤城的将士,懊悔自己错过了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
池可可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那夜篝火旁,安西军苍凉的战歌。
云香舍·乔家
乔文柏正和妹妹乔可心讨论着父亲可能看到的景象,忽然,客厅中央白光乍现。
“爸!”乔可心惊呼出声。
乔仁治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渐凝实,他手中捧着一个纸箱,神色恍惚地坐在原位。
“老乔!”乔母惊讶出声,“这才两分钟,怎么这么快?!”
乔文柏激动询问,“爸,感觉怎么样?见到安西军了吗?千年前的龟兹城是什么样子的?”
乔可心的目光则被父亲手中的纸箱吸引,“爸,这些都是你带回来的特产吗?”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纸箱,掀开盖子时倒吸一口凉气。
箱中整齐摆放着一枚古朴的玉璧、卷起的字画、泛黄的文献,还有满满一层大历元宝。
最上面,一块色彩斑斓的西域织锦格外醒目。
乔母敏锐地察觉到丈夫情绪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乔文柏和乔可心这才注意到父亲的神色。
他的眼中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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