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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林冬的话,像一枚钉子,将新的目标,死死地钉在了秦雅和白露的心上。
去那个连“巢母”都无法染指的,绝对安静的房间。
白露的脸上,血色褪尽,比刚才面对那三个暴徒时还要惨白。
“不……不行……”
她抱着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里肯定有更可怕的东西!”
“是陷阱!”
“一定是陷阱!”
林冬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秦雅的身上。
“你怕吗?”
他忽然问道。
秦雅握着刀的手,微微一紧。
她怕吗?
她当然怕。
那个地方,是她所有噩梦的集合体。
但她更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我的命,是主人的。”
秦雅垂下眼帘,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很好。”
林冬收回目光,仿佛刚才的提问只是一次随口的测试。
他将那张简陋的地图收起,看了一眼已经吓得快要瘫软的白露。
“你带路。”
林冬的声音不容置喙。
“秦雅,你在她身后。”
“如果她敢耍花样,或者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尖叫,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命令,让两个女人同时身体一僵。
白露看向秦雅,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那把能轻易将人一分为二的黑刀,就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秦雅,则成为了悬在白露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是何等恶毒的阳谋。
他用一个人的命,去牵制另一个人的命,而他自己,则永远是那个最高高在上的执棋者。
白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认命。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在了最前面。
三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型。
白露是探路的诱饵,秦雅是监视的屠刀,而林冬,则是隐藏在最后的,真正的猎人。
他们重新踏上了楼梯。
这一次,目标是二楼。
楼道里,血腥味和腐臭味愈发浓郁,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液体。
就在他们踏上二楼走廊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发生了。
“呜呜呜……妈妈……我好疼啊……”
一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
白露的身体猛地一抖,差点尖叫出声,却被身后秦雅刀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硬生生把声音堵回了喉咙里。
声音是从走廊深处的黑暗中传来的。
那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是……是幻觉!”
白露用气声惊恐地说道。
“是‘巢母’!它发现我们了!”
“闭嘴,继续走。”
林冬的声音,冷得像冰。
白露不敢违抗,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救……救我……”
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男人绝望的哀嚎。
紧接着,走廊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景象。
一道道血色的人影,如同被投影上去一般,在墙壁上疯狂地挣扎、扭曲、哀嚎。
那是之前死在这里的队伍,他们临死前最绝望的瞬间,被“巢母”捕捉。
然后像一部恐怖电影一样,在这条通往“安全区”的必经之路上,循环播放。
这是精神上的凌迟。
它在告诉所有后来者,这里,就是地狱。
秦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些幻影,这些声音,都在疯狂地撕扯着她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她的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自己那些同伴被撕碎的画面,他们的脸在血雾中扭曲,无声地质问她。
“为什么……要逃?”
秦雅的脚步,猛地一顿,眼神开始涣散。
“看路。”
林冬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进了她的脑海。
秦雅浑身一震,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看到,就在自己刚才差点踏下去的那块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不起眼的,暗红色的粘液。
那粘液,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微微地蠕动着。
“这些,不是幻觉。”
林冬的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漠。
“‘巢母’的精神污染,正在和这里的环境发生共振。”
“它在用死者的绝望和恐惧,改造这里的物理现实。”
“这些声音,这些光影,都是‘扳机’。”
“一旦你的情绪被它们引动,现实中的陷阱,就会为你而生。”
林冬的话,让白露和秦雅同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
它不是在制造幻觉让你去死。
它是先让你恐惧,再用你的恐惧,为你量身定做一处必死的陷阱!
“那……那怎么办?”
白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很简单。”
林冬的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
“只要你不去想,不去听,不去感受。”
“只要你,变成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他绕过了那滩蠕动的粘液,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异常沉稳,仿佛不是走在遍布杀机的魔巢,而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那些凄厉的惨叫,那些血腥的幻影,对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动摇,只有一片绝对的,冰冷的虚无。
秦雅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或许……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一个比“巢母”更加无法理解的,人形的怪物。
在他的带领下,剩下的路,变得诡异的“安全”。
无论耳边的哀嚎如何凄厉,墙上的光影如何恐怖,林冬都视若无睹。
而秦雅和白露,则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将他当成了隔绝一切恐惧的,唯一的锚点。
终于,他们走到了那张地图上标记的,“资料室”的门前。
那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防火门。
但是,门上的一切,却让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门,是关着的。
门把手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铁丝,从内部,将门死死地锁住。
而在门的正中央,有人用暗红色的,仿佛是鲜血的液体,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行字。
字迹很新,仿佛刚写下不久。
“母亲在看。”
“别进来。”
“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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