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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急冲冲去娘家的消息传进了暖星阁。沈星沫毫不在意,她指尖把玩着龙气盎然的玉佩,嘴角噙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庆嬷嬷则在一旁,对着那份厚厚的嫁妆单子,忧心忡忡。
“小姐,王氏在府中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她那二哥王广斌更是个八面玲珑、手段圆滑的商人。”
“夫人的嫁妆,这些年大半都在他手里经营盘剥,油水早不知被他榨去了多少。如今老爷虽发了话,可三天……他们岂会甘心原封不动吐出来?必定会做手脚的!”
庆嬷嬷的声音压得极低,满是焦虑。
沈星沫将玉佩收入怀中,抬眸,眼中是洞悉一切的平静:
“嬷嬷放心。他们要耍花招,正好。就怕他们老老实实,倒让我少了收拾他们的由头。”
她顿了顿,指尖在嫁妆单子上轻轻一点:“单子上有的,自然要拿回来。单子上没有的……这些年商铺田产所得,也该算清楚。王氏想回娘家搬救兵?正好,一锅端了省事。”
庆嬷嬷看着自家小姐那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心头稍安,但疑虑仍在:
“小姐打算如何做?那王广斌在京城商界也算有些名头,人脉颇广,怕是不好对付。”
庆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点道:“小姐要不要差人去一趟国师府?”
“不用,还是让外祖父外祖母少操心吧。”
沈星沫轻笑一声,带着玄门大师姐俯瞰凡尘的睥睨,“在绝对的实力和……‘靠山’面前,人脉不过是层窗户纸。嬷嬷只需帮我盯紧府里的动静,特别是锦荣院和王氏带出去的人。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她口中的“靠山”,此刻正心情颇佳地走在回宸翰殿的路上。
萧景宸摩挲着袖中那张灵气内蕴的安魂符,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触碰到她指尖时的微凉与悸动。
那块玉佩……又回到了她身边,是她主动要回去的。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的愉悦,连带着看这深沉夜色都顺眼了几分。
“青杨。”他忽然开口。
“属下在!”青杨立刻应声。
“明日,让青榆去查查沈府王氏的娘家,特别是她那个经商的二哥王广斌。这些年,沈府前夫人闻氏的嫁妆产业,经了谁的手,账目如何,给我查个底掉。要快,要细。”萧景宸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青杨心中一凛,立刻领命:“是!主子!”他敏锐地感觉到,主子对沈二小姐的事,是越来越上心了。
这查账的架势,分明是要给沈二小姐撑腰到底啊!
与此同时,王府院内,王氏对着匆匆赶来的二哥王广斌,哭得肝肠寸断。
她将沈青山的暴怒、沈星沫的“阴险”、以及闻氏嫁妆必须全数归还的死命令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王广斌年约四十,身材微胖,面皮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他听完妹妹的哭诉,捋了捋修剪整齐的短须,脸上并无太多惊慌,反而露出一丝算计。
“妹妹莫慌。”王广斌的声音带着商贾特有的圆滑。
“沈尚书是被逼急了,怕丢官帽才下的死命令。三天?哼,闻氏的嫁妆产业盘根错节,铺面、田庄、库里的物件,哪一样是三天能理得清的?”
他凑近王氏,压低声音:“账目嘛,自然是‘清晰’的。至于东西……这些年经营有盈有亏,折损一些,替换一些,也是常理。”
“库房里那些笨重不好搬动的家具摆设、成色一般的衣料首饰,先给她凑个数。真正值钱的田产地契、珍玩古董、还有这些年铺子里的红利……我们得抓紧时间转移。”
王氏眼睛一亮:“二哥的意思是……做两本账?明面上应付过去?”
王广斌眼中精光更盛,“沈星沫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账目?就算她身边有那个老虔婆帮忙,一时半刻也看不出大纰漏。”
“到时候把东西和账目‘交’到她手里,签了字画了押,以后再有差池,那就是她自己保管不善、经营无方!与我们何干?”
王氏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还是二哥有办法!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动作要快,要隐秘。”王广斌叮嘱道:
“特别是城东那几间最赚钱的绸缎庄和南郊那几百亩上好的水田,地契一定要先拿到手,转到可靠的人名下。还有库房里那几箱前朝的古董和御赐的珠宝……挑几件不起眼的应付,好的连夜运走!”
夜色中,沈府和王家暗流汹涌,一场围绕着巨额嫁妆的博弈,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稳坐暖星阁的沈星沫,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光,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觉,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王氏连夜赶回了沈府。
翌日清晨,王氏指挥着心腹丫鬟和管事,装模作样地开始“整理”闻氏的嫁妆。
一箱箱半旧不新的家具、布匹被抬出来堆在院子里,账房先生也煞有介事地抱着厚厚的账本进出锦荣院,一副忙碌景象。
暖星阁却异常平静。
沈星沫用完早膳,便吩咐香橙:
“去,请府医来一趟,就说我昨日受了点惊吓,心口有些闷。”
香橙一愣:“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她看着沈星沫红润的脸色,实在不像有事。
沈星沫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让你去就去,话那么多做什么?顺便……把动静闹大点。”
香橙似懂非懂,但小姐的命令她坚决执行。
很快,二小姐“病了”,要请府医的消息就传遍了沈府。
庆嬷嬷忧心忡忡地守在床边,配合着演戏。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锦荣院。
王氏听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病了?算你识相,知道这时候装病躲清静!正好,省得来碍眼!”
她更放心地加快了自己的“布置”。
临近午时,暖星阁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青杨。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藏青色文士长衫、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算盘珠子的中年男子。
男子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气质沉静,步履无声。
“二小姐,大殿下听闻您身子不适,甚是挂念。”
青杨的声音洪亮,确保院子里的人都听得见,
“特命属下带了宫中上好的养心丸,并请了位先生来给您瞧瞧。”
他侧身介绍那位文士:“这位是宸翰殿的詹事,秦先生。殿下说,秦先生于岐黄之术和……账目经济之道,都颇有心得,或可为二小姐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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