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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尘放慢速度,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梆。
林殊瞬间老实。
风吹过男生的体恤衫,传来阵阵好闻的茉莉香味。
他的背有些许汗湿。
两条里脊……两条背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风景好。
空气好。
遇到的行人和骑友也好。
林殊龙颜大悦,兴之所至,当即打开手机,播放音乐,跟路上载着音响骑车的酱油色老头有异曲同工之妙。
非要说哪里不同的话。
老头放的是鹿港小镇。
林殊放的是农业重金属——爱情买卖、两只蝴蝶、求佛、伤不起……
林殊不仅继承了老爸的翘屁,还继承了老爸的歌单。
谢不尘生怕别人看清他们的脸,脚蹬得快冒火星子,就这,他都没有让林殊换歌。
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你的四周美女有那么多,但是好像偏偏只看中了我~嗯,怎么停脚了,我都还没开始唱!”
“十公里到了,你屁股不疼?”
“呃……”
林殊跳下来,感觉是有点痛痛的。
一看时间,竟然过了半小时!
时间过得好快,感觉才刚骑上去。
她瞪着眼睛缓冲,谢不尘已经走进路边的遮阳伞,跟老板要了吃的。
凉皮、炸虾饼和樱桃醋。
凉皮里的花生酱超级香,面筋也好吃。炸虾饼真的绝了,香甜可口,就是有点戳嘴皮子。樱桃醋里还有整颗的樱桃,醋泡过后,皮是韧性的。
好吃好吃。
全都是原生态的好吃。
林殊埋头苦吃。
吃完喝着饮料看眼前的荷花,生出无限感动。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有点红。
天凉得快,没有热烈盛开的迹象,但是也别有一番味道。
她大咧咧瘫坐。
像个摊坏了的煎饼。
谢不尘拿出手机拍照,林殊瞬间露出笑容,举起剪刀手。
“yeah~”
他伸手捏捏她的脸,“可爱死了。”
林殊笑得更灿烂了。
一路上停了好几次,都是林殊想拍照,她只恨没有带雪媚娘来,原以为出来会吃苦,没想到只要谢不尘肯吃苦就轮不到她吃苦!
临近中午。
天气才有点热得受不了。
距离目的地,只有最后几公里。
两人在还车点还了双人自行车,一路步行过去,无他,因为这条路太美了。
湖水波光粼粼,水鸟悠然自得,鱼像是没有被钓过的样子,频繁跃出水面,发出噗通的声音。
“好想钓……”
林殊说干就干,折了根水草在水里晃悠,还真引来几条小鱼。
谢不尘静静看着她。
林殊玩够了,开始玩他,捡根枯枝就开始演。
“年轻人,你掉的是木棍、淫棍,嘿嘿……还是金棍?”
谢不尘含笑道:“打狗棍。”
“嗯?”林殊反应了一秒,故作深沉,笑呵呵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敢问阁下可是丐帮帮主?”
“没错,我正是丐帮帮主,岳不群。”
谢不尘义正辞严。
噗。
林殊抱住肚子。
差点笑死。
“你搞错对象啦,我服了,哈哈哈哈,岳不群是练辟邪剑谱的太监,丐帮帮主是洪七公!一个糟老头。”
谢不尘哦了一声,问林殊又是哪路河妖在这里作祟。
“你才是河妖,我是河伯!”
“河伯是公的。”
“我也是公的!”
“哦?”他扬起声调,抱着手,“证明一下。”
林殊哼了一声,哼来哼去就是不证明,还一直瞪谢不尘。
谢不尘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这么会哼,原来是河豚啊,失敬失敬。”
……
……
……
豚。
猪也。
河豚。
河里的猪。
倒也……不知道哪里错。
就是太冷了。
这个世界应该禁止摩羯男讲冷笑话!
林殊大叫一声,抄着棍子揍他,谢不尘在芦苇草旁腾挪闪躲,看她上蹿下跳,就是打不着,很是得意。
林殊气喘吁吁。
两人追打着,不知不觉来到目的地,抬头就能看到陵园整齐的一垛垛花台。
有人在门口的焚烧处烧纸。
香灰的味道飘过来。
炎热的午后瞬间不热了。
谢不尘安静下来,林殊也是,两人买了点东西爬到半山腰。
扫过墓碑,放了贡品。
谢不尘拜了三拜,说他考上大学,接下来四年可能都没法来探望了。
林殊也跟着拜了拜。
嘴里念念有词,希望谢不尘亲人的在天之灵保佑他健康喜乐。
她低头时闻到明显的花香,起身,一朵栀子花掉下来,正好落到身前。
林殊捡起栀子花闻了闻。
确认香味就是来自花朵。
她捏着花,看着谢不尘。
谢不尘坐在荫凉处捻着草淡笑,“她们跟你打招呼呢,宝宝。”
换个女生怕是要吓到了。
但林殊不仅没吓到,还傻乐地笑了一下。
两人坐在墓碑旁边,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走吧。”
管理员招呼他们。
两人离开陵园,来到村里的闸口,这里有一座窄窄的石桥,据说好几百年了,包浆的石块诉说着它的沧桑。
在这里能看到完整的日落。
居民、游客……大家或站或坐,面向夕阳。
咸鸭蛋黄的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
天光变得暗淡。
霓虹变得明显。
漆黑的水面反射着霓虹光,悠悠晃动,浪潮拍打石桥,声音一阵阵传来,伴着湖水的腥气,大概是某种藻类的味道。
林殊心生落寞。
谁能看完夕阳不伤感?
跟日出相反,夕阳让人有种日子过到头的感觉。
还好当初带周娅看的是日出。
……
林殊静静看着谢不尘的侧脸,在百分之七十的黑暗中问道:“谢不尘,我是不是间接毁掉了你的梦想?”
高等学府,意味着不能摆烂。
他留给音乐的时间肯定不多。
为了得到她和她家人的认可,他势必要去钻营一些本来不必沾染的东西。
他的心气、傲骨,也许全都会碾碎。
她的出现,拯救了他。
也破坏了他。
如果她只是改变了他的死亡轨迹,而不是让他作为他自己活着……
林殊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受。
就像是她也“杀”了他一回。
感情中这种事常有。
林殊作为曾经被季行深“杀”的那一个,她能敏感地体会到这种名为爱情的“杀戮”。
她始终忧心忡忡。
怕自己再次害谢不尘“死掉”。
防晒衣的胸包里插着陵园带下来的那朵栀子花。
散出若有若无的暗香。
谢不尘朝湖水扔下石块。
咚。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殊,但是人生不是只有一种选择,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拿到,大不了付出双倍的精力就好了。”
林殊说道:“可是……”
谢不尘打断她,“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我都能做到,你等着瞧。”
男生字字平静,字字铿锵。
黑眸定定,尽显少年心气。
她看着他,像看着一团火,沐浴其中,好像现在才真正重生,青春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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