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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玄龄脸色一沉,不等其他人反应,便抢先厉声呵斥,语气中充满了“痛心疾首”和“维护皇家体统”的义愤:“柳文才!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晏君寿宴,何等庄重场合?你身为状元郎,陛下钦点的驸马,竟敢携不明女子登堂入室?!你将昭阳公主置于何地?!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糊涂东西!还不速速退下!”他这番斥责,声色俱厉,瞬间将宾客的愤怒和不满情绪点燃,矛头直指柳文才!
柳文才仿佛被韦玄龄的怒喝“震慑”,身体微微一晃,脸上立刻堆满了“愧疚”和“为难”,他“噗通”一声,竟对着南栀子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丞相大人息怒!公主殿下息怒!”柳文才的声音带着哽咽,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下官自知此举孟浪至极,罪该万死!惊扰了太傅寿宴,更冒犯了公主殿下,下官百死莫赎!”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情”:
“可是!可是下官实在无法啊!婉娘她……她并非不明女子!她……她是下官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啊!”他语出惊人,再次引爆全场!
不顾满堂哗然,柳文才仿佛陷入了深情的回忆,声音变得悠远而“真挚”:
“公主殿下!诸位大人!诸位夫人!你们可知,当年下官家徒四壁,寒冬腊月,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是婉娘!是她偷偷省下自己的口粮,熬了三天三夜,手指都被冻裂了,才为我缝制了一件勉强御寒的棉袄!(他伸出双手,仿佛还能看到当年的裂口)你们可知,那年我赶考路上突遭大雨,病倒破庙,高烧不退,命悬一线,是婉娘!是她不顾名节清誉,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是她用自己仅剩的、母亲留给她压箱底的唯一一支银簪,换来汤药救了我的命啊!”他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字字泣血。
“还有……还有那次!”柳文才仿佛陷入了更深的回忆,脸上露出“甜蜜”又“心酸”的笑容,“我因苦读忘了时辰,饿得头昏眼花,是婉娘!她偷偷从家中带了热腾腾的米粥给我……为了保温,她一路揣在怀里,胸口都被烫红了一大片……(他深情地看向婉娘,婉娘适时地低下头,露出羞怯又心疼的表情)这些点点滴滴,桩桩件件,下官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他猛地转向南栀子,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发出闷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语气却带着一种“坚贞不屈”的意味:
“公主殿下!殿下您身份尊贵,如同九天皓月!下官卑微如尘,能得陛下赐婚,已是三生有幸,本不该再有他念!可是……可是婉娘为我付出太多,情深似海,恩重如山!她所求不多,只愿能常伴下官左右,哪怕是……哪怕是做一个端茶递水的婢女,她也心甘情愿啊!”
他再次抬头,泪流满面,声音充满了“恳求”和“卑微”:“下官斗胆!恳请公主殿下……看在婉娘一片痴心,看在她当年为我付出一切的份上,给……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吧!让她……让她能留在下官身边,哪怕只是……只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下官保证,婉娘她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只是来……来加入我们的!她定会将殿下您视为主母,恭敬侍奉,绝不敢有半分怠慢!求殿下……求殿下不要把她当外人!求殿下……成全我们吧!”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恩情”与“爱情”双重枷锁束缚的、身不由己的“情圣”,而将婉娘描绘成一个甘愿牺牲、不求名分、只求陪伴的“痴情女子”。不明真相的宾客们,尤其是一些感性的女眷,早已被这“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打动。
“原来柳状元竟有这般情深义重的过往!这婉娘姑娘真是……”
“唉,糟糠之情,患难之恩,确实难以割舍啊!柳状元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只是让公主殿下接受一个妾室……这……”也有理智的人觉得不妥,但声音被淹没。
“柳状元情非得已,公主殿下若能大度容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韦玄龄此时竟捋着胡须,仿佛被“感动”,语气“缓和”地叹息道,“只是……文才啊,你终究是糊涂!此事该私下禀明公主与陛下,怎能在这等场合……唉,有辱斯文啊!”他看似批评柳文才,实则轻描淡写地将“公开逼迫公主纳妾”的恶劣行径定性为“糊涂”和“有辱斯文”,甚至隐隐暗示南栀子“大度容人”才是解决之道。
南璎珞看着柳文才声情并茂的表演,看着舅舅韦玄龄炉火纯青的拉偏架,看着满堂舆论被彻底引导向“同情柳文才婉娘”、“希望公主大度”的方向,看着南栀子那越来越冰寒、仿佛凝着千年玄冰的脸色和紧绷得如同弓弦的脊背,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地溢出来。
“成了!南栀子,众目睽睽之下被未婚夫如此“深情”地请求接纳另一个女人,这脸,你是丢定了!看你还如何嚣张!”
就在这气氛凝滞、南璎珞等着看南栀子彻底失控、颜面扫地的当口——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妙!妙极!真他娘的妙啊!”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充满了浓浓嘲讽与玩世不恭意味的爽朗大笑,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厅堂最角落的廊柱旁炸响!那笑声恣意张扬,瞬间撕裂了满堂或同情、或议论、或尴尬的凝重气氛。
所有人愕然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角落处,一个身着华贵紫色云锦长袍的年轻公子,正懒洋洋地斜倚在雕花廊柱上。他衣襟随意地扯开,露出小片线条流畅的锁骨和紧实胸膛,姿态风流不羁。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冶,一双含情桃花眼波光潋滟,此刻正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闹剧。他手中捏着一颗饱满欲滴的水晶葡萄,随着他夸张的笑声,那葡萄在他指尖颤巍巍地晃动着。
此人正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第一纨绔,承恩公府的小公爷——张邈逸!
张邈逸一边用力拍着巴掌,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声音响亮得盖过了一切:
“好!好一个情深义重!好一个‘只是来加入你们的’!柳状元这出‘深情凤凰男求纳妾,糟糠自荐洗脚婢’的大戏,唱得可真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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