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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二楼窗边,冯辛宏看着雁娘子将孟宁捂得严严实实抱进马车,直接扬长而去,他扭头:“应钟的事还没查清楚,万一真是那孟宁……”
“你也说是万一。”
江朝渊脸色有些不好,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已经命人查过孟宁,抓不住任何把柄,她若是寻常人我自然会把人带回去用些手段,可是孟文莺在前,没证据难道要直接跟蔺戎对上?”
孟文莺便是雁娘子的真名。
冯辛宏说道:“不过是个和离妇,蔺戎远在京城…”
“那你可知道当年蔺戎与她和离之后,曾出手对付所有欺辱过她的人,连他亲娘、妹妹都送进了家庙,到现在还在拜神礼佛?”
江朝渊垂头看着已至长街尽头的马车,
“若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勾结肃安公府,我自然不惧蔺家,可如若拿不出证据,那蔺戎可不是好招惹的。”
“冯大人若是不怕替王爷招惹劲敌,大可自便。”
冯辛宏有些错愕看着江朝渊转身离开,眉心紧拧起来。
那蔺戎是氏族出身,规矩礼仪刻进了骨子里,为人更是古板又难以接近,蔺家高门大户又极重孝亲尊卑,他怎么可能为了个妇人做到如此地步?
冯辛宏看向吴德贵:“你可知道那孟家的事情?”
吴德贵快速摇头:“下官只知道雁娘子曾是蔺夫人,她在京中的事哪是下官能知道的,至于那孟家姐弟也是两个多月前才来的奉陵,之后就一直留在福来巷。”
“两个多月前?”
“是啊,福来巷的人都知道。”
冯辛宏闻言沉着眼,京中惊变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就算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也不可能短短几日就赶到千里之外的奉陵。
更何况当日察觉太子逃离,便第一时间封锁了陆路水路,连左相他们的人都被拦在京中。
“跟着江朝渊的人呢?”冯辛宏扭头看向身旁。
他身后站着的那人毫无存在感,此时才上前半步说道:“江大人谨慎,外人难近身前,他贴身伺候的只有那个陈钱,不过之前混进靖钺司的人,今日出事后便在裕丰斋内。”
冯辛宏神色暗了暗:“待会儿让他来见我。”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
“你以为江朝渊不知道?”
江家是纯臣,只忠于皇帝,江朝渊的伯父更是与左相一起,是朝中阻拦王爷即位力保太子之人,哪怕江朝渊与江家决裂看似忠于王爷,但冯辛宏从始至终就不信他。
江朝渊也心知肚明,更清楚一旦陈王对他有疑,他便会跌落泥潭腹背皆敌,光是左相等人就能把他给撕了。
那放在靖钺司的暗桩就是他默许的。
“派人盯着那个孟宁,还有江朝渊那边。”
之前回话那人应声后退开,站在一旁的吴德贵只恨不得自己耳朵瞎了。
他原以为都是陈王的人,这冯辛宏和江朝渊是一路的,可没想到二人私底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想起之前江朝渊看他那眼神。
他默不吭声地朝后退了半步,只想当个透明人。
果然这些玩心眼的人都脏,他一个都招惹不起。
……
“大人,龚昂过来了。”
江朝渊看向鼻青脸肿的龚昂,沉声问:“福来巷那边如何。”
龚昂低头:“属下已经查过了,那孟宁的弟弟没什么问题。”
江朝渊看他:“你确定?”
龚昂点点头,他去福来巷时就撞上了雁娘子,刚开始没把人认出来还动了手,后来知道她是蔺家那位夫人,他心有忌惮虽然没敢下死手,但也强行入内看了眼那孟宁的弟弟。
当时屋中虽然昏暗,但也能瞧得清楚容貌,而且他重伤在床,人瘦的皮包骨头。
龚昂原还想仔细检查伤势,那孟家小弟就醒了过来,知道孟宁出了事,挣扎着起身抓着他胳膊就要跟过来,激动的险些咳晕过去。
“属下看到他的手,老茧遍布,尽是伤疤,而且他还执意要来裕丰斋,是那雁娘子气恼将人拍晕才没来成。”
江朝渊沉吟了下:“你先下去吧。”
龚昂告退之后,陈钱才低声道:“大人莫不是怀疑,那孟家小弟是太子?”
江朝渊摇了摇头:“孟家姐弟两个多月前就来了奉陵,那时候太子刚离京不久,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而且今日应钟等的人如果真是孟宁,那她更断然不可能将太子留在这般显眼之处。”
应钟身死,靖钺司会严查。
她只要以身入局,做得再干净也会被查的底朝天。
陈钱说道:“那这么说,今日不是孟宁?”
江朝渊摩挲着袖口,眸色冷然,“不管是不是她,此事都还得继续查。应钟死了,太子线索断了,陈王那边必定会问责,有个能交代的,总比半丝线索没有要强。”
至于陈王愿不愿意为了这点儿说不清楚的怀疑,就去对上蔺家和蔺戎,那就与他无关了。
“让城里的人都动起来,查所有近日出入城中的眼生之人,再让吴德贵命人设卡,凡是出城之路全部戒严。”
……
裕丰斋的人被关了大半日,等翻来覆去查过没有问题放出来时,外间天都已经黑透了。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落,孙三味被人扶着回到住处时,刚一坐下就疼的龇牙咧嘴。
“看你以后还瞎热情不,这次遭了罪吧?”同屋的人忍不住说他。
孙三味苦着脸:“那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今儿个会死了人,再说了,是靖钺司那些人自己没看住逆贼叫人跑了出去,那孟小娘子还是被冤枉的呢,我看他们就是想要找个背黑锅的……”
“你还说,不要命了?”
被瞪了一眼,孙三味悻悻闭嘴。
靖钺司的人审他时动了刑,虽不致命但也遭了老一顿罪,好在掌柜的妹妹是吴大人的继室,他又跟着掌柜的好些年,却是查不出问题,那些靖钺司的人才没动他。
不过之后一段时间,他不能离开裕丰斋就是了。
身上衣裳沾了血,孙三味吃疼道:“快帮我换身衣裳,可疼死我了。”
“叫你瞎逞强。”
那人说着上前替他脱衣服,等将衣裳扯掉大半,突然鼻间动了动:“我说你这身上,怎么有股药味儿?”
“什么药味儿?”
孙三味抬手凑近,只闻到一股子血干后的腥臭,“你闻错了吧,我又不吃药。”
那孟小娘子身上才有药味儿呢。
孙三味将衣裳扯下来团了团扔在床脚,直接一仰就倒在了长榻上。
他也真是够倒霉的,没多久前被人抢钱时,孟小娘子和雁娘子凑巧路过救他一回,他当时耍宝拍着胸口说要以命相报,结果没成想差点真成了冤死鬼。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非得去石青寺拜拜去。
另外一边的福来巷,昏迷许久的孟宁缓缓苏醒。
“醒了?”
孟宁侧过头,就见雁娘子坐在床边,烛光在她脸上落下阴影。
雁娘子把玩着之前一起带回来的那个装药的香囊:“什么时候换香囊了,一股子药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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