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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淮山府相隔三百里的万江城内。刚刚吃了些东西的顾少安在这镇上贩卖花卉的地方逛了起来。
顾少安现在身怀宗师级医术。
脑中更是有上百种药方。
除去菩提玲珑丹外,同样还有其他不少对武者实力有所提升的药方。
但巧妇尚且还会难为无米之炊,更别说炼制药物了。
想要炼制成药,首先得需要相应的药物才行。
而寻常药铺内,多是一些常见的药物。
价格最高的,莫过于人参,灵芝这些东西。
而像天香豆蔻这种特殊的药物,能够认识的人都不多,更别说摆出来贩卖了。
这些地方除去寻常花卉之外,居住在附近山野里的人也会上山采挖一些花草带到城里贩卖给那些花卉店铺的店家。
有些时候就会有一些他们自己都不认识的花草。
越是稀奇的,越是容易卖的高价。
花卉店铺的掌柜也会根据情况收购。
因此,若是想要搜集特殊的药物,反倒是去城中那些花卉市场更容易发现目标。
从武当派离开这一路上,顾少安虽并非是次次有所收获,却也搜集到了一些往日算得上少见的药草。
对于顾少安而言,倒是有几分食髓知味的感觉。
只可惜,这一次在花卉市场逛了一圈下来,顾少安都未能找到能够入眼的东西。
转了一圈无果的顾少安看了看天色,便转身准备在城内找间客栈停留一晚。
然而,就在他脚步转过一处贩卖竹编灯笼的街角,朝着前方主街走去时,顾少安面纱后面的眉头忽然皱了皱。
紧接着,一抹冷笑自他的嘴角挑起后,看似毫无异样的继续向前。
待行至一处两条巷道的交汇口时,顾少安身形微侧,脚下却自然而然地踏入了一条小巷之中,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也是在顾少安踏入小巷之中时,两道身影快速的凑到了巷口,并且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二人等了将近十息的时间后,这才相继进入到小巷内。
只是步伐显得更轻,几乎都是以脚尖着地。
很快,两人便已经进入小巷临近转角的位置。
就在二人刚刚将脑袋弹出的瞬间,两人只觉面前一花。
随后,两根修长的手指,快如惊雷的点在二人的身上。
顿时,二人便如同两座突然被冰封住的雕塑,直挺挺地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目光自面前二人身上扫过后,顾少安缓缓开口:“谁派你们来的?”
平静的声音出口,却让面前这二人心底一沉。
可面对顾少安的询问,左边一人面带茫然道:“公子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从这边过罢了。”
旁边的人也是跟着附和,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茫然。
询问无果,顾少安也懒得废话。
抬手在左手边相貌稍显凶悍的男子脖子处一点,封住其声音后,修长如同玉雕的手指第二次抬起,闪电般点向那人胸前鸠尾穴下三分的位置。
此乃人体至阴至险之所,内连心脉,控全身细痛。
医家谓之“心绞关”,动之则痛彻骨髓,生不如死。
指落瞬间。
男子只觉一股无法形容、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骨髓深处,然后疯狂搅动。
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崩裂的雪峰般从他胸腔深处猛然爆炸开来,瞬间席卷撕裂了他每一个神经末梢。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被痛苦之色覆盖,脸上的横肉甚至都在抖动。
他想惨叫,可喉咙像被万年玄冰彻底冻住、灌满了热铅,连一丝微弱的气音都无法挤出。
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表情越发的狰狞。
汗水混合着鼻涕、眼泪、以及口角无法控制流下的涎水,瞬间浸湿了他整张脸和前襟。
不到百息的时间,这人头颅重重垂下,却是被活生生痛晕了过去。
顾少安面色如冰封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他甚至连位置都未挪动一步。
只是再次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的真元更加凝练冰寒!
这一次,他点向那人后颈玉枕穴侧后一处穴位,指劲透指而入。
当这一缕指劲落下,刚刚陷入昏死的男子竟是幽幽醒转了过来。
可下一秒,随着顾少安的手指再次点在了他心绞关的位置,剧痛再次如潮水般将其淹没。
这一次,男子支撑的时间更短。
还不到百息的时间便已经痛晕了过去。
顾少安则是如同一个旁观者,继续让其醒过来。
这便是江湖之中,为何许多人不愿意得罪医者了。
除去其高明的医师皆会有强大人脉之外,还因为但凡医术高明的医者,同样还有让人忌惮的手段。
无需用毒,无需用药。
只需要凭借着对人体的了解,最为简单的点穴之法,就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这样,在顾少安的手中,左手边的男子在第三次被顾少安弄醒后,再一次被心绞关处扩散开来的剧痛痛昏了过去。
接连几次折磨,使得左手边男子的脸色,已经多了几分惨白。
即便是昏过去了,还是有着滴滴的冷汗正不断顺着男子的下颚滴落。
而右手边那同样被顾少安点中穴位无法动弹的男子看完了整个过程。
当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折磨,他的脸上已经是被惊惧所充斥。
就在这时,斗笠下轻轻转动,顾少安面纱下那双眸子也穿透薄薄的黑纱,锁定了右边另外一人。
紧接着,在右边男子惊恐的神情中,顾少安的声音缓缓从面纱下传来。
“你也想试试看?”
平淡到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声音清晰地飘入右边男子已经失魂的耳中,却让男子身体一个激灵。
“不,不,我说,我说。”
见男子心底防线被攻破,顾少安神情却是平静依旧。
因为身份,立场的原因,顾少安给自己多加了一些底线。
可这样不代表顾少安是一个墨守成规迂腐的人。
手段这种东西,在顾少安的眼中,只有适不适合,没有好与坏。
就面前这两个人的行径,别说只是用点手段逼问一下。
就算是顾少安一人一巴掌碎了两人的天灵盖,也是两人活该。
旋即,顾少安淡淡开口道:“你说完后,等下我会将他也弄醒,若是你们说的对不上,结果你自己明白。”
一句话便如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凿进年轻人早已被恐惧填满的心核里。
他仅剩的那点小心思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语如吐珠的将自己身份和跟踪顾少安的原因尽数道出。
在知晓了对方身份是日月神教弟子后,顾少安面色闪过一抹了然,心底的凝重也渐渐褪去。
原本顾少安还以为面前这两人,会是大元国亦或是铁胆神侯朱无视的人。
没曾想竟是日月神教的人。
至于原因,顾少安如何不知,显然是昨夜驿站里面发生的事情被其他日月神教的人知晓了。
“反应倒是挺快。”
心底嘀咕了一声后,顾少安缓缓的收回了手。
“一个时辰后,你们的穴位会自动解开,通知你们日月神教的人,我会在城中的归云客栈内等着。”
话落,顾少安横挪一步后,从右手边的男子身边走过。
半刻钟后,感觉到顾少安应该走远了,小巷内那名日月神教的弟子这才带着颤抖的吐出一口气。
但心脏,依旧还在剧烈的跳动,努力的想要抚平心中的恐惧。
昨日驿站内,顾少安动手杀了日月神教的人。
事情开了头,就该有个结尾。
接下来就看日月神教的人是什么反应了。
若是识趣认栽,事情到此为此也就罢了。
如若想要继续揪着不放,顾少安也不介意等到从京城回来后,亲自跑一趟黑木崖,亲自去问问东方柏的态度。
要是实在谈不拢。
顾少安也好奇,黑木崖上的人,足够让顾少安获取到多少的成就点。
晚上,归云客栈内。
洗漱过的顾少安坐于屋内,而在顾少安的面前,则是摆放着一个小炉,炉子上放置着一个小的铁锅。
此刻锅内一些药水正在不断的沸腾。
过程中,顾少安不时的会从面前一些已经事先处理过的药物随意的分出一些粉放入锅内,不时地观察着锅中的情况。
少顷,待到锅中多余的水分都已经蒸煮干净,只剩下了些许黏在锅底的褐色粉末后,顾少安方才将锅挪开。
等到冷却后,将这些粉末研磨成粉,再用其他不同的药物混合之后,再被顾少安装入一个巴掌大木制的葫芦之中,并且倒入了些许清水。
“接下来,只需清水与药物混合,让毒烟凝聚出来,这寒烟腐气散就算成了。”
晃了晃木葫芦后,顾少安将其放入到了包裹内。
而在包裹里,相同的木葫芦,则是还有五个。
在这五个葫芦里面,皆是顾少安这些日子调配出来的一些毒药。
其目的,自然是为这一次前往京城所准备。
“希望这些东西用不上吧!”
目光自这五个木葫芦扫过后,顾少安将东西收了起来后,顾少安就准备回到床上修习内功。
可就在顾少安刚刚起身,一道敲门声便从门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店小二有些颤抖的声音便从外面响了起来。
“客,客官,外面,外面有一些大爷说是,说是应约而来。”
听到店小二的话,顾少安眼睛轻眯。
旋即缓缓站起身来,将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后,拿起倚天剑缓步向着门口走去。
待到距离门口还有三步距离时,顾少安五指成爪,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自顾少安的掌心之中迸发,将原本关上的房门直接拉开。
没有了房门的遮挡,顾少安也看见了此刻站在门外的店小二,以及另外一名女子。
正是四年前就曾见过的日月神教长老,桑三娘。
她今日未着神教特有的服饰,只是一身略显宽大的深灰色布裙,头上包着块同色头巾,朴素得像一个寻常的农妇,刻意收敛了所有能暴露身份的痕迹。
唯有那双精光内敛、冷静如深潭的眼眸,带着几分探究和忌惮的味道。
略微停顿后,桑三娘开口道:“我家主人已经设好晚宴,请阁下一叙。”
说完,桑三娘轻轻侧身,对着顾少安做出了一个清晰而无声的动作,右手抬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转身向前在前面带路。
顾少安亦无废话,一步便迈过了门槛,跟着桑三娘而行。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走出了客栈大门。
步出客栈大门的瞬间,寒夜的风雪立刻裹挟着冰冷扑来。
街道上行人稀疏,灯光昏暗,但顾少安真元已经是悄然的运转了起来。
行走了不过百步,顾少安的目光便落于前方的酒楼内。
与街道上其他地方的热闹截然不同。
只见那酒楼门前,皆被数十名身着各异便服的精壮汉子围了起来。
皆是目光锐利,神情冷冽。
再加上这些人手中握着的兵刃,也让周围过往的行人无人敢靠近。
伴随着两人走近,门口那些日月神教的弟子皆纷纷看了过来。
顾少安则是恍若未闻,依旧一步步的跟在桑三娘的身后,闲庭信步如在自家花园,姿态始终从容。
就在他离门口尚有数丈距离时,缕缕乐音先于视线穿透了寒冷和杀气,飘入了他的耳中,引得顾少安眉头轻扬。
待到与桑三娘进入到酒楼之中后,门内门外,瞬间如同换了人间。
酒楼底层异常宽阔的大厅,此刻空旷异常,一个个炉火正旺的火炉让大厅内的温度颇为怡人,温暖似春。
所有的桌椅板凳全数被搬空,清出大片冰冷的石质地面,唯有大厅最正中的位置上,孤零零地安放着一张红木圆桌,一张宽大的太师椅。
桌面上,一桌精致小菜,一壶酒,两盏玉杯。
桌子前方的空地上,四五名乐师或怀抱琵琶,或手执玉笛,箜篌轻抚,神色专注。
七八个穿着霓彩羽衣、舞袖翩翩的艳丽女子正随着丝竹管弦的节奏,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手中挽着的彩色长绸在空中翻飞,足尖轻点,旋转跳跃。
丝竹之声来源于她们旁边席地而坐的四五名乐师,乐声靡靡,舞步妖娆。
空气里脂粉香、酒香、烛烟气味交织混合,却并不难闻。
顾少安目光在那身着清凉的几名女子轻轻掠过后便落在了太师椅上那道火红身影上。
看着坐于太师椅上的那道火红身影,顾少安面纱下的眼眸一闪,似有几分诧异。
本以为,这一次过来的,只会是日月神教内其他的人。
没想到东方柏竟然会亲自过来。
“有点意思!”
几息后,顾少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少安的目光,此时坐于太师椅上那猩红身影微微一动,然后随意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手势,那激越的丝竹管弦之声如同被无形的刀锋骤然切断,所有的乐器戛然而止,那些翩翩舞动的女子亦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所有动作瞬间僵在半空,华丽的舞袖停止飞扬,旋转的身姿停滞如雕塑,脸上的笑容甚至都还凝固着,眼中却已染上了一丝因骤停而产生的错愕和惊惧。
随后,坐于太师椅上的东方柏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眸子也是随之看向了此时门口处立于桑三娘后面的顾少安。
那一双细长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斗笠下的面纱,目光好似想要穿过面纱一般。
似乎是担心会影响东方柏的视线,桑三娘快步向着旁边挪动了几步。
也是在桑三娘与顾少安拉开距离的瞬间,原本坐于太师椅上的东方柏倏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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