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花好越圆 > 第十二章:土豆之祸,暗流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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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豆种子刚播下御花园的试验田,麻烦就找上了门。

    陈默一大早被李德全的哭腔吵醒:“陛下,御花园的‘洋番薯’让人刨了!还插了块木牌,写着‘妖物惑主,必遭天谴’!”

    他冲到试验田时,只看到翻得乱七八糟的泥土,几个刚冒芽的土豆被踩得稀烂。赵磊蹲在地上,手指捏着那块木牌,指节泛白——木牌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熟悉的狠劲,和当年太后宫里那本写着“国困民危”的佛经如出一辙。

    “是太后的人干的。”赵磊声音发沉,烟瘾没忍住,摸出烟盒就要点,被苏晴一把按住。

    “别点火!”苏晴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的太监,“现在点火,正好坐实‘搞妖术’的罪名。” 她的嗓子还哑着,急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完全忘了淑女该有的样子。

    陈默盯着烂在泥里的土豆芽,胸口像堵了块石头。这半年来太顺了,顺得让他差点忘了——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几个藩王,还有千年的惯性和愚昧。土豆在现代是寻常作物,可在这大胤朝,就是“洋番薯”“妖物”,一句“违背祖制”,就能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重新种。”他咬着牙说,指尖攥得发疼。这具身体的原主面对质疑时,总爱用雷霆手段镇压,可他知道,现在不能硬来——越是强硬,越会被冠上“昏君信妖术”的罪名。

    麻烦不止这一桩。赵磊查滇王账册时,发现最关键的几本被人偷了。他在礼部库房翻了三天,最后在废纸堆里找到半本烧焦的账页,上面还能看清“船坞”“战船”的字样。

    “是内部人干的。”赵磊把焦页拍在桌上,烟灰蹭了满手。他这才想起,礼部有个主事是太后表亲的门生,以前觉得职位低没在意,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

    “我就说不能太急,”林薇端着刚沏的茶进来,眉峰拧着,“昨天西域使者回信,说咱们的云锦被人换了,送去的是普通绸缎,对方以为咱们故意欺瞒,要断绝交易。”

    她的手指在茶杯沿划了一圈,这是焦虑时的习惯。织锦局的管事是蜀王的旧部,以前没动他,是觉得“能用”,现在看来,养虎为患了。

    苏晴刚从后宫回来,脸色发白:“宫里开始传闲话了,说陛下沉迷‘妖物’,不理朝政;还说皇后用‘妖术’织锦,是想魅惑陛下。靖嫔虽然捐了嫁妆,暗地里却在串联其他嫔妃,说要‘清君侧’。”

    她的手心全是汗,捏着帕子的手指在发抖。这比被最难缠的客户指着鼻子骂还难受——客户骂的是业绩,这些人咒的是性命。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明明灭灭,没人说话。赵磊的烟盒被捏得变了形,苏晴反复摩挲着袖口的绣花,林薇的指尖在桌案上敲出杂乱的节奏,陈默则盯着那半本烧焦的账册,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痛——上次摔马的淤青还没消,新的压力又像块石头压了上来。

    “我们太想当然了。”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以为有现代知识就能横扫一切,忘了这世上最难改的是人心。土豆是好东西,可他们信‘天谴’;云锦能换银子,可他们信‘妖术’;查贪腐是对的,可他们恨‘搅乱朝局’。”

    他想起前公司拓展新市场时,也曾被老对手用阴招暗算,产品被抹黑,渠道被截断,那时候他花了三年才扳回来。现在的处境,比那时候难十倍——他们没有团队,没有后盾,连“现代”这两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那怎么办?”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第一次觉得,这贵妃的凤冠比保险业绩压力还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林薇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盆被她挪回屋里的多肉:“这玩意儿刚来时,总掉叶子,我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浇点水,晒晒太阳,它自己就缓过来了。” 她转过身,耳后的珍珠耳坠在光线下闪了闪,“咱们也一样,不能急,得等。”

    “等?”赵磊皱眉,“土豆再等就错过播种期了,滇王的战船说不定都造好了!”

    “不是傻等,”陈默的指尖在焦页上划了划,“是换个法子。土豆不能只种在御花园,得让灾民种——他们快饿死了,不会管什么‘妖物’,能填饱肚子就行;滇王的账册没了,就查他的船坞,让江南巡抚偷偷盯着,总能抓到把柄;织锦局的内鬼,林薇你用新料子设个局,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苏晴,你去告诉那些嫔妃,谁再传闲话,就把她们娘家的账册交给赵侍郎‘好好查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韧劲。这是他前公司最艰难时练出的本事——越是乱,越要在乱里找到那根能抓住的线。

    赵磊摸出烟,这次苏晴没拦着。他走到暖阁外,对着冷风点燃,烟圈在空气里散开,像个转瞬即逝的圆。他想起那本《穿越文学研究报告》里写的:“穿越不是爽文,是带着镣铐跳舞。” 以前觉得是废话,现在才懂,这镣铐是时代的偏见,是人心的顽固,是他们必须跨过的坎。

    苏晴回去的路上,特意绕到御花园,看着小太监们重新翻土播种。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一颗土豆种子放进坑里,手指沾了满手泥。这具身体的原主怕脏,可她现在觉得,这泥土的温度,比任何胭脂水粉都让人踏实。

    林薇在织锦局故意放出消息,说新到了批“能染出七色光”的西域染料。果然,当晚就抓到了想偷染料去给滇王报信的管事,人赃并获。

    陈默则下了道旨:“凡流民愿开垦荒地者,每亩地赏‘洋番薯’种子五斤,秋收后只缴三成粮。” 他没提“土豆”,只说是“洋番薯”,让流民自己选——饿肚子的人,比谁都务实。

    暖阁外的月亮又升了起来,比前几晚瘦了点,却更亮了。四个人站在试验田边,看着新播下的种子被泥土盖住,像看着一个个藏在黑暗里的希望。

    “说不定,”苏晴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等这些土豆长出来,就没人说它们是妖物了。”

    陈默看着她,又看了看身边的赵磊和林薇。赵磊的烟快抽完了,林薇的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自己的龙袍下摆沾了点泥土,却比任何时候都合身。

    是啊,哪有一蹴而就的圆满。花要经历风雨才能开得好,他们这些“穿越者”,也得在这磨难里摔打,才能真正扎根。

    花好越圆。这个“圆”,从来不是顺风顺水的坦途,是磕磕绊绊里,依然想把日子过成圆的那份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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