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谍战:我是螺丝刀,卧底76号 > 第373章 被嫌弃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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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春一脚急刹,卡弟拉客车身又剧烈震颤着在梧桐树下停稳。

    “波哥,你为什么会突然认为,我们的归宿会是在几千里之外的港岛或澳岛呢?”杨春疑惑地回头,目光中满是不解。

    熊奎和侯勇也跟着转头看着李海波,熊奎睁着双眼,语气带着疑惑,“是啊!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归宿呢?”

    侯勇眉头紧锁,语气带着质问:“波哥!你是不是对抗战胜利失去了信心呐?”

    熊奎叹了口气,“也对,如今战事如此艰难,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这个时候想好退路也很正常,毕竟逃跑总比投降好!”

    “瞎子你怎么说话的?”侯勇顿时不乐意了,声音拔高,“我们将来肯定能打赢小鬼子!”

    熊奎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们肯定能打赢,但那得到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我们都死了呢?”

    "你怕死!"侯勇怒目圆睁,一把揪住熊奎的衣领。

    “放屁!”熊奎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双目迸发出凌厉的光芒,“老子怕死?

    我要是怕死,就不会跟着波哥出生入死杀鬼子、锄奸恶!

    天下最大的汉奸汪鸡卫,老子都差点把他打死,子弹就擦着他后脑勺飞过去的!

    从第一天杀鬼子起,老子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好了随时赴死的觉悟!

    真要是到了以命相搏的时候,老子眉头都不眨一下!”

    李海波双臂猛地撑住前排座椅,探身截断两人争执:“停停停!兄弟们别争了!

    你们听我说,抗战是一定会胜利的,小鬼子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咱们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四万万同胞前赴后继。

    虽然出了汪鸡卫、李斯群这种败类,但更多的是像咱们一样,敢攥着刀枪跟鬼子干的硬骨头!

    胜利,迟早是我们的!”

    杨春紧握着方向盘,喉结滚动两下:“既然一定会赢,为什么非要去澳岛?

    我咋觉得...像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李海波向后靠回座椅,掏出烟盒磕出三支烟,火柴擦燃的火光映亮他眼角的疲惫:“兄弟们都清楚,我是军统的潜伏特工,你们跟着我刀尖舔血,为的就是杀鬼子、除国贼。”

    他将烟一一递过去,火苗在三人间明灭,“可咱们不光要杀鬼子,我还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平安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当然还得赚钱,赚很多的钱。等赚够了钱,买大宅子,让妻儿老小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澳岛现在在葡国的控制之下,葡国又是中立国,澳岛就是乱世里的避风港。咱们得先去一步去澳岛站稳脚跟,将来抗战胜利了,才能风风光光地接家人去团聚!享福、过好日子!”

    杨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扭头看向后视镜里的李海波,“那也不用去澳岛啊?

    到时候消灭了小鬼子,我们也有了钱,不正好可以实现各自的梦想吗?

    我跟荷花姐开餐馆,猴子买下大片的房产当包租公,瞎子回乡下买田置地当地主,你不是也回老家买了地吗?”

    李海波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烟雾在昏暗的车厢里弥漫开来。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深沉,“那都是权宜之计。

    但我是军统的特工,这行有规矩——只能加入不能退出。

    你们看朱大姐,军统元老了,为了和赵裁缝在一起还得假死脱身。”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弹落烟灰,“所以我想,等抗战胜利,我也来个假死脱身,然后出国。

    只是国外又不想去,思来想去,只有港岛和澳岛才是最佳选择!”

    说到这儿,他目光扫过车内众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明明一直在给军统工作,但我却没把你们的名字报上去的原因,就为了将来好脱身呐!”

    熊奎下意识地与侯勇对视一眼后率先开口,粗粝的嗓音带着执拗,“我不想去澳岛。

    我又不是你们军统的人,不用假死也不用跑。

    关键是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爹腿脚不好,去了连个唠嗑的老街坊都没有,肯定不习惯!

    等打完小鬼子,我就带着我爹回乡下买地当地主,娶几房媳妇生一窝娃,守着老宅子给我爹养老送终!”

    侯勇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领口,满脸不耐,“我也不想去,南方那黏糊糊的天气,热得人骨头缝里都是汗,我可受不了!

    等打完小鬼子,我就在租界买房子当房东,天天收租子,跷着二郎腿喝冰镇酸梅汤!”

    杨春沉吟片刻,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倒是没意见,荷花姐本来就是广省人,而且她老家在博罗,离港岛澳岛都近,她说不定还盼着我跟她回南边呢!”

    “你们想得美!”李海波突然冷笑一声,手指一弹把烟蒂弹出了车窗,“你们虽然不是军统特工,但你们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可是汉奸呐,伪警察,伪政府76号的特工,鬼子宪兵司令部的线人!

    等抗战胜利了,清算汉奸的名单上,肯定有你们的名字。

    到时候不跑,等着被当成卖国贼拉去游街枪毙呀?”

    “完了,掉坑里了!波哥你不地道啊!”熊奎猛地一拍大腿,“当初进76号特工总部当差,和给宪兵司令部的小鬼子当线人,哪回不是听你的安排?当时说好的,顶着汉奸的皮就是为了伪装更方便杀鬼子。现在倒好,成人人喊打的铁杆汉奸了?!”

    侯勇急得直搓手,喉结上下滚动,“就是就是!上次刺杀汪鸡卫,我差点被流弹崩了脑袋!

    这拼了命的抗日打鬼子杀汉奸,咋就成铁杆汉奸了呢?”

    他突然抓住李海波的胳膊,“你得赶紧把我们的名字报到军统去!

    老子宁愿到抗战胜利后假死脱身,也不愿顶着个汉奸的名义逃跑!我丢不起那人呐!”

    熊奎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你不给我们正名,祖宗都得跟着蒙羞!”

    李海波沉默着点燃香烟,“报上去?你们当军统花名册是儿戏呀?

    一旦名字在册,以后要想假死脱身,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车厢里陷入死寂,唯有香烟燃烧的噼啪声。

    打破沉默的是杨春,他望着马路边的店面,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现在要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澳岛,盘下一家合适的店面、把粤菜馆开起来,手头这点钱远远不够哇。

    而且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早?这仗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小鬼子我也还没杀够呢!”

    “就是!”熊奎和侯勇异口同声地应和。

    李海波仰头靠向椅背,吐出最后一口烟,任由烟雾在车顶盘旋成扭曲的形状。

    他伸手拍了拍前排座椅,“行吧!现在才1939年,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说这些确实早了点。

    要不我们先把租界的粤菜馆开起来,去澳岛的事,先等过几年再从长计议!”

    话音落下,车厢内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随着一阵引擎轰鸣声响起,车子缓缓启动。

    下午的街道上蒸腾着暑气,阳光炙烤着柏油路,泛起阵阵热浪。行道树的枝叶在头顶摇晃,树影透过车窗,在几人脸上交错闪烁,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路人匆匆掠过,车铃叮当作响。

    李海波看着后视镜里兄弟几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轻笑一声,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着把餐馆开到公共租界的?开在闸北或者沪西不好吗?

    我们都住在闸北,上班的76号特工总部又在沪西,正好就近有个照应!”

    杨春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愤懑,“还不是让小鬼子给闹的!

    现在整个上海,除了租界,全都是日占区。

    在小鬼子的统治下开店做生意,心里总是膈应得慌!

    所以我们仨就商量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店开到租界去!”

    李海波望着偶尔掠过的断壁残垣,喃喃说道:“你们想多了,租界又能坚持几年呢?”

    “什么?”李海波说的声音很小,只有同坐在后排的熊奎听到了一点点,也没听真切。

    李海波意识到失言,指尖在膝盖上快速敲击两下:“没什么,我是说,租界也不太平!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公董局那帮洋鬼子表面中立,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没发现小鬼子和76号的特工在租界的活动也越来越猖獗了吗?”

    熊奎拍着胸脯,“那不怕!鬼子的特工不会找我们小餐馆的麻烦,至于街面上混的帮派小瘪三,都好摆平!”

    李海波看着熊奎满不在乎的模样,终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租界入口,那里正有一队日本宪兵在盘查行人:“行吧,把店开在租界确实比日占区好!最起码这几年不用太过担心。”

    引擎的轰鸣声中,卡弟拉客载着四人向公共租界驶去。

    与此同时,相隔几条街的日军陆军医院里,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特工正忙碌地布置着会议室。

    走廊尽头的宪兵,正将“闲人止步”的牌子换成鲜花,为即将召开的汪鸡卫记者见面会做最后的准备。

    然而,进入会议室的过程却充满了屈辱与愤怒。

    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如狼似虎般把守着入口,每一个试图进入的记者都要接受极为粗暴的搜身检查。

    男记者们被用力推搡着,双手被迫按在墙上,全身被宪兵粗鲁地摸索检查;女记者们也未能幸免,她们遭受着宪兵毫不避讳的冒犯性搜查,尖叫声和怒骂声在现场此起彼伏。

    经过漫长而屈辱的检查,记者们终于进入了会议室。

    记者们进入会议室后,习惯性分成两派,一派亲日派,一派爱国派,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笔挺军装、满脸横肉的日本宪兵中佐大步走上台前,他眼神凶狠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记者,用生硬的中文和嚣张的语气说道:“今天,大日本帝国为了向外界澄清事实,特意安排此次记者见面会,让你们亲眼看看汪先生的状况。

    汪先生与大日本帝国携手合作,是为了实现‘大东亚共荣’,那些关于汪先生的不实传闻,都是中国抗日分子的恶意诋毁!”

    台下的爱国记者们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有的皱起眉头,有的露出不屑的冷笑。

    在中佐一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后,会议室的侧门缓缓打开。

    两个护士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汪鸡卫。只见他头上层层叠叠地缠着厚厚的纱布,包得像印度阿三一般,只露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他双目涣散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口眼歪斜得十分严重,嘴角还挂着长长的口水,顺着下巴不断往下滴落,身上的衣服也显得皱皱巴巴,毫无往日的风采。

    他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身体时不时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副凄惨又滑稽的模样,与曾经那个衣冠楚楚、巧言令色的汪鸡卫判若两人。

    中佐走到汪鸡卫身旁,假惺惺地扶了扶他,随后对着记者们说道:“诸位请看,汪先生身体安好,很快就会带领中国民众走向和平与繁荣。

    大日本帝国将全力支持汪先生组建新政府,共同建立一个稳定、美好的‘大东亚新秩序’!”

    台下的爱国记者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你看他那副鬼样子,后脑勺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说不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算没死,估计也是个废人了,还想建立什么新政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些爱国记者眼中闪过快意,小声地诅咒道:“叛国贼就该有这样的下场,真希望他早点咽气,也算是为国家和民族除一大害!”

    “不不不,看他现在这样子,简直生不如死,就这样好,让他在受尽无边痛苦的折磨后慢慢死去!”

    “是啊!都说他死后会下地狱,但是下地狱后的事情我们看不见,终究是种遗憾。

    可如今在人世间就能看到他遭受地狱般的折磨,岂不快哉?”

    现场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充满了对汪鸡卫的嘲讽与厌恶,以及对日本侵略者阴谋的不齿。

    而日本军官和汪鸡卫的随从们听着这些议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恶狠狠地瞪着那些议论的记者,试图用眼神压制住现场的声音……

    记者见面会结束当晚,日军便对所有稿件进行严格审查,持枪的宪兵在各报社门口来回踱步,要求所有报道必须突出“汪氏安好”“合作光明”等内容。

    但积压的民愤与记者们的暗地反抗早已如地下涌动的岩浆,尤其租界这种日军的手暂时伸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当油墨未干的报纸出现在街头巷尾时,整个上海滩乃至全国都陷入了一种复杂又痛快的情绪旋涡。

    上海法租界的报童举着报纸高声叫卖:“快看!汪鸡卫医院丑态全曝光!脑袋缠成粽子还流口水!”

    戴着圆框眼镜的教书先生快步上前,掏出铜板买下报纸,翻开内页时,他被刊登的现场照片惊得微微后仰——照片里,歪斜在轮椅上的汪鸡卫双眼浑浊如死鱼,嘴角涎水在闪光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他忍不住拍案:“哈哈哈,这叛国贼,终是遭了报应!

    这特么流口水的样子,跟那捡垃圾吃的阿宝有什么区别!

    老子诅咒你受尽折磨,死后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周围聚集的市民们伸长脖子争相观看,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

    在山城,军统情报处的译电员连夜将各地报纸的相关报道整理成绝密文件。

    戴老板戴着眼镜翻阅时,嘴角勾起冷笑:“这一枪虽没要他狗命,倒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随即下令将这些报道复印分发至各战区,背面印上大字标语:“叛国者,虽生犹死!”

    而在沦陷区的乡村,游击队员们将报纸裁剪成传单,趁着夜色贴在日军据点的围墙上。

    第二天清晨,据点里的伪军看到照片上汪鸡卫的丑态,忍不住交头接耳:“跟着这种废物,咱们能有啥好下场?”

    这些报道像野火般烧遍全国,让日本企图粉饰傀儡政权的美梦彻底破灭。汪精卫躺在病床上,颤抖着看完秘书递来的报纸,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恐惧与绝望,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却再也无法改变自己沦为全民笑柄、被永远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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