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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沼泽的毒雾像熬糊的药汤,黏在皮肤上又麻又痒。林风把楚灵儿护在身后,赤铜剑的剑身在雾里泛着淡金,刚才老妪给的赤铜矿心被他塞进剑鞘,此刻正微微发烫,竟能把近身的瘴气逼开半尺。“往这边走,”楚灵儿展开湿透的地图,指尖点在一处凸起的石标上,“我爹说过,沼泽里的‘镇泽石’能镇压瘴气,沿着石标走最安全。”
林风瞥了眼地图。墨迹被雨水晕开,石标的位置却画得格外清晰,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瘴气蚀影,唯镇泽石畔可显真形”。他突然想起苏媚那伙人的话——这鬼地方的毒瘴专克快剑,看来不是瞎说。
脚下的烂泥“咕叽”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融化的灵米糕里。林风走在前面探路,赤铜剑时不时往旁边的芦苇丛里戳两下,溅起的泥水混着暗绿色的瘴气,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
“风哥,你听!”楚灵儿突然拽他衣角。
林风猛地停步。沼泽深处传来“哗啦”声,不是风声,是有东西在水里快速移动,速度快得离谱,搅得芦苇丛像被巨蟒碾过似的往两边倒。
“是‘沼泽铁头鱼’!”楚灵儿脸色发白,“我爹的手札里写过,这鱼能在泥里钻,牙齿比赤铜还硬,专咬过路修士的脚踝!”
话音未落,林风脚下突然一沉,烂泥里传来尖锐的刮擦声,像是有钢锯在啃靴底。他想都没想,猛地抬脚,同时手腕翻转,赤铜剑贴着靴底刺入泥中——用的正是《诡道九变》里的“点”字诀,快得像他送单时戳开外卖盒的动作。
“噗嗤!”
剑刃带出一串暗红的血珠,泥水里翻起条半人长的怪鱼,脑袋扁平如铁,牙齿闪着寒光,被刺穿的鳃盖还在“呼哧”喘气。
“这牙口,能啃动矿渣了。”林风甩飞怪鱼,剑身上的瘴气被赤铜矿心逼退,竟没留下半点锈迹,“看来老妪没骗我,这矿心真能养剑。”
楚灵儿刚松口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喊叫:“林风!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林风皱眉。这声音耳熟——是猛虎帮的二当家,张麻子。昨天在黑市被他踹翻的那伙人里,就有这个瘸了条腿的家伙。
“带着矿心跑,算什么好汉!”张麻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混着二十多个汉子的骂骂咧咧,“把那丫头交出来,再磕三个响头,老子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风突然笑了。他把楚灵儿往镇泽石后一推,自己拎着赤铜剑迎上去,靴底碾过铁头鱼的尸体,发出“咯吱”的脆响。
“张麻子,你那条瘸腿是忘了疼?”林风的声音在瘴气里传得很远,带着股子嘲讽,“昨天没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是我手滑了。”
雾气里冲出个瘸腿汉子,脸上的麻子在火把下像撒了把黑豆,手里攥着柄锈迹斑斑的鬼头刀,身后跟着二十多个举着砍刀、鱼叉的帮众,不少人身上还裹着昨天被打的绷带。
“少废话!”张麻子把刀往泥里一拄,“血影教的人说了,抓住你俩,赏一百块下品灵石!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野狗再凶,也斗不过狼群!”
他身后的帮众哄笑起来,有个豁牙的汉子还晃了晃手里的鱼叉:“林小子,昨天掀桌子的劲呢?今天让你尝尝被戳成筛子的滋味!”
林风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赤铜剑。瘴气在剑身前扭曲,被矿心逼出的光圈里,他的影子在镇泽石上拉得很长,突然动了——不是向前,是向左后方滑出三步,动作快得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人呢?”豁牙汉子刚往前冲,就发现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只剩下道淡金色的剑光在雾里闪了闪。
“在你身后!”林风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豁牙汉子猛地回头,看见的却是林风故意露出来的左肩。他狞笑着举叉刺去,却没注意林风的手腕正在翻转——赤铜剑像条泥鳅,贴着鱼叉的木柄滑上去,剑刃转了个诡异的角度,正好停在他的咽喉前。
“这招叫‘绕城管’。”林风的声音带着痞气,“当年在夜市,就靠这招躲了无数次追打。”
剑刃轻轻一送,豁牙汉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喉咙里“嗬嗬”作响,鲜血混着瘴气从伤口涌出来,很快被烂泥吸得一干二净。
这一下快得离谱,张麻子和剩下的帮众都愣住了。昨天在黑市,林风虽然狠,但没这么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剑路,只能看见淡金色的剑光在雾里穿梭,像条活过来的赤铜蛇。
“一起上!砍死他!”张麻子反应过来,瘸着腿往后退,指挥着手下往前冲,“他就一个人,耗也耗死他!”
二十多个汉子嗷嗷叫着围上来,砍刀、鱼叉在雾里织成片寒光。林风突然想起三年前被饿狼帮三十人围堵的情景——那时他只能抱头鼠窜,靠钻垃圾桶躲追杀。
但现在不一样了。
“影未散,剑已至!”
林风低喝一声,脚下踏出《流影诀》的步法,赤铜剑带起七道残影,正是《掠影惊鸿》的小成境界。他没直接冲阵,而是围着人群绕圈,剑光忽左忽右,时而像外卖冲刺时的直线,时而像躲城管时的折线,把二十多人的阵型搅得乱七八糟。
“在那!”一个汉子指着左边的残影挥刀砍去,却被右边突然出现的真身一剑挑飞手腕。
“这边!”另一个举叉刺向右边,后腰却被剑光划开道血口,疼得他嗷嗷叫。
林风像个最灵活的泥鳅,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每次出剑都带着市井斗殴的阴狠——专挑手腕、膝盖、咽喉这些软处下手,却又快得让人防不胜防。他的笑声在瘴气里回荡,混着惨叫声,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你们这群瓜娃子,”林风一剑逼退三个汉子,剑身在火把下映出张麻子惊恐的脸,“连我影子都砍不到,还想拿赏钱?不如回娘胎里再练十年!”
张麻子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有的断了手腕,有的被刺穿膝盖,没一个能在林风剑下撑过三招,突然想起血影教的人说的话:“那小子的剑法邪门得很,快得不像人话。”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陶罐,拔开塞子就往地上摔:“老子跟你拼了!”
陶罐碎裂的瞬间,黑色的粉末弥漫开来,遇瘴气竟变成墨绿色的毒雾,散发出刺鼻的臭味。楚灵儿在镇泽石后惊呼:“是‘蚀骨瘴’!比沼泽瘴气毒十倍,沾到就烂肉!”
林风只觉得皮肤一阵刺痛,赤铜剑的光圈突然收缩,矿心的温度骤升,像是在抵抗毒素。他暗骂一声,突然矮身钻进一个汉子的腋下,用对方的身体挡住毒雾,同时剑刃从肋下穿出,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用你们当盾牌,不算欺负人吧?”林风抽出剑,把尸体往前一推,挡住后面涌来的毒雾,眼神冷得像北域的冰,“张麻子,你这点手段,跟血影教的杂碎差远了。”
张麻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转身就想跑,却被脚下的烂泥一滑,摔了个狗吃屎。林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赤铜剑的剑尖抵住他的后脑勺,带着镇泽石的寒气。
“跑什么?”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张麻子心上,“刚才不是挺横的吗?说要让我死得痛快点。”
张麻子抖得像筛糠,磕头如捣蒜:“林爷饶命!是血影教逼我的!他们说不杀你,就把我扔去喂铁头鱼!”
“血影教在哪?”林风的剑又往前送了送,剑尖刺破头皮,渗出血珠。
“在、在沼泽深处的‘骨潭’!”张麻子哭喊着,“他们说要在那开坛,用活人血祭,好打开什么遗迹……”
林风的眼神沉了下去。果然和天工遗迹有关。他想起王秃子的话,想起老陈的嘱托,突然觉得这沼泽里的瘴气,比黑石城的地沟油还脏。
“你知道骨潭怎么走?”
“知、知道!我带你们去!”张麻子以为有了活路,连忙点头,“我还知道他们的布防,有三个炼气中期的护法……”
“不用了。”林风突然笑了,笑容里却没半点温度,“你这种卖友求荣的货,带的路能信?”
剑刃猛地刺入,张麻子的惨叫被瘴气吞没。林风拔出剑,甩去血珠,赤铜剑的金光在雾里亮了亮,像是饮了血的野兽。
楚灵儿从镇泽石后走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有些发白,却没像普通姑娘那样尖叫。她从布包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两颗墨绿色的药丸:“这是‘清瘴丹’,我爹配的,能解蚀骨瘴的毒。”
林风接过药丸塞进嘴里,一股苦涩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皮肤的刺痛果然减轻了。他看着楚灵儿沾泥的脸颊,突然想起昨天在夜市,她也是这样递给他半块灵米饼。
“你不怕?”林风问。
楚灵儿摇摇头,捡起地上的一把鱼叉,用布擦去上面的血:“我爹说,想活下去,就得看惯血。只是……”她抬头望了望沼泽深处,“血影教用活人血祭,太残忍了。”
林风没说话,心里却燃起股火。他想起黑石城贫民窟里那些被血影教抽走“血税”后倒下的矿工,想起王秃子被胁迫的样子,突然觉得手里的赤铜剑变沉了。
这不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不是为了那半块铜片。
“走。”林风拎起剑,往沼泽深处走去,“去骨潭。”
楚灵儿愣了愣:“可是他们有三个炼气中期……”
“三个?”林风回头,嘴角勾起抹痞气的笑,“正好试试我这把新剑的锋利度。”他晃了晃赤铜剑,剑身在瘴气里划出金色的弧线,“再说了,总不能让他们把血祭的台子搭起来,不然咱们路过都得沾一身晦气。”
楚灵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爱说“瓜娃子”的外卖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劲,像镇泽石那样,就算泡在毒瘴里,也硬得扎手。
两人往深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瘴气越来越浓,连赤铜矿心都只能逼开寸许。周围的芦苇丛里挂满了白色的骸骨,有的像人骨,有的像兽骨,在雾里飘来荡去,像一串串风铃。
“前面就是骨潭了。”楚灵儿指着前方一片冒泡的黑水潭,潭边插着九根黑旗杆,上面挂着血淋淋的人头,“你看那祭坛,他们果然在准备血祭!”
林风眯眼望去。潭中央搭着个石台,三个穿黑袍的汉子正围着石台念咒,石台上游躺着个被绑住的少年,看身形竟有点像之前跑掉的李四!
“我靠,还真把他抓回来了。”林风的指节捏得发白,“这三个就是血影教的护法?”
“应该是。”楚灵儿压低声音,“中间那个没戴帽的,气息最强,应该是炼气中期巅峰。”
林风没再说话,突然把赤铜剑往背后一藏,从地上捡起块沾满泥的麻布,往身上一裹,佝偻着腰往潭边挪——学的是工地上老矿工的样子,走路摇摇晃晃,像随时会栽倒。
“站住!干什么的?”守在潭边的两个血影教徒厉声喝问,手里的弯刀在雾里闪着寒光。
林风故意咳嗽两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瘴气呛坏了:“我、我是来送祭品的……张麻子让我把这丫头送来……”
两个教徒对视一眼,看见楚灵儿被他拽着胳膊,低着头瑟瑟发抖,果然信了大半。左边的那个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楚灵儿:“麻哥怎么没来?”
就在他的手碰到楚灵儿衣袖的瞬间,林风佝偻的身子突然像弓弦般绷紧,藏在背后的赤铜剑带着破空声刺出——用的是《镇岳崩山》的起手式,沉劲贯满剑身,快得像矿车撞向岩壁。
“噗!”
剑刃从教徒的咽喉穿入,带着他的身体钉在黑旗杆上,鲜血顺着旗杆往下流,染红了挂着的人头。另一个教徒刚要拔刀,楚灵儿突然把手里的清瘴丹瓶子砸过去,里面的药粉混着瘴气炸开,呛得他直咳嗽。
林风没给机会,赤铜剑横扫,剑光像他搬砖时挥出的撬棍,带着裂风劲斩向对方的腰——这是他最擅长的“扫”字诀,在工地上能一下扫翻三个矿篓。
“咔嚓!”
教徒的身体被劈成两半,烂泥里溅起暗红的血。林风拔出剑,看了眼石台上惊恐的李四,突然对潭中央的三个护法喊:“喂!你们的祭品,我替你们收了!”
三个护法猛地回头,中间那个没戴帽的光头看见地上的尸体,三角眼瞪得像铜铃:“哪来的野狗,敢闯血影教的祭坛?”
林风没回答,突然抓起身边的一具骸骨,像扔外卖箱似的砸过去。光头冷哼一声,随手一挥,骸骨在他身前碎成粉末——炼气中期的灵力波动震得沼泽水都在翻涌。
“有点意思。”林风舔了舔嘴角,赤铜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听说你们的血影大法很厉害?正好让我这把剑开开荤。”
他突然冲向石台,脚下的烂泥被踩得“咕叽”响,赤铜剑带起的金光在瘴气里撕开条通路。三个护法呈品字形散开,手里的弯刀同时泛起血光,正是血影教的《血河剑典》起手式。
“不知死活!”光头狞笑着挥刀劈来,刀光带着腐蚀性的血雾,竟能让赤铜剑的金光都黯淡几分。
林风却突然笑了。他想起工头说的“赤铜遇冷铁,越淬越硬”,想起怀里发烫的矿心,突然矮身,剑招从直刺变撩斩,正是《诡道九变》里最阴的“撩”字诀——专挑下三路,是他在夜市跟泼妇打架学的。
“嗤啦!”
剑光擦着光头的弯刀滑过,带起一串火星,精准地斩在他的膝盖上。光头惨叫一声,单膝跪在石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膝盖骨被挑飞,鲜血混着碎骨渣喷在祭台上。
“你这是什么剑法?”光头疼得浑身发抖,眼里全是惊恐。
“没名字。”林风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像沼泽底的冰,“要是非得起个名,就叫‘矿工的撬棍’吧——专撬硬骨头。”
剑刃刺入的瞬间,林风突然觉得赤铜剑轻轻一颤,剑身上的纹路亮起,浮现出第四式剑招的后半段——《流光破妄》的完整图谱,旁边还多了行小字:“光未及,剑先破,破的是虚妄,斩的是人心。”
潭边的另外两个护法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沼泽深处跑。林风哪会给他们机会,脚下的《流影诀》催动到极致,身影在瘴气里拉出长长的残影,快得像道金色的闪电。
“跑什么?”他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祭台还没拆呢。”
剑光闪过,两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还没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林风走到石台上,解开李四身上的绳子。少年吓得浑身发软,指着潭水深处:“林、林哥,下面……下面有东西!刚才他们念咒时,潭底冒泡,像有什么要出来……”
林风低头望向骨潭。黑水正在翻滚,气泡越来越密集,散发出比蚀骨瘴还难闻的腥气,连赤铜剑的金光都在剧烈晃动。
楚灵儿突然指着潭底:“你看!那是什么?”
黑雾中,隐约有个巨大的影子在游动,形状像条蛇,却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顶着块铜绿色的鳞片——和林风怀里的铜片一模一样!
“九首玄蛇!”楚灵儿失声惊呼,“手札里说,这是天工遗迹的守护兽!”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赤铜剑突然剧烈发烫,像是在呼应潭底的巨兽。他握紧剑柄,看着那九个在黑雾里若隐若现的蛇头,突然想起老陈说的话:“天工族的敌人,藏在最深的地方。”
潭底的黑影猛地抬头,九个蛇眼在雾里亮起红光,直勾勾地盯着石台上的林风,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林风突然笑了。他把楚灵儿和李四往身后一护,赤铜剑直指潭底,剑光在瘴气里亮得像团火。
“看来想离开这破沼泽,得先跟你这长虫打一架了。”他的声音混着蛇吼,带着股野狗斗猛虎的狠劲,“正好让我试试,这《流光破妄》到底有多厉害!”
潭水突然炸开,巨大的蛇头带着黑雾冲上岸,腥臭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林风的身影在蛇头间穿梭,淡金色的剑光与九个蛇头碰撞,在瘴气沼泽里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属于黑石野犬的獠牙,终于要啃向更硬的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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