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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罗强攥着钢管的手心沁出冷汗，金属管身上的防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他侧耳听了听，仓库里除了隐约的空调嗡鸣，没有其他动静，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跟紧点，别掉队。”他低声对身后的小李说，眼角余光瞥见王胖子正带着两个跟班往另一个方向挪，显然是想跟他们撇清关系。这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居然从护送队员那里讨到了个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像只不安分的萤火虫。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消毒水和腐烂水果的怪味。货架像巨人的骨架般林立，最高的直达天花板，上面堆满了蒙着灰尘的纸箱，标签大多模糊不清。应急灯在头顶闪烁，绿光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贴在货架上像蠕动的怪物。
“分头行动，半小时后在仓库西门集合。”护送队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记住，优先找罐头、压缩饼干和抗生素，找到后用推车运到西门，别他妈给我耍花样！”
五十多号人瞬间散开，像被惊散的麻雀。罗强拉着小李躲到一排零食货架后面，看着其他人蹑手蹑脚地往不同区域挪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刚才扫了眼仓库布局图，西门旁边就是生鲜区，那里阴暗潮湿，最容易藏怪物，这根本不是集合点，是陷阱。
“强哥，我们去哪？”小李的声音发颤，他手里的撬棍在发抖，棍尖磕到货架腿，发出“当”的轻响。
“嘘！”罗强赶紧按住他，“去日用品区，那边货架高，方便躲。先找水和急救包，吃的其次。”他总觉得这次任务不对劲，清障队根本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带回物资，更像是在筛选什么。
两人猫着腰穿过零食区，货架上散落着被踩碎的薯片和饼干，包装袋被撕开，里面的碎屑撒了一地，显然之前有人来过。罗强捡起一包没开封的巧克力塞进背包，又抓了两把牛肉干递给小李：“垫垫肚子，保持体力。”
刚走到日用品区拐角，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
声音来自仓库东侧的粮油区，像是整排货架倒塌的动静。紧接着是女生的尖叫，清脆又急促，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
“操！哪个蠢货在搞事！”罗强低骂一声，下意识地探头去看。只见粮油区的货架倒了一片，黄色的食用油流了一地，在应急灯下发着诡异的光。三只蟑螂怪物被声音吸引，正从不同方向朝那边冲去，绿色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着凶光。
更要命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抱着个半人高的粉色兔子玩偶，跌跌撞撞地从货架后面跑出来。她的裙摆被油桶勾住，摔在地上，兔子玩偶飞了出去，滚到离怪物不远的地方。
“我的兔子！”女生急得尖叫，竟然不顾危险想爬过去捡。
“不要命了！”罗强看得心脏骤停，想都没想就抓起旁边的洗衣液瓶子扔了过去。瓶子在空中划过弧线，“砰”地砸在离怪物三米远的货架上，洗衣液洒了一地，泡沫瞬间涌了出来。
一只怪物被泡沫吸引，嘶吼着转向泡沫堆，用爪子扒拉着满地的泡沫，发出“滋滋”的声响。另外两只怪物犹豫了一下，继续朝女生扑去。
“小李，跟我来！”罗强拉着小李冲出去，钢管在手里抡得呼呼作响。他朝着离女生最近的怪物后背狠狠砸下去，“哐”的一声，怪物发出刺耳的嘶鸣，转过身来，锋利的前爪直扑罗强面门。
罗强赶紧侧身躲开，爪子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撕开一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忍着疼，反手一钢管砸在怪物的复眼上，绿色的汁液喷了他一脸，又腥又臭。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踉跄着后退，撞到货架上，带倒了一堆洗洁精瓶子。
“快跑！”罗强拉起还在发呆的女生，小李则趁机用撬棍抵住另一只怪物的脖子，虽然没造成伤害，却成功拖住了它。
三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旁边的母婴用品区，罗强反手推倒一排纸尿裤货架，挡住通道。纸尿裤滚落一地，暂时阻碍了怪物的追击。他们靠在货架上大口喘气，女生的脸吓得惨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还在念叨：“我的兔子……我的兔子还在那边……”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的破兔子！”罗强抹了把脸上的怪物汁液，又腥又黏，“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害死我们？”
女生被他吼得一愣，瘪了瘪嘴，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不是破兔子……是妈妈送我的……我找了它三天了……”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眼睛又大又圆，此刻红通通的像兔子，“我叫林晓晓，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这边有动静，以为是……”
“以为是你家兔子在喊你？”罗强气不打一处来，这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腿，白色裙摆上沾着血迹，膝盖处破了个大洞，伤口还在渗血，“你受伤了。”
“啊？”林晓晓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才摔倒的时候……”
罗强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这是他早上在面馆后厨顺手塞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他蹲下身，粗暴地撕开包装，把碘伏倒在纱布上：“忍着点。”
“疼！”林晓晓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想踹他，却被罗强按住腿动弹不得。
“乱动伤口会感染，到时候烂掉只能截肢。”罗强面无表情地吓唬她，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些，仔细地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你怎么一个人在仓库？你家人呢？”
提到家人，林晓晓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地震那天我来买东西，妈妈说等我回去吃蛋糕……然后天就黑了，怪物冲进来，大家都在跑……我躲进仓库的冰柜后面，等我出来就没人了……”她吸了吸鼻子，“我妈妈是生物研究所的，她说如果遇到危险，就待在有金属的地方，怪物不喜欢金属味……”
罗强心里一动。生物研究所？这姑娘的妈妈可能知道些什么。他刚想追问，就听到通道那头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比之前的蟑螂怪物更密集，更沉重。
“糟了，它们追过来了！”小李脸色发白，指着通道口。
罗强赶紧站起身，握紧钢管。只见通道口的纸尿裤堆被推开，三只蟑螂怪物爬了进来，更可怕的是，它们后面还跟着一只体型更大的怪物——像是只被放大了十几倍的老鼠，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牙齿露在外面，滴着涎水，尾巴像钢鞭一样甩动着。
“是变异巨鼠！”林晓晓吓得躲到罗强身后，声音都在发抖，“我在仓库见过它！它吃怪物！”
果然，那只巨鼠一口咬住一只蟑螂怪物的脖子，轻易地撕开了它的外壳，绿色的血液喷了一地。剩下的两只蟑螂怪物似乎很怕它，畏缩着不敢上前，却又舍不得猎物，在原地打转。
“这是个小 boss啊……”罗强咽了口唾沫，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巨鼠的注意力暂时在蟑螂怪物身上，但它那双黑豆般的眼睛已经扫了过来，显然发现了他们。
“怎么办？强哥！”小李的撬棍都快握不住了。
罗强快速扫视四周，母婴区的货架上摆满了奶粉和玩具，旁边是一排金属货架，上面堆着婴儿车。他眼睛一亮，指着金属货架：“小李，把那排货架推倒！”
两人合力去推货架，金属架发出“嘎吱”的呻吟，缓缓倒下，正好挡住通道。巨鼠被响声吸引，放弃了蟑螂怪物，嘶吼着冲向货架，用锋利的牙齿啃咬金属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走！”罗强拉起林晓晓，“你不是说熟悉这里吗？有没有其他出口？”
“有！生鲜区后面有个员工通道，通往后街！”林晓晓赶紧指路，虽然吓得发抖，但方向感很准，“但那边有冷柜，温度很低，而且……而且我早上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叫声。”
“总比被老鼠啃强！”罗强拉着她往生鲜区跑，小李紧随其后。
生鲜区的温度果然很低，冷雾弥漫，冻肉和蔬菜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冻硬的肉块和破碎的玻璃，显然这里也发生过打斗。他们刚跑到冷柜区，就听到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巨鼠咬断了货架！
“它追上来了！”小李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罗强急中生智，指着旁边的冷柜：“打开它！”三人合力拉开冷柜的门，寒气瞬间涌了出来，里面的冻肉滚了一地。罗强抓起几块冻猪肉，朝着巨鼠扔过去。
巨鼠被冻肉砸中，愤怒地嘶吼一声，扑向冻肉开始撕咬。趁着这个空档，罗强拉着林晓晓和小李冲进员工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挂着员工守则，角落里堆着拖把和水桶。
“快关门！”罗强喊道。小李赶紧把门关上，却发现门锁早就坏了。罗强捡起旁边的铁棍，插进门缝里卡住，这才松了口气。
通道尽头有扇小门，透进微弱的光线。三人跑到门口，罗强刚要开门，林晓晓突然拉住他：“等等！我的兔子玩偶！我把它落在粮油区了！”
罗强差点气晕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的兔子！命重要还是兔子重要？”
“它很重要！”林晓晓急得快哭了，“妈妈说兔子里面有芯片，能发出让怪物讨厌的声波……刚才巨鼠追过来的时候，它好像亮了一下……”
罗强愣住了。芯片？声波？他想起刚才林晓晓说她妈妈是生物研究所的，难道这兔子玩偶不简单？他看了眼紧闭的通道门，上面的铁棍在巨鼠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变形，显然撑不了多久。
“小李，你在这看着门，我跟她回去拿！”罗强当机立断。
“强哥！太危险了！”小李急道。
“没时间解释了！”罗强拉着林晓晓往回跑，“指给我兔子在哪！”
林晓晓带着他穿过冷柜区，远远就看到粉色的兔子玩偶躺在食用油旁边，在应急灯下格外显眼。两只幸存的蟑螂怪物正在附近徘徊，似乎在寻找猎物。
“在那！”林晓晓指着兔子。
罗强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盯着离兔子最近的怪物，心里默念：“绊倒它，绊倒它……”那只怪物刚要靠近兔子，突然踩到一滩食用油，身体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绿色的汁液溅了一地。
“就是现在！”罗强拉着林晓晓冲过去，林晓晓一把抱起兔子玩偶，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怪物发现了他们，嘶吼着扑过来。罗强举起钢管，正准备迎战，却见林晓晓怀里的兔子玩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发出微弱的红光。
怪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突然停下脚步，痛苦地嘶吼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油桶，食用油流了一地，把它自己困在里面。
“真的有用！”林晓晓惊喜地喊道。
罗强目瞪口呆，这兔子玩偶果然有问题！他来不及细想，拉着林晓晓就往员工通道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通道门被巨鼠撞开了！
巨鼠嘶吼着扑过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罗强把林晓晓往身后一推，举起钢管准备拼命。就在这时，林晓晓怀里的兔子玩偶眼睛红光暴涨，发出一阵尖锐的高频声波，虽然人类听不到，但巨鼠却痛苦地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快跑！”罗强反应过来，拉着林晓晓冲出员工通道，小李紧随其后。通道外是超市后街的小巷，堆满了垃圾桶和废弃纸箱。他们拼命往前跑，身后传来巨鼠不甘的嘶吼声，但没有追出来。
三人跑出小巷，瘫在路边大口喘气。林晓晓紧紧抱着兔子玩偶，玩偶的红光已经褪去，恢复了普通毛绒玩具的样子。罗强看着那只兔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兔子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林晓晓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妈妈说……是维度能量探测器……能发出干扰怪物的声波……她还说，如果看到天空裂开，就带着兔子去城东体育馆……那里有能关闭裂缝的机器……”
罗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维度能量？关闭裂缝的机器？这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看来这姑娘不仅不是麻烦，还可能是解开灾变秘密的关键。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指着远处：“强哥，你看！”
罗强抬头一看，只见家乐福超市的方向冒出浓烟，隐约能听到爆炸声。更远处的临时据点方向，也传来了枪声和嘶吼声。
“出事了！”罗强的心沉了下去，“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
他扶着林晓晓站起来，三人朝着临时据点的方向跑去。罗强回头看了眼家乐福超市的浓烟，又看了看林晓晓怀里的兔子玩偶，心里清楚，他们卷入的，可能比想象中更危险的漩涡里。而那只看似普通的兔子玩偶，或许藏着拯救世界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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