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九霄独道 > 第八章太虚血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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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安立于幽冥深渊入口,凛冽的魔气像冰针般扎透外衫,刺得皮肤发疼,连呼吸都裹着刺骨的寒意。掌心的太虚剑却泛着温润的涟漪,半透的水晶剑身里,金色星纹与黑色魔纹顺着剑脊缓缓流动,像两条缠绕共生的溪流——星纹吸走周遭的戾气,魔纹转化着空气中的浊息,彼此滋养,不见半分冲突。他低头看向剑身倒影,瞳孔骤然一缩:左半张脸覆着半透明的太虚仙气护盾,仙气里缠着细碎的星芒,像一层薄纱挡开魔气;右半张脸却被九幽魔气凝成的暗鳞覆盖,鳞甲边缘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每片鳞甲表面都刻着细密的太极纹路,纹路每蠕动一次,就将魔气吸进去,转化成一缕极淡的仙气,顺着脖颈往丹田流去。这是他在第六章剑冢融合神魔之力后,首次完全展露的神魔同修形态,鳞甲与仙气的衔接处还带着几分生涩,像一件尚未磨合的铠甲,隐隐透着失控的风险。

    “这、这是幽冥教的万魔殿?”小白从他衣领里探出头,红宝石眼睛瞪得溜圆,翅膀上的金粉被魔气一吹,簌簌往下落,落在地上就化作细小的黑灰——是被魔气蚀化的痕迹。它声音发颤,带着后怕,“当年圣女大人就是在这里,用太虚剑劈开了魔神的命魂鼎,可后来剑碎了,鼎被魔尊藏进深渊,连入口都用九层魔阵封了……怎么会自己打开?”

    它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青铜门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门轴转动时带着“吱呀——”的朽响,像沉睡千年的巨兽被唤醒,每一声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麻。门扉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腐臭的魔气扑面而来,呛得周世安忍不住蹙眉。门后并非黑暗,而是一座倒悬的血色祭坛——祭坛由九根粗壮的魔神肋骨支撑,每根肋骨都泛着暗沉的土黄色,表面布满深可见骨的裂痕,骨缝里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血,血珠落地时不溅不散,反而扭曲着化作指甲盖大小的魔眼。魔眼的眼白是浑浊的黑,瞳孔里清晰映着周世安的身影,刚一睁开就射出细如发丝的黑芒,精准地擦过小白翅膀,将上面的金粉腐蚀出一个个小孔,疼得小白急忙把翅膀收进衣领。

    更骇人的是祭坛中央:一尊与第五章周世安封印的命魂鼎一模一样的青铜鼎悬浮在半空,可鼎身没有半道裂纹,反而裹着一层鲜活的暗红色血管。血管像蠕动的蚯蚓,在鼎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纹路,末端顺着肋骨往下延伸,精准连接着祭坛四周的九具水晶棺。棺中沉睡着九名少年,都穿着洗得发白的太虚宗弟子服,容貌与周世安有七分相似,眉心处都嵌着一枚暗红魔印——印纹的形状、缠绕的纹路,竟与周世安丹田的魔神之种完全同源,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透着令人心惊的“复制”感。

    “欢迎来到魔神的**,我的孩子。”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具体声源,像是直接从血脉里响起,带着穿透灵魂的沉重,“你终于来了,没让我等太久。”

    周世安猛地握紧太虚剑,指腹掐得剑柄微微发烫,剑身上的星纹骤然亮起,金色光芒驱散了周遭半丈内的魔气。他死死盯着祭坛上的血管,看见魔尊的虚影从血管里缓缓浮出来——与第三章在魔域战场见到的实体不同,这次的虚影没有黑袍遮盖,赤着上身,皮肤下暗红魔纹与金色仙纹交织缠绕,像没长好的伤疤,时而扭曲如蛇,时而舒展如绸。他胸口刻着一枚与周世安相同的太极图,可图中阴阳鱼完全颠倒:阴鱼裹着浓黑的魔气,几乎要吞噬阳鱼;阳鱼只泛着微弱的仙气,像风中残烛;鱼尾死死对着心脏的位置,每跳动一次,就有一缕魔气从心脏往外渗,像是随时会把心脏绞碎。

    更让周世安心惊的是,魔尊虚影背后突然展开六对残破的黑翼——与第五章魔神虚影的翅膀一模一样,每片羽翼上的魔眼都在不停眨动,眼瞳里倒映的不是魔尊自己,而是周世安此刻的模样,连右脸的暗鳞、眉心的细微纹路都清晰可见,像在镜中看另一个自己。

    “你到底是谁?”周世安的声音发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剑身上突然浮现出父母相拥的画面——母亲穿完整的太虚战袍,父亲戴墨玉簪,两人掌心托着太极图,与眼前魔尊的虚影重叠,“是我父亲墨渊,还是被魔神吞噬的傀儡?”

    “我是你的父亲墨渊,也是魔神的容器。”魔尊抬手,指尖凝聚的黑色魔气没有半分暴戾,反而与太虚剑的金色仙气产生奇妙共鸣,两股力量在空中缠成一道细小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胸口的太极图剧烈闪烁,“当年我与你母亲清寒,在太虚秘境的桃花树下合创魔神之种,本想借它突破天道对‘神魔同修’的限制,让仙气与魔气不再分正邪、能真正共存……”虚影顿了顿,像是在对抗体内的魔神意志,“可我们低估了魔神的残魂,它藏在魔种最深处,趁我们修炼到关键时反吞噬了我的身体,把我变成了它复活的工具。”

    周世安丹田处的魔神之种突然沸腾,像有团火在烧,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经脉往上涌,与魔尊的魔气产生强烈共鸣。他忽然想起第三章秘境里,母亲虚影说的“平衡不是静止的,是流动的”;又想起第四章魔尊递来桃花簪时,语气里藏不住的温柔:“我们一起在太虚秘境修炼神魔同修”。他盯着魔尊胸口的太极图,突然发现关键细节:阴鱼的眼睛是一枚缩小的太虚玉佩(与母亲的一模一样),阳鱼的眼睛则是那支墨玉簪(父亲从不离身的信物)——这难道就是第五章提到的“约定好要相守一生的道侣”的铁证?

    “可真正的父亲,不会用太虚宗弟子的残魂炼制魔像!”周世安怒吼,体内的太极图骤然加速旋转,金色仙气与黑色魔气顺着经脉涌向双手,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团,“第六章在剑冢,那些被你封在灯台里的弟子,他们只是想守护宗门,做错了什么?你怎能把他们的残魂当祭品!”

    他不再犹豫,双手快速结出太虚阴阳阵的印诀。一道双色光罩瞬间展开,像巨大的穹顶罩住整个万魔殿:金色仙气化作柔软的藤蔓,缠上九根魔神肋骨,一点点剥离黑血,每剥离一分,肋骨就恢复一分玉白色;黑色魔气化作细小的银剪,精准剪断缠在命魂鼎上的血管,血管断裂处没有渗血,反而化作黑灰消散。祭坛上的魔眼纷纷尖叫着炸裂,水晶棺里少年的魔印也开始褪色,从暗红变成淡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最后一根血管即将被剪断时,命魂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鼎口喷出浓黑的雾气,九道暗金色锁链从雾中暴起,像毒蛇般缠住周世安的四肢、脖颈,将他牢牢捆在半空。锁链由魔神骸骨锻造,骨节处的尖齿狠狠咬进皮肉,小臂上的暗鳞被勒得裂开,渗出血珠——血珠刚碰到锁链,就被瞬间吸干,只留下冰冷的痛感,仿佛连骨髓都在被抽离。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锁链上的魔神骸骨突然张口,发出与第五章魔神虚影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跨越千年的傲慢,“我可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只要世间还有一滴魔神之血(比如你丹田的魔种),我就能永远复活,你永远杀不死我!”

    周世安感觉体内的魔神之种疯狂跳动,像要冲破丹田的束缚,右脸的暗鳞顺着脖颈往胸口爬,所过之处传来冰凉的触感,连呼吸都开始滞涩——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一旦魔种失控,他会变成第二个“魔尊容器”。就在这时,他摸向怀中的太虚玉佩,指尖触到夹层里的细碎硬物:是母亲当年藏的、他的胎发,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母亲说过,令碎则聚,时空为刃……”周世安咬碎舌尖,用痛感保持清醒,猛地将太虚玉佩取出,对准命魂鼎的缝隙,“我不会让你再利用父亲的身体,更不会让魔种控制我!”

    玉佩刚碰到鼎身,就爆发出万丈金光。金光像潮水涌入鼎内,鼎身的血管瞬间干枯、碎裂,化作黑灰被风吹散;魔尊的虚影在金光中剧烈颤抖,胸口颠倒的太极图开始缓慢翻转,阴鱼与阳鱼渐渐归位,魔气消退,仙气增强。他看着周世安,眼中的暴戾褪去,只剩释然的温柔,像父亲看孩子的眼神:“世安,记住……魔神的真正封印,不在鼎里,在你的血脉里……魔种既是威胁,也是平衡的关键,别像我和你娘一样,被力量迷了心……”

    话音未落,魔尊的虚影化作点点光粒,融入太虚剑中。命魂鼎“轰隆”一声沉入祭坛下的黑暗,万魔殿的血色天空渐渐散去,露出微弱的星光。周世安浑身脱力摔在焦土上,小臂的勒痕还在疼,右脸的暗鳞却消退了,只剩眉心一枚淡金太极印,泛着暖意。

    他望着星光,嘴角扯出疲惫的笑——这场战斗只是开始:魔种的威胁仍在(方才的沸腾是失控预警),太虚剑的真正力量还没解锁(剑身父母的画面似有隐藏),远处深渊边缘隐约闪过的魔气(幽冥教残余在窥探),还有父母未说完的“神魔同修真相”(太极图与道侣约定的关联)……这些都等着他去解开。

    “周师兄!”阿尘的声音从入口传来,带着哭腔,“掌教真人让我来接你,说……说深渊深处有幽冥教的残余在聚集!”

    周世安撑着地面站起,握紧太虚剑——剑身里父母的虚影若隐若现,像是在鼓励他。他知道,下一场挑战已在眼前:要么去太虚宗宝库找解锁剑力的方法,要么去追查幽冥教的新阴谋,而无论选哪条路,他都必须先掌控血脉里的“封印”,守住“平衡”的初心。

    “小白,我们走。”周世安望向深渊深处,眼神坚定,“先回纯阳观,再查幽冥教的动向——这场‘血誓’(守住父母遗志的誓言),还没结束。”

    小白从衣领里探出头,翅膀上的金粉重新长齐,闪着光:“好!这次我们一起查清楚魔种的秘密,不让魔神有机会复活!”

    周世安点头,迈步走出万魔殿。太虚剑在掌心泛着温光,剑身的星纹与魔纹缠得更紧——像在暗示,唯有接纳所有矛盾,才能找到真正的“平衡”。而深渊暗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影,手中捏着一枚刻有幽冥教纹的骨符,嘴角勾起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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