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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走进暖山居，目不斜视。她是穷苦人家出生，偏又一副好容貌。
到了婚配的年纪，家中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其中最好的一户人家，是镇上的药材商。
家有余银，生活富足。
十里八村的姑娘都羡慕她能一举翻身，再也不用在地里刨食。
白霜不这样想。
她长得好看，这是她最大的筹码，也是唯一的筹码。
药材商是不错，但也仅是能吃饱穿暖。
白霜曾经偶尔见过县令家的千金出门。
身着绫罗绸缎，头戴金银花钗，还跟着丫鬟小厮。
她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的点心，小姐吃了一口嫌弃的扔给了乞丐。
那才是她要的生活。
白霜目标坚定，毅力加持，她成功了。
跟着曲裕，不仅改变了她的生活，还彻底让白家翻了身。
她享受着追捧，羡慕，恭维，讨好。
在她们村，她成了未嫁少女的榜样。
她知道曲裕在侯府还有一位夫人。
可那又如何？
她从没想过要回侯府做正经的夫人。
她要的，是做那个小县城里最尊贵的夫人。
曲裕带她回京时，她是不愿的。
说是为了一双儿女好，可到侯府做个庶出的孩子，在满京的权贵中连狗都不如，真的是好么？
白霜觉得，不如一辈子待在县城里。
曲连婷不管嫁给谁，都会被当祖宗供起来。
曲瑞不管娶谁，也不怕媳妇翻出天去。
而她，做个喜怒难辨的老夫人。
高兴了，全家都高兴，不高兴了，人人都寝食难安。
曲裕要带她和孩子回京，她没办法，只能接受。
可她所有说服自己的话，都被何氏在她初登府时的几个耳光打碎了。
她不贪图侯府的富贵，也受不了侯府人人都能欺负她。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长兴县，于是，她求到了暖山居。
“见过郡主。”白霜直接跪在曲凌面前，姿态放得卑微。
曲凌并不叫起，开门见山，“你想我帮你？”
白霜腰背挺直，显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郡主，妾身今日冒昧前来，也不绕弯子，妾身不想二老爷留在京城做京官，想让他继续外放。”
曲凌，“侯府不好么？”
“好，”白霜承认，金碧辉煌，朱门映柳，“但是与妾身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坦率。
“只有外放，妾身才能在内宅以夫人自居。”
她说，“何夫人在侯府守着名分，妾身陪着二老爷在外，这样很好。”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曲凌问，“侯府近来很是无趣，我就指着你们二房的乐子解闷呢。”
白霜习惯了被人当笑话。
已经心无波澜了。
“郡主不止帮我，也帮您自己。”她早就有了准备。
“二老爷有一次醉酒，与妾身说是宋家提携他，我入府时日虽短，可也知道郡主和长公主关系密切，二老爷在京城，必少不了找您麻烦。”
曲凌眸光微闪。
这个白霜，有几分聪明，也有几分胆量。
屋外突然下起雨来。
秋雨萧索带着凉意，白霜听不到曲凌开口，很紧张。
雨打窗棱声声作响，曲凌说，“我帮不了你。”
白霜失望。
却听曲凌吩咐，“去把二夫人请来。”
白霜瞬间抬起头来。
叫何夫人来做甚？
这事与何夫人并无关系。
曲凌转向目瞪口呆的白霜，轻描淡写，“你愿意做外室夫人，也得二夫人愿意放二叔走，若是你们二人达成一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外地，我自然没意见。”
“你们自己商量。”
“郡主，”白霜想拦都来不及，“这如何使得？”
何夫人根本不是大度之人。
她和两个孩子能留在侯府，是二老爷不给她任何名分换来的。
何氏就是要看着她受尽屈辱，还不让她的孩子唤她一声娘。
曲凌，“方才不是还说想做夫人吗？连面对正室的勇气都没有？”
白霜嘴唇颤抖。
她万万没想到曲凌会来这一手。
正室与外室当面谈判？
这简直闻所未闻。
二夫人何氏一进门就看见白霜跪在那里，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贱人，真是活生生的妖精。
好在经历了侯府诸多变故，她学乖了。
曲凌不能招惹。
何氏宁愿去抽曲裎这个侯爷两耳光，也不敢在曲凌面前有丝毫的放肆。
“郡主。”何氏强压怒火，露出讨好的笑容，向曲凌行礼。
曲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二婶坐，白霜有些想法，想与你当面商议。”
何氏瞪着白霜，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勾引她丈夫的贱人，还敢到郡主这来挑拨是非。
白霜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干脆豁出去了。
她转身跪到何氏面前，“妾身只希望二老爷能外放为官，妾身愿随行伺候，绝不与夫人争这侯府的名分。”
何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讥讽道，“贱婢痴心妄想。”
白霜被骂，也还稳得住，“夫人不如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不可能，”何氏声音尖锐，“老爷留在京城是升官，我的孩子会有更好的出路，外放除了成全你这个贱人，与我没有半分好处。”
白霜也不甘示弱，“夫人敢保证他有命升官吗？”
什么？
何氏心头猛跳。
突然一个耳光打在白霜脸上，“你敢诅咒老爷？”
白霜捂着脸，“老爷为何能升官？是因为宋家提携，这注定他会得罪长公主，他与宋家牵连，就算升了官又如何？”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何氏柳眉倒竖，“他就算是死，那也得死在我的房中。”
白霜也不甘示弱，“那夫人就等着他被长公主清算，到时候连带着你的一对儿女为他陪葬吧。”
她的声音砸在何氏的心头，让何氏久久无法动弹。
的确，曲裕要是被长公主记恨，到时候死了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可他……如何会愿意放弃到手的官位。”何氏冷静了几分。
多年夫妻，虽然不在一处。
但她也能感受到曲裕是想回京的。
“那就要看郡主的手段了。”白霜望向曲凌，满怀期待。
曲凌也惊讶。
她没想到，白霜几句话就让何氏放弃了曲裕。
这男人，到底没有孩子重要。
不过，正合她意。
“我也没有法子让他离开京城。”曲凌摊手。
在两位女子失望的眼神中，她又说，“不过，我有个其他的主意，你们要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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