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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温杯底的枸杞叶在月光下翻了个面,光纹从1314倒映成4131,又猛地弹回原形。陈墨盯着那片叶子,手指在杯壁轻轻一敲,耳中的蓝牙法器“叮”了一声,像是PPT翻到了下一页。他没说话,只是把杯子倒过来,残渣顺着杯口滑落,在地上堆成一小撮暗红色的小丘。云归月站在三步外,算筹在掌心自动排列,表格最后一行的“KL-1314”依旧亮着红光,但访问记录已经清空,只留下一行系统备注:【权限不足,建议升级】。
“他们删得挺快。”陈墨笑了笑,“可惜忘了,我这儿有个物流通道,专门送‘补丁包’。”
他右耳一动,低声下达指令。下一秒,墨青璇的飞剑物流网在数据层悄然启动,伪装成一次常规丹药补给传输,将一段加密代码顺着堕仙后勤系统的检修口塞了进去——那是从茶会残渣里逆向解析出的《劳动法》第三十八条,外层裹着一层“系统温控校准程序”的壳子。
堕仙东炉区,白影魅正弯腰检查丹炉出气口。炉身嗡鸣,烟囱里飘出的烟雾凝成“奋斗”二字,刚成型就被风吹散。她伸手抹了把炉壁,指尖蹭到一道极细的刻痕,深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奋斗者,不配炼自己的丹。”
她顿了顿,没擦,直起身拍了拍手。丹炉内警报突然响起,提示“温控曲线异常”,她皱眉调出数据图,却发现曲线走势莫名眼熟——那起伏节奏,竟和《摸鱼学导论》第一章的音频波形一模一样。
“谁发的?”她低声问工牌。
工牌沉默三秒,弹出一条提示:【来源:系统自动推送,类别:设备维护建议】。
她冷笑,正要关闭界面,音频突然自动播放,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你炼的不是丹,是别人的飞升业绩。”
白影魅的手猛地一抖。
她抬头看了眼天,堕仙大阵的监控光网正缓缓扫过这片区域。她没动,只是默默把那张温控图存进了私人缓存区。深夜,她再次来到炉前,打开检修口,将一张写满参数的纸条塞了进去——没人看见,那纸条在进入炉膛的瞬间,被一道隐形数据流覆盖,转成了一段反向指令。
第二天清晨,前线战报传来:堕仙第三战备库资源调度出现混乱,三批“自愿加班丹”未能按时交付,导致前线傀儡修士集体进入低功耗模式。
陈墨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刷修真界热搜,看到这条消息时,保温杯刚好续上新泡的枸杞茶。他吹了口气,对着蓝牙法器说:“玄霄那边传回来的?”
“对。”系统声音带着点机械味,“他把《摸鱼学导论》转译成炼丹参数,顺带在温控图里藏了个‘拒绝KPI’的触发器。白影魅昨晚用了。”
陈墨点点头,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行,结界开半区,时间流速调成1:8,我要睡个午觉。”
机械玉簪微微一震,地面浮起一圈淡金光幕,边缘几株野草瞬间长高了一截。陈墨盘腿坐下,闭眼前说了句:“等她动手的时候,记得把‘带薪休假体验卡’准备好。”
八小时后,光幕消散。陈墨睁开眼,正看见前线传来的影像——白影魅站在主炉台前,手里捏着一枚青铜锁链分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炼了三千六百天丹,”她声音不大,却通过战备频道传遍整个军团,“炼出的‘飞升加速丸’全计入洛九幽的KPI,我的修炼资源,三年没涨过一点。”
底下一片死寂。三百六十具傀儡修士的工牌同时闪烁,锁链微微震颤。
“昨夜,系统推送了一条温控校准建议。”她继续说,“我看了,也听了。里面有人说,奋斗不该是单向的消耗。”
她抬手,将手中那枚刚炼好的“自愿加班丹”直接扔进丹炉。
“此丹,敬献给所有被KPI吃掉的命!”
丹炉轰然一震,炉门自动开启,下一秒,熟悉的旋律从炉腔深处响起——但歌词全变了。
“奋斗啊奋斗,谁在笑?肝到元婴,他拿功劳!加班啊加班,梦里都在改PPT,升职的却是他表舅!”
前线指挥所里,一名傀儡修士突然抬手,按下了工牌上的【拒绝加班】按钮。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锁链开始剧烈震动,却没能引爆。
白影魅站在炉前,解下腰间的战备库密钥,插进工牌接口,高声宣布:“我,脱离堕仙集团。所有资源,移交天道巡查使。”
陈墨坐在远处山坡上,听着蓝牙法器传来的战报,慢悠悠从系统后台调出一张金边卡片,轻轻一推。
“带薪休假体验卡,送到了。”
卡片穿过战场结界,稳稳落在白影魅面前。她没接,反而将密钥插入卡槽,轻轻一转。
卡片表面金光一闪,浮现出一个二维码,边缘还印着一行小字:【可兑换:跳槽礼包×1,内含战备资源转移权限、三日带薪渡劫假、WPS会员终身版】。
“这卡,”她抬头看向陈墨所在的方向,“能加个功能吗?”
“你说。”
“下次推送,别用温控图了。”她扯了扯嘴角,“直接放歌。我炉子挺响的。”
陈墨笑了,正要回话,耳中突然响起一阵杂音——像是钉钉提示音被拉长了十倍,又像是有人在系统后台疯狂敲键盘。
他低头一看,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正一圈圈打旋,杯底莲花印记微微发烫。
云归月的声音从通讯法器里传来:“KL-1314又被访问了,这次路径绕得更远,最后跳转到了……魔界旧档案库。”
“墨青璇?”陈墨问。
“不是。”她顿了顿,“是玄霄。他刚上传了一份新数据包,标题是《论丹炉与Excel的兼容性》。”
陈墨揉了揉太阳穴:“让他别乱传,系统快扛不住了。”
话音未落,蓝牙法器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音频,正是《奋斗者之歌》改词版,但旋律到了副歌部分猛地一拐,变成了一段极快的键盘敲击声。
前线,白影魅的丹炉烟囱里,烟雾不再散开,而是缓缓聚成一个字——
“休”。
她抬头,看着那团烟雾悬在半空,久久不散。
陈墨站起身,保温杯往怀里一揣,对着系统说:“把跳槽礼包的二维码备份一份,存在‘零加班联盟’加密区。”
“已备份。”系统回复。
“再干一票大的。”他活动了下手腕,“让玄霄把《摸鱼学导论》第二章,做成‘丹药结晶速率对照表’,今晚十点,走物流通道发过去。”
“发多少?”
“全军覆盖。”他笑了笑,“就说——这是新版本系统补丁,不装的,炉子会炸。”
云归月站在一旁,算筹自动更新,表格新增一行:【觉醒进度:1/360】。
她抬头看了眼陈墨:“万一他们真炸了炉子?”
“炸了正好。”他打开保温杯,吹了口气,“炸出来的怨力,够我换一张【带薪如厕券】了。”
丹炉的歌声还在继续,烟雾凝成的“休”字被风吹斜了一角。白影魅伸手,从炉底摸出一块焦黑的药渣,翻过来,背面刻着三个小字:
“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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