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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青石板路带着微凉的潮意,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幌子在暮色初降的微风里轻轻招摇。“胡姬酒肆”、“长乐当”、“西域珍宝阁”……古朴的楷体字迹,在昏黄的灯笼光晕下显得古意盎然。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香气。
有街边食肆里羊肉炙烤的焦香,有少女们路过时衣袂间带起的淡淡脂粉香,还有从远处香料铺子里飘来的、属于异域的辛辣与神秘。
穿着各式古装的“路人”摩肩接踵,或高声谈笑,或低头耳语,偶尔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官巡街而过,马蹄敲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回响。
“我靠……”秦昊张大了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喃喃自语,“这……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他妈是把影视城给盘下来了吧?”
“布景、道具、群演的调度……都非常专业。”苏逸眯着眼,打量着一处茶楼飞扬的檐角和上面精致的雕花,眼神里是从挑剔到惊艳的转变,“这质感,比很多粗制滥造的古装剧都强多了。”
许心恬则完全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她拉着秦昊的袖子,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画的小摊:“秦昊你看!是糖人!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
“嗯!”
顾盼那身火红的胡服在人群中格外惹眼,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而她身后的陆遥,面具下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前方那道曼妙的身影。
“小侯爷,可还看得入眼?”谢寻星一身银甲,本该是肃杀冷硬的气质,此刻却微微侧身,为身旁的沈闻璟挡住了拥挤的人潮。
他低声开口,已然完全代入了李将军的角色。
沈闻璟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扫过眼前的车水马龙。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谢寻星冰冷的甲胄。
“硬的诶。”他只说了一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褐色短打,头戴纶巾,手拿一把折扇的说书人打扮的男子穿过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先是团团作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各位贵客,可是初到长安?”他摇着扇子,眼神在他们华丽的服饰和出众的样貌上溜了一圈,“外面人多眼杂,不如随小老儿到前面的‘三味居’歇歇脚,听上一段评书,也正好,让各位熟悉熟悉自己在这长安城里的‘前尘往事’。”
这人显然就是DM。
“三味居”是街角的一座二层茶楼,古色古香。
众人跟着说书人上了二楼的雅间,推开窗,正好能将半条长街的喧嚣与繁华尽收眼底。
小二很快送上了香茶与几碟精致的糕点。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合上,整个雅间的气氛瞬间由喧闹转为肃静。
“各位贵客,想必已经看过各自的身份小传了。”他目光沉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咱们今天要说的这段故事,就发生在这上元佳节的长安城。”
“圣人临朝,四海升平,万国来贺。今夜,正是上元灯会,金吾不禁,百姓可彻夜狂欢。这本该是一派何等的盛世光景啊……”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上了一丝神秘与阴冷。
“可惜啊,这泼天的富贵,朗朗的乾坤之下,却也藏着见不得光的腌臢事。近一月来,长安城中接连有朝中大员在家中离奇遇害,死状诡异,凶手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大理寺查了许久,一无所获,以至人心惶惶,朝野震动……”
听到“大理寺”三个字,扮演大理寺少卿舒衡的季然,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严肃。
说书人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凶案频发,悬而未决,已在圣上面前挂了号。圣上龙颜大怒,已下死命令,命大理寺与京兆府协同,务必在三日之内,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提头来见!”
紧张的气氛在雅间里弥漫开来。
“这凶手,还挺有想法。”角落里,沈闻璟端着茶杯,吹了吹浮沫,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谢寻星立刻接话:“小侯爷此话怎讲?”
“专挑官员下手,要么是寻仇,要么……是想搅弄朝堂风云。”沈闻璟放下茶杯。
苏逸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冷不防身旁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姜澈不知何时坐到了他旁边,端着茶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窗外,语气悠然。
“洛画师,”他侧过头,声音低沉,“此情此景堪称绝色。不知,可否为本王……画上一幅?”
“……”苏逸感觉自己的后颈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现在一听到姜澈的声音,脑子里就会自动循环昨晚那个吻,还有那句“你得负责”。
他猛地往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个危险源远一点,嘴上却不肯输阵:“王爷说笑了,在下才疏学浅,怕是画不出这长安的万一,污了王爷的眼。”
“无妨,”姜澈的嘴角勾起,镜片后的眼眸里满是戏谑,“本王不嫌弃。或者……洛画师更想画点别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耳语,“比如……画画本王?”
这个流氓!混蛋!都到剧本里了还不忘调戏他!
就在这时,楼下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发出了阵阵惊呼,纷纷向两边退开。
“官爷!大理寺的官爷在哪里!救命啊!”
一个凄厉的、带着哭腔的男声由远及近。
雅间里的众人都是一愣,纷纷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小厮服的年轻男子,正连滚爬爬地冲向他们所在的茶楼,他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与惊恐,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
“出事了。”季然神色一凛,立刻站起身。
话音未落,那小厮已经冲上了二楼,也顾不上被伙计阻拦,一头就闯进了他们的雅间,看见季然那一身绯色的官袍,像是看到了救星,“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官爷!求官爷做主啊!”小厮涕泪横流,指着街对面一座气派的府邸,声音都在发抖,“我家……我家侍郎大人……他……他死了!”
“什么?!”秦昊一拍桌子,腰间的刀鞘“哐当”一声撞在桌腿上,“又死人了?!”
季然(舒衡)面沉如水,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别慌!慢慢说!你是何人?你家侍郎是哪位?怎么死的?”
那小厮缓了口气,带着哭腔回道:“小的是户部侍郎周大人的家仆……今……今早小的去书房伺候,就发现……就发现大人他……他倒在血泊里,胸口……胸口插着一把金钗,已经……已经没气了!”
“金钗?”在场的女性角色,许心恬、顾盼和洛菲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背脊发凉。
“现场可还有别人?可有发现什么异样?”季然追问道。
“没……没有别人,”小厮惊魂未定地摇头,“小的发现时,书房的门窗都锁得好好的,就像……就像凶手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哦,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在……在书桌上,还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上面写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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