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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这一句话,差点没让刚磕完头的许大茂一口气憋过去。哭丧?我他妈这是给你磕头认错!
许大茂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低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娄晓娥也急了,连忙上前一步,
对着陈默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声音都带着哭腔:“陈大夫,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救救他吧!”
陈默这才好像刚看见他们一样,揉了揉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是许放映员啊。
怎么着,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
许大茂连忙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大夫,我昨天是猪油蒙了心,您说的话,我全都认!求您高抬贵手,给我指条明路!”
陈默揣着手,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的规矩,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许大茂点头如捣蒜,“道歉,我已经道了。诊金……诊金翻十倍,我也认!”
“嗯,态度还算诚恳。”陈默点了点头,“那就说说这诊金的事吧。”
他伸出两根手指。
“我这看病,基础诊金是十块钱。翻十倍,就是一百块。”
“嘶——”
周围的邻居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块!
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27.5。
一百块,那是一个工人不吃不喝三个多月的工资!这哪里是看病,这简直是抢钱!
许大茂的脸也抽搐了一下。
他虽然是放映员,工资比普通工人高点,一个月37.5多块,但一百块钱,也得让他大出血。
“怎么?嫌贵?”陈默瞥了他一眼。
“不贵!不贵!”许大茂连忙摇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张大团结和一些零钱,看着也就二三十块的样子。
“陈大夫,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您看,我先把这些给您,剩下的,我回去凑,下午一定给您送来!”
陈默看着他那点钱,笑了。
“许放映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陈默慢悠悠地说道,
“我说的诊金一百块,那只是个基础价。
你这病,病根深,病程久,治疗起来费时费力,用的药材也金贵。
所以,这一百块,只是药钱。”
许大茂懵了:“药钱?那……那您的诊费……”
“我的诊费,另算。”
陈默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出手一次,总不能白忙活吧?”
许大茂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那您的诊费是多少?”
陈默没说话,只是又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许大茂的眼皮狂跳,试探着问:“二……二十块?”
陈默摇了摇头。
“那是……两百块?”许大茂的声音都变了。
“许放映员,你看我像那么没见识的人吗?”
陈默嗤笑一声,“我这个人,不喜欢钱。钱这东西,太俗。”
不喜欢钱?那你他妈还收一百块药钱!
许大茂心里在咆哮,但脸上还得陪着笑:“是,是,陈大夫您是高人,视金钱如粪土。那您的意思是……”
“我不要钱。”陈默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我要两样东西。”
“您说!您说!只要我许大茂有,绝不二话!”许大茂现在只求能赶紧把这事了结。
“第一,”陈默竖起一根手指,“你家那台崭新的‘东方红’收音机,我看上了。下午给我搬过来。”
那台收音机是许大茂托关系,花了一百二十块钱和不少工业券才买回来的宝贝,平时连娄晓娥碰一下都心疼。
现在陈默一开口就要,简直是在他心口上剜肉。
“这……”许大茂的脸都绿了。
“不愿意?”陈默眉毛一挑,“那就算了,你还是抱着你的收音机过一辈子吧。”
“愿意!我愿意!”许大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跟传宗接代比起来,一台收音机算个屁!
“这就对了。”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样东西嘛……”
他摸着下巴,目光在许大茂和娄晓娥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娄晓娥身上。
许大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陈默,生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听说,嫂子娘家是做生意的,家底厚实。想必,家里应该有些存货吧?”陈默笑眯眯地问道。
娄晓娥的脸色一变,连忙说道:“陈大夫,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那些了。”
“嫂子别紧张,我不是要你们家的金银财宝。”
陈默摆了摆手,
“我这人,就喜欢点实在的。这样吧,我要二十斤全国粮票,二十斤猪肉票,十尺布票,五斤棉花票,外加两瓶茅台酒。”
陈默这番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天!
这个年代,什么最金贵?不是钱,是票!
有钱没票,你什么都买不到。
尤其是全国粮票,那更是硬通货,走到哪都能用。
猪肉票、布票,那都是按人头配给的,普通人家一个月都分不到几两,谁家不是省了又省?
陈默这一开口,就是二十斤粮票,二十斤肉票,还有布票棉花票,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更别提那两瓶茅台酒了,那玩意儿市面上根本见不着,都是特供的!
许大茂听完,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一百块药钱,一台收音机,再加上这一大堆票证和酒,里里外外加起来,没有四五百块钱根本下不来!这都够在乡下盖两间大瓦房了!
“陈……陈大夫……”
许大茂的声音都在发抖,
“您这个……这个太多了,我……我们家实在拿不出来啊!”
“你拿不出来,嫂子娘家拿不出来吗?”
陈默看着娄晓娥,笑得意味深长,
“据我所知,娄家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大资本家。这点东西,对娄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拔根毛都比这粗。”
他这是在点娄晓娥。
他知道娄家被打倒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肯定还有。
而且,他这也是在许大茂和娄晓娥之间,再插上一根钉子。
果然,许大茂一听这话,立马转头看向了娄晓娥,眼睛里闪着光。
对啊!我拿不出来,她娘家拿得出来啊!
娄晓娥被他看得心里一寒。
她知道,丈夫这是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娘家身上去了。
这些年,许大茂明里暗里从她娘家拿了多少好处,现在又……
可是,一想到能治好病,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心里的那点不情愿,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对陈默说道:“陈大夫,您说的这些东西,我们……我们尽力去凑。但是,您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大茂的病吗?”
“我从不开玩笑。”
陈默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
“只要你们把东西凑齐,按照我的方子来,不出三个月,保证让许放映员龙精虎猛。到时候,别说生一个,生一个足球队都行。”
“噗嗤!”
旁边看热闹的傻柱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许大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但一听到“龙精虎猛”,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好!陈大夫,我们认了!”娄晓娥替许大茂做了决定,“下午,我们一定把东西给您送过来!”
“行,那你们就起来吧。跪在地上,影响我门口风水。”
陈默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许大茂在娄晓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两条腿都跪麻了。
“陈大夫,那……那方子?”娄晓娥小心翼翼地问。
“等东西送到了,我自然会给你。”陈默说完,转身就要回屋。
“哎,陈大夫!”
许大茂急忙叫住他,
“那什么……我这病,平时需要注意点啥?”
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注意啊……从今天起,禁房事,禁烟酒,禁辛辣。另外,每天早晚,打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坚持三个月。这叫‘去火’。”
“什么?!”许大茂傻眼了,“大……大冬天的,浇冷水?”
“对。”陈默点了点头,“你这是虚火过旺,得用冷水浇,才能把火气压下去。怎么,做不到?”
“做得到!做得到!”娄晓娥连忙替他答应下来。
只要能治好病,别说浇冷水,就是跳冰窟窿都行!
陈默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许大茂和娄晓娥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商量着怎么凑东西。而院子里,却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一台收音机,一百块钱,还有那么多票!这许大茂算是被扒了一层皮啊!”
“何止一层皮,连骨头都快被敲碎了!不过活该,谁让他嘴那么贱!”
“这陈默也太狠了!以后谁还敢惹他啊!”
正在扫地的阎埠贵,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扫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扫地好啊!扫地能治病,还不花钱!
跟许大茂比起来,自己这简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啊!
想到这里,他扫地扫得更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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