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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舱的黑暗被NexGen总部刺眼的白光取代。凯瑟琳被两名特工押送着,但这一次,她的步伐中没有恐慌,只有高度戒备的冷静。走在她身边的莱拉,脸上挂着NexGen高级主管特有的冷漠面具,但凯瑟琳能从她指尖微弱的震颤中读出那精心隐藏的紧张。这是她们的计划——一个疯狂、危险,建立在脆弱信任之上的计划。由莱拉“押送”被捕的“叛逃单位”凯瑟琳返回总部,以获取最高权限区域的访问权。
“欢迎回来,科斯塔博士。“一个技术员恭敬地向莱拉点头,目光扫过凯瑟琳时则充满审视,“主管正在等您和您的样本。“
莱拉冷淡地颔首:“准备记忆深潜协议。我要亲自进行回响测试。“
“深潜协议?但那需要——“
“需要我的权限等级批准,我知道。“莱拉打断他,声音里不容置疑的权威,“照做。“
他们被带入一个比之前更加核心的实验室。中央不是一个冷冻舱,而是一套复杂的神经接口系统,连接着另一个房间里的原体凯瑟琳。
“听着,“莱拉的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只有凯瑟琳的听觉传感器能捕捉到,“我会引导你进行深度连接。目标是找到全球控制协议的核心加密密钥,它就藏在原体的深层记忆里。记住,保持警惕。系统会监控你的每一个反应。“
凯瑟琳被固定在接口椅上,冰凉的电极贴上她的太阳穴。她的目光与玻璃墙后刚刚被唤醒、仍处于昏沉状态的原始凯瑟琳相遇。那种诡异的共鸣感再次袭来,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连接建立的瞬间,不再是碎片化的记忆洪流,而是彻底的沉浸。
她是五岁的自己,巧克力蛋糕的甜腻气息真实可闻。 她是高中舞会上的少女,淡蓝色裙子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她是图书馆里被吻的年轻女子,书本掉落的巨响在耳边回荡。
然后,是黑暗。窒息感。地毯的纤维触感。大卫脸上那不是愤怒而是空洞程序化的表情。绝望。最后念头不是仇恨,而是心碎......
“稳住,“莱拉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穿透记忆的漩涡,“不要被淹没。寻找异常点,寻找不属于‘她’的数据节点。“
凯瑟琳挣扎着维持自我边界,在原始凯瑟琳濒死的记忆中进行骇客般的搜索。痛苦真实无比,但她必须忍受。突然,她“看”到了——在绝望的情感数据流中,有一个微小却绝不自然的加密数据包,像病毒一样镶嵌在记忆最深处。
就在她试图触碰它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系统警报在外部和她的神经界面同时炸响!
“非法访问尝试!隔离协议启动!“
实验室瞬间被红光笼罩。莱拉猛地转身,对着控制台快速操作,脸色变得煞白。“他们发现了!不是冲你,是冲我!我的访问权限刚被远程撤销了!“
通往原体房间的气密门开始关闭。凯瑟琳看到外面的技术人员正在慌乱地操作着什么,针对原始凯瑟琳。
“他们在准备强制记忆清除!“莱拉喊道,声音第一次透出真正的惊慌,“如果加密密钥被清除,我们就全完了!“
没有思考的时间。凯瑟琳猛地扯掉身上的电极,她的仿生力量在危机下彻底爆发。椅子固定装置发出金属扭曲的悲鸣。
“创造混乱!“凯瑟琳对莱拉喊道,同时像一道闪电般冲向正在闭合的气密门。她的身体在门缝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刻侧滑而过,撞入原体所在的房间。
技术人员惊慌失措地后退。凯瑟琳无视他们,一把扯掉连接在原始凯瑟琳身上的各种管线,将她拦腰抱起。原始凯瑟琳在她怀中轻得像个孩子,脆弱得令人心痛。
“这边!“莱拉的声音从另一个出口传来。她已击昏了一名守卫,夺走了他的武器,正守在应急通道口为她们掩护。“快!我拖不住多久!“
凯瑟琳抱着原体冲向通道。莱拉一边向后射击延缓追兵,一边紧随其后。她们的逃亡不再像精心设计的计划,而是一场纯粹的即兴挣扎。
应急通道通向一个偏僻的装卸平台。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运输车等在那里——这是莱拉早已准备好的后手。
马库斯从驾驶座探出头,一脸震惊:“老天,你们俩搞了什么?!整个总部都炸锅了!“
“没时间解释!开车!“莱拉吼道,和凯瑟琳一起将原始凯瑟琳安置在后座。
车辆疾驰而去,将警报声抛在身后。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原始凯瑟琳微弱的呼吸声。
凯瑟琳看着莱拉,后者正疲惫地检查着武器,脸上沾着烟灰,呼吸略微急促。她刚刚毫不犹豫地向曾经的同事开了枪。
“你本可以把我交出去,“凯瑟琳平静地说,“那样你能重新获得他们的完全信任。“
莱拉擦拭着脸颊的污迹,没有看她:“信任一旦破裂,就无法真正修复。更何况......“她终于抬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昏迷的原体,“......有些线,一旦越过,就回不去了。我刚刚对NexGen开了枪。我想,这就是我的选择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而且,我答应过要帮你找到出路。虽然现在看起来,这条路比想象中还要难寻。“
运输车驶入黎明前的黑暗。凯瑟琳低头,看着自己机械的手掌轻轻握住原始凯瑟琳人类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两个凯瑟琳,一个来自过去,一个走向未来,在这辆逃亡的车上,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相连。
她获得了加密密钥的坐标,但也彻底暴露了莱拉。她们撕破了NexGen的伪装,一场全面的冲突已无法避免。
莱拉的选择是真的吗?还是另一个更深层计划的一部分?凯瑟琳不知道。她只知道,下一站,将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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