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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立刻对着那苏醒的母蛊,用最快最轻的声音急切的道:“是我。宫中生变,旧路皆断。西角门货郎已死。查,谁动的手?宫内还有谁的人?急需宫外助力……”我的话戛然而止,就诡异的停止了。
因为那母蛊复眼闪烁的红光,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极其规律的、缓慢的明灭。
然后,一个冰冷、苍老,却带着一丝熟悉阴柔腔调的声音,通过母蛊,直接响在我的脑海里:
“……九千岁?”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和……巨大的失望?“您竟然……真的还活着?”
是九千岁的心腹?那个应该持有子蛊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语气……不对!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那声音继续响起,语速加快,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冷意:“您不该活着回来的,千岁爷。西角门是清理门户。太后娘娘和国舅爷,需要的是一个‘死’了的九千岁,才能安稳接管您留下的所有东西。您……安心去吧。”
话音未落!
【警报!警报!母蛊启动自毁程序!释放湮魂毒雾!】潜影貂尖锐的电子音爆响!
那墨玉盒子里的母蛊身体猛地膨胀,复眼瞬间变成骇人的惨绿色!
“扔了它!”潜影貂尖叫。
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力将整个墨玉盒子狠狠砸向远处的断墙!
盒子在空中爆开!一团浓郁的、散发着恶臭的惨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荒草一接触到那烟雾,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黑!
我踉跄着后退,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不是救兵……是催命符!
九千岁最信任的心腹,早已背叛了他,投靠了太后!这条唯一的暗线,从一开始就是死路!
我该怎么办?
冷宫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失望的叹息。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远处一座彻底坍塌的殿阁阴影下,不知何时,静静立着一个身影,不知道在那里占了多久。
月光勉强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明黄的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李胤。
他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看着那团尚未散尽的惨绿色毒雾,看着我这副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什么都看到了。
他就像是闲庭信步般的来到了一处枯草般,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捏着一枚刚刚摘下的、枯黄的草叶。
垂死挣扎,也总是要挣扎一番的。
李胤把我这个外来者的心理变化把握的很好。
他恰到好处的出现,就那样古井无波的面容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看来,”
李胤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寂静的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九千岁留给你的‘遗产’,看上去也不总是那么有用。”
李胤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凿穿夜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他看到了。
看到我如何像丧家之犬一样偷偷潜行,如何挖出那致命的“遗产”,如何被自己信任的人隔着虚空反手捅刀,如何狼狈地躲开那蓬湮魂毒雾。
他指尖拈着那枚枯草叶,仿佛刚才看的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背叛与谋杀,而是一出乏味的旧戏。
潜影貂07号在我脚边炸开了毛,电子音尖锐急促:【最高权限节点!威胁等级突破上限!启动终极隐匿协议!能量超载运行!】
一层比之前浓郁数倍的凉意瞬间包裹住我,它小小的身体甚至开始微微颤抖,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显然负荷极大。
但李胤的目光,精准无误地落在我藏身的这片阴影上。
不,他甚至没有刻意去“看”,仿佛我这所谓的“终极隐匿”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
他随手丢开那枚草叶,缓步从坍塌殿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光洒在他苍白得过分的脸上,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比这冷宫的夜色更沉。
“这才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每次见你,”他慢慢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似乎都能给朕带来些……意外的‘惊喜’。”
他停在我前方十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那片被毒雾腐蚀枯萎的荒草,又落回我脸上。
“先是异界魂魄,后是失传蛊术,现在……”他微微偏头,像是听到了什么,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我脚边几乎要隐形的潜影貂,“……连‘巡天司’报废的实验体系统都跟在了你身边。九千岁,你究竟还能招来多少……‘麻烦’?”
巡天司?实验体?他在说07号?
我心脏狂跳,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他面前,我仿佛赤身裸体,所有秘密都被一眼洞穿。
潜影貂的隐匿波动得更厉害了,电子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絮叨:【无法理解!权限碾压!信息泄露!能量急剧消耗!建议能量源立刻进行最高强度情绪输出尝试干扰……】
输出个屁!我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李胤似乎对我(和07号)的惊恐毫无兴趣,他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微蹙,像是被什么噪音困扰,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罢了。”他放下手,语气淡漠,“看在这小东西暂时让你‘安分’些的份上。”
他话锋一转,终于抛出了真正的内容:“三日后秋狝,朕要你随驾。”
我猛地抬头,秋狝?惊鹿崖?那三百伏兵?!
“陛下!围场西侧惊鹿崖……”
我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嘶哑。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到时候混乱起来了该如何自保?
“朕知道。”
李胤打断我,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朕就是要看看,都有哪些魑魅魍魉,急着在那天跳出来。”
他说的风轻云淡,他清晰明白的告诉我,他是要以身为饵!
他明明知道那是死地!
“你,”他指向我,命令不容置疑,“待在朕看得见的地方。你的‘用处’,该派上用场了。”
这不是商量,是旨意。
是用我的命,去填他的局!
而他高高在上,漫不经心。
皇帝真是心机深沉,算无遗策。
我不自觉的在心里对面前这个皇帝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我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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