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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生气?”沈书瑜接过药抬眸,看见贺淮旭蹲下,昂贵的西装沾满碎屑,那双惯常冷静的眼睛此刻盛满痛惜,正徒劳地拼凑着满地狼藉。
多可笑啊!
明明七年都把她当替身,此刻却演得像个情圣。
她懒得再看这场蹩脚戏码,转身回客房时听见他喊,“书瑜。”
嗓音沙哑,仿佛真的痛彻心扉。
客房。
热水冲不去满身疲惫。
沈书瑜陷进被褥时想今晚终于能睡个清净觉。
却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床垫微微下陷。
她闭着眼装睡,听见身侧人小心翼翼地呼吸,
忽然觉得荒谬。
七年真心换不来一个名分,一场作秀却值得他深夜追来演完,甚至毫不在意自己的洁癖?
“陈雅我已经赶去酒店了,不是为了你,主要是房子太久没去住,脏了。”
“你的婚纱我帮你拿回来了。”
“下个月我出差马尔代夫,我们可以顺便拍婚纱照。”
黑暗中,沈书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又来了,这七年他们过去的每一次争吵过后都这样。
他总以为几句软话,一个拥抱,就能把她的委屈轻轻揭过。
其实他不知道,他以为的问题被解决,是她一次又一次咽下委屈的哑忍。
现在她不想忍了,这场独角戏自然就唱不下去了。
没得到回应。
贺淮旭突然伸出手,动作先是迟疑地悬在半空,而后猛地落下,极其轻柔地将被子往她肩上拢了拢。
碰到她肩膀的瞬间,他手指明显一颤,像是被烫到般想缩回,却又强迫自己停留了片刻,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她发梢旁徘徊了一秒。
“睡相真差。”他低声抱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呼吸声,“着凉了…更麻烦。”。
然后又突然出声,“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大学同学的订婚宴。”
大学同学?
贺淮旭心头那股失去感又冒了上来,他不再犹豫伸手将沈书瑜搂紧,整张脸埋在她的后颈,闷闷道,
“我今天打电话去问了家里,奶奶身体越发不好了,我想我们有空去看看奶奶。”
“什么?”沈书瑜有些意外,想也没想,“我们明天就去看奶奶。”
沈书瑜孤身漂泊在千里之外的A市,生活圈子小得可怜,除了那个小商铺,就是围着贺淮旭打转。
每逢佳节,看着街巷里团聚的笑脸,她只能默默拉上店铺的卷帘门。
大奶奶知道后,逢年过节喊上她,甚至就连夏至立秋这样的节气她都会喊上她,当她是亲孙女一样疼爱。
贺淮旭连忙否定,“等你同学订婚宴后,奶奶这两天去陪二奶奶了。”
黑暗中沈书瑜攥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那是第四天了,她已经和傅行渊领了证,更不能刺激奶奶了。
有些遗憾。
她鼻尖冒酸,抽泣一下。
“怎么了?你不想去见奶奶?”
“没有。”
“书瑜。”
“嗯?”
“你不会离开我吧?”
“晚安。”
没等到沈书瑜的回复,贺淮旭心烦意乱,睁眼到了天亮。
天刚鱼肚白。
他给助理齐明发去了信息,“两天后,云中路大酒店,我要去吃我女朋友的订婚宴,听说那对新人早上订婚宴,下午直接领证,这个情况要包两份大红包,你看着来,那一天你都不要给我安排额外的行程。”
八点闹钟响起。
沈书瑜生物钟准时睁眼。
八点为贺淮旭做早餐,八点半准时帮他整理邮件,九点准时送他出门。
可等她穿好衣服下楼,却看到了贺淮旭。
晨光中,男人逆着光站在料理台前,黑色短袖包裹着偾张的肩背线条,腰身却收得凌厉。
那件幼稚的小熊围裙带子在他后腰松松系着,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笨拙。
短袖下结实的手臂上赫然几个红肿的油点,涂着歪歪扭扭的牙膏。
像是故意没涂匀,好叫人看见似的?
“书瑜,醒啦?”他转过头,声音有点硬,递来一杯豆浆,“顺手多磨了杯,别浪费。”
餐桌上摆着惨不忍睹的煎饺,有的焦黑如炭,有的还泛着生面粉的白,鸡蛋羹表面布满蜂窝,卷饼边缘已经烤得发硬。
沈书瑜机械地接过那杯豆浆。温热透过杯壁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颤。
这太荒谬了。
七年里从未进过厨房的贺总,居然在煎鸡蛋?
这个视工作如命的男人,今天居然没去上班?
她猛地掐住自己大腿,疼痛尖锐地提醒她这不是梦。
贺淮旭扯下围裙扔在一旁,语气有点冲,眼神却飘忽,
“你别多想,就是最近项目告一段落,闲的。”
他顿了顿,突然单膝跪下来,动作有点僵,打开戒指盒时手指甚至有点抖,却偏要板着脸:
“前年你不是说喜欢这个?放着也是积灰。”
“七年了,反正……也该结了。”
戒指是沈书瑜前年和他逛街时看中的,他当时就说要给她的,那时候也说要娶她。
她没有去接,反而觉得无所适从。
他忽然对她这样好?
难道是发现她要离开了吗?因为昨晚她没有回答去见奶奶?
他却突然别开脸,耳根发红,声音低了下去,“不要就算了。”
手却攥得死紧,指节都发白。
“先吃饭。”她伸手去扶。
他不动,硬邦邦扔来一句,“谁稀罕跪似的!”
可就是不起来。
沈书瑜叹了口气,“再不起来我真生气了。”
他慌忙起身碰翻豆浆,乳白液体在地板蔓延,沈书瑜立即扯纸擦拭,可怎么擦也干不干净。
就像她和贺淮旭的感情一样,覆水难收。
吃完早餐,沈书瑜发现贺淮旭依旧没去上班。
他也不再提戒指,只是跟在她身后转,嘴上却说个不停,
“你这库存乱得看不下去!”
她去理货,他就一边嘟囔,“这种粗活是我这个总裁干的吗?”一边把最重的箱子全搬到自己手边。
沈书瑜觉得一向惜字如金的贺淮旭今天怎么这么吵,她把手机放下,扭头去店铺外理货。
隔壁杀鱼的张姐八卦,“沈老板,怎么贺氏集团总裁贺总会在你铺子里,是不是最近又要涨租?还是说集团这块地不租给卖鱼卖厨具的?嫌弃我们脏?你大甩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还没等她开口,远处米粉店的老板也小跑过来,“沈老板,你大甩卖?贺总就来了!天呐,贺氏集团的总裁哎。”
沈书瑜的手指在货架边缘收紧,纸箱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这七年,除了贺家人知道她是贺淮旭的女朋友外,她始终是他重点保护的秘密:
商业晚宴永远坐最角落,被狗仔拍到必遭高价买断,连朋友圈都不配拥有合照。
可如今他和陈雅的桃色视频满天飞,倒不见他花半分力气撤热搜。
爱与不爱,很明显。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是贺总家里缺了锅碗瓢盆,来我这看看,别担心,我大甩卖是因为自己的私事。你们好好做生意,没人会赶你们走。”
刚说完就听见店铺里传来贺淮旭的声音。
“书瑜,傅行渊来电,我帮你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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