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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茶——这位自封“冥王”、画风与恐怖现场格格不入的神秘女子——给出的选择,根本算不上选择。面对一个能弹指间冻结(或者说封印)实体化鬼寝室长的存在,以及一个正在快速石化的同伴,上官凌泽四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资本。
“跟你走!”上官凌泽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带着未褪的焦急和一丝警惕,“请救他!”他指向意识模糊、半身僵硬的夜天宇。
荼茶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份果断略显满意,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啧,早该这么痛快。抱着那点可怜的警惕心能当饭吃还是能救命?”她踩着高跟鞋(天知道她在这种地方为什么还能如履平地),嗒嗒嗒地走到被搀扶着的夜天宇面前。
她伸出纤细修长、指甲涂着暗紫色蔻丹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夜天宇那呈现灰白色石化的手臂,却又在毫厘之处停住。她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流转的星辰漩涡似乎加速了些许。
“规则层面的侵蚀……还是最麻烦的‘寂灭’属性。你们这几个菜鸟倒是挺能惹祸,直接怼上核心规则了。”她语气略带嫌弃,但眼神却认真了几分,“幸好侵蚀时间不长,核心还没完全僵死,不然就算我把‘冥府’的医疗队拉来也只能给他刻碑了。”
话音未落,她那只悬停的手掌突然翻转,掌心向下。一股无形的力场以她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细碎的低语,又像是来自遥远彼岸的叹息。
紧接着,一点极其凝练、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暗紫色能量在她掌心汇聚,并非邪恶,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审判与净化的威严。
“按住了,可能会有点……刺激。”荼茶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根本没等上官凌泽他们反应,掌心那点暗紫能量便轻轻按在了夜天宇石化区域的边缘!
“呃啊啊啊——!!!”
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夜天宇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球布满血丝,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正在承受千刀万剐般的极致痛苦!那灰白色的石化区域像是活了过来,疯狂地蠕动、抵抗,甚至试图向着荼茶的手掌反扑!
东方雨泽和祝噎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按住他!
上官凌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握紧。
“吵什么吵,忍一下又死不了。”荼茶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掌心暗紫光芒稳如泰山,“刮骨疗毒没听说过?我这‘净蚀之触’可是VIP专属服务,别人求都求不来。”
只见那暗紫能量所过之处,灰白色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褪去!但褪去之后露出的并非健康的皮肤,而是下面仿佛被腐蚀性液体灼烧过的、血肉模糊的可怕伤痕!甚至有丝丝缕缕漆黑的、带着极致冰寒气息的烟雾从伤口中被强行逼出,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即被那暗紫能量彻底湮灭!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夜天宇的惨叫声持续不断,令人头皮发麻。足足过了近一分钟,那可怕的灰白色才彻底从他手臂上清除干净,只留下一条从肩膀延伸到手腕的、触目惊心的腐蚀性伤痕,但至少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石化状态。
荼茶收回手,掌心暗紫能量消散,她随意地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好了,规则污染清除了。皮肉伤自己想办法,或者……”她瞥了一眼上官凌泽,“求求你们家那位半吊子‘人皇’发发慈悲,说不定他那点微末生机之力能加速愈合。”
人皇?半吊子?上官凌泽心中巨震,她果然知道什么!
夜天宇的惨叫声渐渐平息,变成了痛苦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但极其虚弱,浑身被冷汗湿透。
“天宇!感觉怎么样?”祝噎连忙问。
“痛……妈的……像被扔进硫酸池又捞出来……”夜天宇声音嘶哑,虚弱地骂着,但眼神恢复了清明,他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心有余悸,“那……那鬼东西……”
“暂时解决了。是这位……荼茶小姐救了你。”东方雨泽简要解释,目光复杂地看向荼茶。
夜天宇看向荼茶,眼中闪过震惊和感激,挣扎着想道谢。
“免了,举手之劳,回头记得把诊疗费打我账上就行,支持各种稀有能量结晶体支付。”荼茶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夜天宇,“不过,小子,你运气不错。被‘寂灭’规则侵蚀时,你的意识是不是被强行拉入某个‘回响’片段了?看到什么了?”
夜天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恐惧,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我看到了……”他声音颤抖,“不只是那个怪物主任……我好像……还被拉进了更久远的……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里……”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描述起来:
“我看到一个……穿着很旧、但洗得很干净的蓝布学生装的男生……大概十七八岁?他好像叫……‘阿泽’?是几十年前的学生……他性格有点闷,但很负责,是那一层的宿舍长……”
“那时候……这栋楼虽然旧,但还算正常……直到……直到他们那个宿舍,也就是606……开始出现怪事……先是总丢小东西,然后有人晚上听到怪声,看到模糊的影子……”
“学校压了下来……阿泽作为宿舍长,想查清楚,想保护其他同学……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关于这栋楼地基的……某个被掩盖的……抗战时期的……东西?他偷偷查资料……”
“然后……‘规则’就出现了……最初很模糊……像是恶作剧的纸条……但后来越来越真……越来越强制……有人晚上起来上厕所,第二天就疯了,一直说‘眼睛’‘眼睛’……”
“阿泽想报告学校,想让大家搬出去……但没人信,反而觉得他压力太大……那天晚上……规则直接‘显化’了……冰冷的字迹出现在墙上……说他是‘渎职者’‘散布恐慌者’……要‘留宿惩戒’……”
夜天宇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身临其境:“我……我感觉到他的恐惧……绝望……还有拼命想保护别人的……决心……但没用……无数的……冰冷的……像是无数人怨念的东西……从墙壁里,从地板下涌出来……包裹了他……吞噬了他……”
“他一直在挣扎……在反抗……他甚至……最后那一刻……还在试图用身体去堵606的门……想挡住那些东西……不让它们出去害别人……”
“但是……但是……”夜天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失败了……他的意识……被撕碎……被扭曲……被那些冰冷的规则和怨念强行融合……变成了……变成了维持规则运转的……一部分……就是……就是那个‘鬼寝室长’……”
“他……他一直都很痛苦……他不想的……他还能感觉到一点自己……但控制不了……”夜天宇终于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淹没了他。
走廊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真相震撼了。
鬼寝室长,那个冰冷规则的化身,其前身竟然是一个试图保护同学、却最终被规则吞噬同化的善良学生!它的挣扎和痛苦,并非伪装!
上官凌泽想起了鬼寝室长最后那声充满绝望的“原谅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原来如此……
荼茶听完,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轻轻“啧”了一声:“规则的牺牲品和一部分……真是老套又永恒的悲剧。所以我才讨厌这种僵化死板的东西。”她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更多的是某种见惯不怪的漠然。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上官凌泽,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星辰流转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些许。她上下打量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玩味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和期待的笑容。
“人皇血脉,伏羲之力……虽然稀薄得可怜,还在封印状态。”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上官凌泽听,“身边跟着情魔分身而不自知,拿着血魔兄弟留下的‘钥匙’到处惹祸……现在又亲手揭开了规则悲剧的一角……”
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上官凌泽面前,微微倾身,几乎要贴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蛊惑和戏谑的声音低语:
“上官凌泽,你知道吗?你就像一颗被投入死水的石头,搅动的涟漪,可是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也有趣得多。”
“我越来越期待……你能把这摊死水,搅得天翻地覆了。”
“毕竟,‘祂’醒来后,总得有点新乐子,不是吗?”
说完,她不等上官凌泽反应,便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慵懒高傲的模样,拍了拍手。
“好了,怀旧时间结束,伤感故事听完了。再待下去,下一波‘查水表的’可就真要来了。”她指了指依旧虚弱但已无大碍的夜天宇,“能自己走吗?还是要我给你们叫个滴滴鬼轿?”
最终,稍微恢复了一些的夜天宇在祝噎和东方雨泽的搀扶下勉强能行走。荼茶在前方带路,她对这栋诡异的老宿舍楼似乎异常熟悉,七拐八绕,避开所有阴冷气息浓郁的区域,脚步轻松得像在逛自家后院。
上官凌泽跟在最后,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夜天宇描述的悲剧,鬼寝室长最后的哀求,以及荼茶那诡异的话语和笑容。
人皇血脉?伏羲之力?情魔分身?血魔兄弟的钥匙?搅动死水?新乐子?
无数的疑问和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握紧了拳头。
无论前路多么迷雾重重,无论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救出哥哥和其他人,也为了不再出现下一个“阿泽”那样的悲剧。
荼茶的身影在前方摇曳,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冥火,指引着方向,却也散发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这条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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