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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打手左右张望了一下,他们只是办事,哪能做得了这个主。
“怎么?本世子妃想买个奴才都不行?”谢姝沉声道,且在说出“世子妃”这三个字时,略微加重了一些语气,恩威并现。
绿柳看了一眼谢姝,见她已将车帘挥到了一侧,立刻俯身将马凳搬了过来,朝着谢姝伸出了手道:“世子妃,慢些,路滑。”
绿柳恭敬的模样,让那几个打手更不敢轻易放肆了。
只是……这人,他们还是得带回去啊!
否则,被扒皮抽骨的人,就成了他们自己。
“小人愚钝,冲撞了世子妃。可……可我们只是奉命办事,还望世子妃网开一面,让我们将人带回去吧。”那独耳大汉朝着谢姝磕了几个响头,连连求情,“再说,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哪里配脏了世子妃的眼呢!”
闻言,谢姝面不改色,只沉着一张脸,皱起了眉头。
上不得台面?脏东西?
前世,若非宁容笙请旨娶她,只怕她自己也会被送进悦春楼这般地方。
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进去这种地方?
见谢姝默不作声,丝毫不愿搭理自己,那跪着的独耳大汉急忙伸手推了推两边的人,几个人反应过来,也是一一朝着谢姝磕头请罪:“还请世子妃,网开一面。”
“还请世子妃,网开一面啊。”
磕头声一次比一次重,几人每次抬头时,都能瞧见那微微开始肿起来的前额。
地上的雪水冰冷浑浊,怜玉久久地跪着,单薄的衣衫早已经被浸湿了,膝下的骨头被冻得毫无知觉,纵使是背上那隐隐作痛的鞭伤,他都已无暇顾及,此刻他只祈求面前的女子,能帮他一次。
只帮他一次,将他拉出那个炼狱就行。
他知道,他很脏。
任谁在那样的地方被调教了三个月,都不可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逃出来。
此刻,他听着那几个打手的话,浑身恐惧而颤抖,他挣扎着往前爬了几步,整个人已是全凭仅剩的意志力在苦苦求生道:“求您,求您救救我……求你了。”
“要么说个价,我将人买下。要么,我打断你们的腿,再将人买下。”谢姝阴涔涔的威胁着,字字句句中都透着万分的不喜,似是只要他们敢说一个“不”字,就立刻将他们碾死当场。
“五百两!”带头的独耳眼珠子一转,立刻抬手,伸出了五根手指回道。
“大哥,这哪能行!等回头……”左边的瘦子刚要说话,就被独耳一巴掌扇了过去。
独耳恶狠狠的瞪了瘦子一眼,“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
瘦子吃了一巴掌,吃痛不已,只能乖乖低头,不再言语。
“绿柳,给钱。”谢姝眼都不眨一下,直接让绿柳把银票递了过去。
五百两,那可是大价钱!
然而,谢姝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母亲生前,给姐姐备下了富可敌国的嫁妆,唯恐谢媖那假小子的性子嫁不出去。可最后,这笔嫁妆尽数都被谢媖留给了谢姝。
上辈子,她把嫁妆都贴补进了承恩侯府。
这辈子,她势必要把这些嫁妆全部花在她自己身上。
独耳拿了银票,眼底全是笑意,嘴角都要裂开了。
这人,他可是听张管事说过,只花了五十两就买了。
一个失忆的傻子,被山里头的猎户捡到了,想着长得不错,就将他骗出来卖了。
那猎户好赌,拿着钱就去了赌坊。
“他的身契与奴籍,今日落山前,我会派人去拿。你们可要备好了。”谢姝冷哼了一声,既然买下了人,那自然得做周全些。
“扶他上车。”谢姝低眉瞧了一眼那人,看着都快晕倒了。
绿柳答应了一声,蹲下身子将人扶了起来,却发现一个用力,竟是拽不动他。
李叔一拍大腿,反应过来道:“怕是天太冷,这身子都冻僵了。”
“来来来,这袄子先套着。”李叔将身上的棉大褂脱了下来,套在了怜玉身上。
哎,他原也有一个儿子,可怜身子弱,两岁时没挨过冬天就去了。若是长大了,也该是跟怜玉一般大的年纪了。
怜玉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在两人的合力搀扶下,才上了马车。
谢姝兀自坐在角落里,顺手将刚才盖在身上的毯子,扔了出去,她说了一句:“若是冻出病来,我可不给你治,白花银子。”
怜玉面上一怔,但马车内的暖意,让他不由放松了神经,待他将毯子裹在身上时,竟是不由感激落泪,低声细语道:“多谢,世子妃。”
谢姝见他这般柔顺的样子,倒是觉得新奇,她可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乖得如一只小羊羔般,任人欺凌。
“李叔,去趟芷兰小院。”谢姝揉了揉脑袋,刚才撞了一下,还不觉得疼。
但现下一抹,竟有些微微肿了,她朝着怜玉望了过去,问道:“你叫什么?”
“奴,唤作怜玉。”那卖了他的猎户,说是在山崖下捡到了他,浑身都是擦伤,索性没有断了骨头,刮花脸。只是,怜玉怎么也不想起来旁的事情,便是这“怜玉”的名字,都是悦春楼的张管家起的。
一丝丝独属于女子的幽香从柔软的毛毯上袭来,沁人心脾,怜玉不禁深吸了一口。
这是,她的味道吗?
好香。
怜玉?这名字倒也贴切。
只是,她不会花了五百两,买了个无用的花瓶回去吧?
谢姝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会些什么?”
怜玉低垂着眼眸,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轻语道:“在悦春楼,只学了些伺候人的本事。”
一句“伺候人的本事”,差点儿让谢姝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
她便是脑海中随意一想,但凡这张满含春情的脸出现,那都让人心潮澎湃啊!
羞耻!太羞耻了!她瞎想什么呢!
怜玉见她咳得厉害,唯恐是他说错了话,好在身子已经暖和起来,能动了。他连忙抬手,轻轻拍了拍谢姝的后背,想帮她顺气。
只是,他的腿脚还不利索,这刚要动一下身子,就扑通一下,倒在谢姝的怀中。
套在身上的大褂被踩在脚底,一个用力,扯开了。
一滴鼻血,落下。
谢姝猛然抬起袖子,捂住了鼻尖。
“世子妃,你没事吧?”怜玉抬头一眼,更感愧疚了。
别、靠的、这么近啊!
谢姝在心底大喊一声,但此刻她真是太丢脸了。
不就是看了一眼他的身子吗?这鼻血……
是上火!一定是上火!
这些天,被承恩侯府气急了,全是上火惹的罪!
“你滚远点,脏死了。”谢姝一把挥开了怜玉的手。
若是闻莺在,定会一眼将谢姝看穿,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然而,怜玉哪里知道谢姝的心思,只听得这一句,立刻畏畏缩缩地收回了手,用毯子将自己紧紧裹着,蜷缩在车厢一角,不敢再动。
“对、对不起。”
车厢内,四周气息立刻低沉了下来。
两个人,只各自安静地坐着,相对无言。
直到马车打了一个转弯后,听得李叔喊了一句:“世子妃,咱们到了。”
绿柳掀开了车帘,见车内两人看着怪怪的,但也不知道哪里怪,因而就没说什么,只对着怜玉喊了一声:“下车吧。我送你进去。”
谢姝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绿柳安排就行,她啊,还是先睡个好觉吧。
踏入芷兰小院,处处静谧幽香。
兰花虽已经谢了,但院内的两株梅花开得正盛。
“绿柳姐姐,你来了!”等到绿柳一进门,就有人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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