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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的,这都啥眼神?敬佩?怜悯?同情?咋都这么复杂呢?
尤其是韩相,您可是我最敬佩的人啊,怎么连您也……
还有陛下,我怎么感觉,他想弄死我呢?
这还是我是心中那个开明、仁慈的千古圣君吗?
“老方,你不要命了?这是能在朝会上说的事吗?赶紧退下,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一个好心的同僚,连忙压低声音,疯狂提醒。
这突然出面弹劾张松樵的御史,正是方毅的父亲——方煊。
作为一个小小的御史,他当然不敢得罪户部尚书,尤其这位户部尚书,还是被陛下当宰相培养的。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朝会要结束了,他才敢站出来的原因。
但……
户部尚书的儿子,就可以肆意欺辱,自己的儿子,而不用付出代价吗?
那是不是对方的官,比自己大,自己就得忍气吞声?
凭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这小小的御史会死得很惨?
朝廷给我们这些御史,风闻弹奏的特权,难道是要让我们当缩头乌龟的吗?
我方煊今天还他妈就要蚍蜉撼树了!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方煊竟然找回了,初为御史时的雄心壮志。
他无视了同僚的劝阻。
百官的摇头。
甚至……皇帝的杀意。
他上前一步,慷慨激昂的声音,竟响彻整个文德殿。
“户部尚书张松樵,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其子光天化日之下,于御街通衢之上,无故殴伤我儿方毅,公然劫掠钱财。此举目无纲纪,藐视天威,恳请陛下严惩肇事元凶,正视听、肃法纪,为臣做主。”
说完,他带着必死的决心,跪伏在地。
但怪异的是……
随着他的屁股高高翘起,刚才那吓死人的压迫感,竟然消失不见了。
“张尚书之子,抢了你儿多少钱财?”靖和帝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
方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龙椅上的靖和帝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是错觉一样,才道:“回,回陛下,五……五十两。”
其实他心知肚明,是五百多两。
但区区一个御史之子,随身携带这么多钱财,这不是自爆吗?
大夏御史,只点燃他人,从不自燃!
“张尚书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靖和帝似笑非笑道。
张松樵连忙出列,“陛……”
“此事就交由皇城司调查吧。”靖和帝却已经起身,“倘若真如爱卿所言,朕绝不会委屈了爱卿。”
张松樵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会是皇城司调查?
这种事,应该直接交由庆安府处理才对,陛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但再抬头时,靖和帝已经离去。
“卷班!”阁门使终于能宣布散朝了。
以往散朝,张松樵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身边围满了阿谀奉承的官员。
这些老狐狸都能看得出来,陛下是将他当成宰相培养的。
但今日……
这些官员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匆匆从他身旁经过,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
唯有吏部侍郎顾群,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低声道:“张尚书,怎么回事?你没按照二皇子所说,请陛下赐婚吗?”
二皇子,正是庆安府尹。
庆安府尹这个位置极为重要,只有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才能担当。
若是外臣,那就是宰相的预备役。
如是皇子,极有可能是未来太子。
极少人知道,渴望进步的张松樵,已经暗中站到了二皇子这边。
“我做了啊,而且陛下昨天还……”同样摸不着头脑的张松樵,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顾群摇头打断,“张尚书也不必过于懊恼,陛下的态度如何,等等就知道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去把那位御史所奏之事查清楚。”
“顾侍郎,你说这群狗御史是不是都有病?屁大点事,至于在殿前向陛下参本官一本吗?”
就五十两银子,至于吗?
张松樵咒骂一声,杀气腾腾地向宫外走去,“妈的,张玄知、张景澄,老子今天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另一边。
方煊却被一群官员围了起来。
“方御史,张某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但从现在开始,我服您了。”一个官员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
方煊还懵逼着呢,“诸位同僚,你们这是做什么?那姓张的,虽是被陛下当宰相培养,可他现在还不是宰相,我等岂可怕了……”
“方御史,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昨天张家公子和长公主的那点事?”一个御史开口打断。
方煊眼睛瞬间猛地一瞪。
卧槽,本官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难怪,本官刚才一提张尚书之子,文德殿内气氛那么压抑。
难怪,陛下刚才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老方,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才在殿内,你要说的是这事呢。”刚才好心劝阻方煊的御史笑道。
方煊后怕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诸位,我只是敢于拼命,不是不要命了。”
……
一个时辰后。
勤政殿。
靖和帝已经从黄进忠口中,知晓了方毅在御街被打的全部经过。
“朕没有愧对先帝,大夏现在真是国富民安了。”靖和帝笑,“户部尚书,能随身携带几千两银票,就连御史之子,也能被抢五百多两,可真好啊。”
“砰!”
但下一秒,靖和帝猛地拍案而起,“但朕要扩充武备,他们却告诉朕没钱,那朕的钱都哪去了?还不够吗?难道还不够吗?”
“甚至这群贪婪的蠹虫,还想把手伸进枢密院!”靖和帝猛地看向黄进忠,“西府去了吗?”
黄进忠摇头。
“现在去,给朕狠狠地骂。”靖和帝眼中密布杀机,“告诉那个老狐狸,靖和九年的耻辱,朕只能容忍一次,封家要是还没种,就都给朕去死吧。”
黄进忠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陛下这是要……
“还有张松樵,教子无方,令其在家反省七日,罚俸一年。其子张景澄,目无法纪,当众行凶,仗二十,罚银五百两。”
靖和帝又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朕听说,他还挺喜欢露屁股的?”
“奴婢保证,帮张公子改掉这种恶习。”黄进忠了然,又问,“陛下,那张宁呢?”
他记得很清楚,他刚才汇报时,打人者是户部尚书张松樵第四子——张宁。
靖和帝反问,“张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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