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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入道炼精,对于元精元阳一物,比较看重。因此不论是男是女,最好都别在入道前轻易就失了身,否则便是遭受了污浊,不再纯净,有损潜力,其如白水沾墨,而不似气血亏空般可以挽回弥补。
而哪怕是入了道,相继成为一劫、二劫、三劫仙家,继续保有元精元阳的纯净,其对于修炼依旧是一件好事。
只有炼出了真气,踏入炼气灵仙境界,那时方才是无所顾忌,甚至能以采补鏖战之术,或是阴阳调和、或是损人利己的去辅助自身修行。
方束此世一心向道,绝不会提前就沾染这等男女之事,也没必要。
而他突然且直截了当的离去,也让纸屋中的窦素芙,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方直愣愣的看着合上的纸扎门,不知是因为丹药的缘故,还是怎的,脑壳瞬间就清醒了。
紧接着,她的脸蛋比刚才调戏方束时还要发红,是羞耻的通红。
窦素芙不由的将脸低下来,埋在了胸上似的,活像是一只扎着脑袋的母鸡。
“不知羞耻、”她暗啐着自己:
“好个骚浪蹄子!”
但是等到缓过劲,可能是酒意又涌了上来,她痴痴看着矮桌上的两只碗,又抚摸着自己白皙嫩滑的面颊,口中喃喃道:
“二八佳人体似酥……这方哥儿是在说我么?”
明明她连三八都不是,只是一个四八的佳人呢。
顿时,一股说不出来的窃喜感,连带着羞耻,在她的心间弥漫,让她感觉浑身都发烫,有种惊悸的酥麻感。
另外一边。
方束告辞离去后,他并没有直接返还道馆,而是又去寻见符师李猿,打听了一番。
让他心情低沉的是,符师李猿所说的,和窦素芙说的大差不差。
简言之,他想要将二舅捞回来,且是提前捞回来,光有钱是万万不行的,还必须得有法力,否则便是羊入虎口,可能连自己也折在矿场里面。
甚至只是一劫仙家的话,都还不算是有十足的底气,得冒点险。
符师李猿同样也安慰:
“孩子放心。你二舅是属水耗子的,老老实实等着他回来就行了。
既然你已经将家当变卖,不缺钱了,那我也就托人给你二舅交代一声,让他好好保重自身为上。”
方束思索着窦素芙和符师李猿的交代,心间轻叹:
“两人说的都一样,看来此事的确如此,并无虚假。”
旋即,一股紧迫感,也在他的心里升腾起来!
他必须要在大半年内,便成功的渡劫炼精,成就一劫仙家,然后将二舅捞回来。
否则,真等二舅的年限期满,二舅身上又没有法器傍身,指不定真就会发生不测之事。
“不、”方束又自语吐声:
“不是大半年,而是半年,我的时间顶多还有半年!”
从二舅出镇挖矿,到现在为止,已经是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点时间同样得算上!
怀揣着一股紧迫感,他大踏步的返回了独蛊馆。
接下来的时间。
方束继续维持着苦修的状态,丝毫没有因为解决了程罐子,而有所放松。
他可以说是更加刻苦了,已经不再亚于馆中的那名苦修青年。
一时间,他和那名苦修青年,两人交替间,使得独蛊馆的炼功大堂,不再有一日熄灭过所有的灯火。
如此情况,连带着独馆主都会偶尔的将目光投向两人,一些弟子也被他们两个带动着,比以往更加刻苦一些。
当然了,他俩的这等刻苦程度,也惹得了不少弟子们的闲话,颇是不待见两人:
“日夜不休,不知劳逸结合,就不怕把身子骨炼废了么?”
“整得就好像全馆上下,只有这俩人知道苦修似的!”
“就是就是。那入馆不久的秦敏小师妹,可不会似这般假用功。”
对于这些言论,方束视若未闻。
他只知道自己若是不用功熬炼体魄,一旦有歹事发生,那就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二舅余勒!
不过偶尔的,方束也会舒缓一下精神,并非真如木头人一般,只知道炼功熬血。
这一日。
李猴儿再次兴致勃勃的找到他,招呼:“走,方哥儿。一起看热闹去!”
方束缓缓收功,好奇的看向对方,没有拒绝。
李猴儿面色艳羡的说着:“道馆今日有坊市的各大商户,前来请供奉了,还有人来招婿呢。”
细细一问,方束才知道牯岭镇中的商户们,和各大道馆之间,颇是有点类似于“黑帮看场子”的关系。
商户们会从各个道馆中,请入了道的一劫及以上精壮仙家,去帮忙镇场子,偶尔也需要供奉们帮忙出山押镖、弹压精怪等等。
而作为报酬,商户们便会为道馆仙家提供资助,付给符钱,甚至是包了仙家在道馆中的一应束脩、衣食住行、丹药符咒等等。
其中最为商户们青睐的年轻子弟,还会被招收为儿媳、女婿。
今日来独蛊馆的商户当中,就很有几家带来了年轻的男女子弟。
彼辈美名其曰是来长长见识的,但实际上,就是来看看独蛊馆里面,有没有值得求娶或是许配的年轻才俊。
所以李猴儿这厮,今日才会是满脸的艳羡,格外兴奋。
但他和方束俩人都还没有入道,天资根骨也不怎么出奇,多半只能凑凑热闹罢了。
不仅他俩打算凑热闹,炼功大堂中的其余弟子,也都是热闹纷纷,结伴成群的朝着堂外走去。
不一会儿。
大堂便就此一空,只有那个苦修青年,其人一直都无动于衷,埋头苦练,对馆中的其余杂事一概充耳不闻。
论起心性坚毅程度,方束有时候也会对此人感到佩服!
但很快的,蜂拥而出的道馆弟子们,又都闹哄哄的返回了堂中。
原来是那些商户要求,一众弟子们就在炼功大堂中,展现一番气血筋骨。
其中,独蛊馆中那些入了道的仙家们,也是数月以来,第一次颇为齐全的出现在方束等人的面前,其人数过十。
这些入了道的仙家,无分男女,个个都是身骨精悍、气质彪悍,且目光凌厉,一看就和方束他们这群小鸡崽子们,截然不同。
他们鹤立鸡群的,也旁若无人般,肆意的打量着方束等人。
尤其以两个身着华服、穿金佩玉的一男一女最为明显。
其中穿戴金钗的女仙家,皱眉道:
“道馆今年收的弟子,怎么成色这么差劲,个个不知养身,都是一脸的贫寒相,像是在用潜力熬功。”
佩玉的男仙家听见,摇头轻笑道:
“付诗儿,你以为人人都如你我这般,背后有家族支撑,可以丹药饮食不缺?
你呀,当真是何不食肉糜。”
被人唤作“付诗儿”的女仙家,瞪了瞪男仙家,娇叱:“屈炎,闭上你的狗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男仙家耸了耸肩膀,只是说:“今年能有秦敏小师妹,就已经是咱们道馆的福气了。”
女仙家闻言,倒是眉头缓和,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的话,响在方束等人的耳中,略微引起了躁动,但没人吱声。
很快的,场中商户们开始和这些入道仙家攀谈,问东问西。
方束他们发现,虽然今日过来的入道仙家不少,但是其中只有两人有意争取供奉。
其他的,不知是早就有了供奉的职位,还是只过来应付一下场面而已。
在方束等人的围观下。
那两个入道仙家,分别展示了一番声震如雷、手如出蛇、气血凝烟的场景,压根没怎么费工夫,就各自应下了一个供奉之职。
其中还有一人,被某商户瞧上了,想要将身旁的女子许配给对方,但是却被对方婉拒。
气氛热烈间,商户们并没有事情办完了就离开,而是趁机和其他的入道仙家拉拢关系。
他们的目光,偶尔也会撩拨般的落在没入道的弟子们身上,使得被注视的弟子们,个个都挺起胸膛,竭力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站在方束身旁的李猴儿,便是如此。
自打进入大堂后,这厮便一直挺胸抬头的,只是身子枯瘦,看上去就好似根麻杆儿,略有几分滑稽。
方束同样也被商户们扫视了几眼,但他一如旁人般,不甚出奇。
当众人以为,大家伙全都没戏时,忽地就有商户,踱步走到了一处角落,主动询问角落处的那人。
因为隔着太远,堂中人多嘴杂的,方束听不太清那边的声音。
但他只知,不多时就有欢呼声,以及嫉妒声,出现在堂中:
“这下子,石师兄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这回锅肉,还当真入了别人的眼了!”
只见那大堂中唯一被搭话的那人,正是那名日夜苦修不辍的青年。
对方面色坚毅,即便是面对商户的青睐、提前投资,依旧是显得较为镇定,仅仅是神情有些木然。
方束也从四周人等的谈话中,终于知晓了这苦修青年的姓名。
这人姓石,单名一个“厚”字。
对方已经是第五次进入道馆中修炼,所以被取了个“回锅肉”的诨号。
前四次,对方都是因为束脩不足,不得不出馆觅活,只能等攒够了符钱,再继续回来就学。
因此石厚其人的年纪也就被耽搁了,如今已是二十一岁,潜力不足。
李猴儿啧声道:“看来这下子,石厚这家伙,用不着再在矿场、道馆两边跑了。”
“矿场?”方束眉头微挑。
他细细一问,才晓得对方正是通过挖矿,才能积攒下道馆束脩。因此一旦缺钱离开了道馆,石厚就会去矿场中挖矿。
有时候,对方挖一年的矿,才能来道馆中学上一月。
就连独馆主都晓得这人,所以才会允许对方可以每月每月的交钱修炼。
而似今日这般被商户青睐上,也并非是因为对方今日的一时苦修,就显得卓尔不群,便入了商户的眼。
而是商户们,其实也都早就知晓独蛊馆中有这么块“顽石”,直到今日,终于有人前来赏鉴此人了。
了解了这些,方束心间也是再次一叹:“一馆之地,就能有如此坚毅之才。我亦当从之。”
他遂不再去关注堂中热闹,而是转身走开。
但他也没有如某些弟子一般,急忙的哗众取宠似的摆开架势,学那石厚般展现出勤学苦练的模样,寄希望于也能赢得青睐。
方束独自走出炼功大堂,朝着澡堂、药堂走去,打算借此空闲时间,处理一番杂事,方便下半日的苦修。
不多时,他利索的沐浴一番,浑身清爽的出现在了药堂门口。
其他弟子们或许是还在凑热闹,往日弟子不少的药堂,今日别说排队了,压根就看不见人。
不过等方束走进药堂院子里时,还是瞧见了一道身影,正好从药堂走出。
对方身形矫健,扎着一条马尾,是一女弟子,且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气血充盈、朝气蓬勃的样子。
如此气象也使得她那本来只是中等的容貌,一下子就显得上佳,称得上是明眸皓齿、顾盼神飞!
方束恰好还认识这人。
于是他面上带着客气的笑意,朝着对方点头,打了个招呼:“秦宝儿。”
没错,这人正是和他一同得授虫功,且由他接引着,熟悉了道馆的女弟子——秦敏。
女弟子秦敏的脚步一顿。
但她看向方束,不仅没有点头回应,反而还眉头微皱,平淡的交代:
“这位道友,麻烦叫我为‘秦敏’便是。”
院中安静。
秦敏的话声虽然听起来很客气,但是这话落在方束的耳中,顿时就让他脸上的客气笑容僵住了。
甚至因为此身还年轻,血气方刚的,方束的心底里还有一丝羞耻感涌起,面色都微红。
好在四下并没有什么人,无人笑他,羞耻感也只在他的心间一闪而消。
方束克制着气血,面容平静,静静的让开。
秦敏见他让开了路,则是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的就走出了药堂所在。
逗留在原地,方束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去向看去,发现院外正有一男一女,在等待着秦敏。
那男女皆是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用物都颇具几分灵气的样式。
彼辈正是那炼功大堂中,那两个入道的男女仙家,并且他们主动就迎上了秦敏,十分客气。
秦敏也是同这对男女,有说有笑的,一起离去了。
收回目光。
方束的面色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即就面露坚毅之色,转身进了药堂,将自己所需要的药物采买了一番。
接下来,没有过多久。
方束就知道了,那秦敏为何会在路上,连招呼都懒得和他打,且特意的纠正了他的称呼。
只因此女,竟然入馆不足三月,便已经是入道炼精,成为了仙家!
这一消息,并非是馆主透露的,也不是有人亲眼瞧见了她入道渡劫。
而是众人根据她在道馆中的一应待遇,以及入道仙家们对她的态度,推测而出。
不少人都在嘀咕,此女八九成,要么是身怀特殊的体质,要么就是拥有所谓的“灵根”。
否则对方在没有好药辅佐的情况下,修炼速度绝对不会如此之快,并且还得到了独馆主的莫大器重。
对于这个消息,方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早就从独馆主在传功时的态度,他就隐隐猜到了一二。
只不过如今是彻底的证实罢了。
他也无须和这等奇才相比,只需要好好的、抓紧的,努力夯实自身的气血即可。
………………
但又过了一月。
独蛊馆中又有人叩关,并且成功的度过了“十病九痛”之劫,正式成为炼精仙家!
这人的大名叫“李猴”,道馆弟子们都将之称作“李猴儿”,正是方束在馆中唯一的好朋友。
邻居符师李猿辛苦供养了其子两年,且省吃俭用的,攒出一份宝药,终于是将其子李猴儿,供成了入道仙家。
可喜可贺!
而方束本以为自己对此,也会照例的不会有太大反应,只会为自家的兄弟感到高兴。
他还专门为此备了一份不薄不厚的贺礼,抽空回到纸坊,亲手送给了对方。
结果当坐在宴席间。
看着符师李猿那容光焕发般的喜色,以及兄弟李猴儿身上,那高达一丈的气血精烟。
他终归还是心情波动,一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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