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道非身外 > 15.月下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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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听罗滨说起侄儿罗浩,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敲了记闷锣——这不就是王国钢咬牙切齿说的“抢夺民女、被夺剑”的青城弟子吗?他心里顿时来了劲,既想会会这位“问题同门”,问清夺剑的来龙去脉(毕竟剑是青城派的,总不能真让它落外人手里),又能跟着去江阳城区,顺便打探云峰寺的消息,简直是“一举两得”。他当即点头应下,眼睛都亮了:“好!正好我也想认识认识同门,听听师兄的江湖故事,说不定还能学两招青城新剑法!”

    两人结伴而行,先随罗滨去客栈取包裹。那客栈简陋得很,门板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柜台后的掌柜还在打盹,口水都快流到账本上。罗滨的包裹也寒酸,就一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外加一本卷边的《易经》,书页都快散架了,显然翻了无数遍。小苏瞅着包裹,心里嘀咕:“罗前辈看着像个当过官的大人物,怎么包裹比我还简单?比铁砺的行李还少——铁砺上次下山,至少还偷偷带了块腊肉,藏在包裹最底下,怕被方师兄发现。”

    路上,罗滨听小苏细说了李铭坤惨死的过程——从竹屋遇伏、中幽兰散,到断臂殉道,连李铭坤最后递罗盘的细节都没落下。罗滨气得直拍大腿,道袍上的灰尘都被震得乱飞,骂道:“王国钢这老狗!用迷药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是光明正大比试,铭坤一只手都能打赢他!以后我要是见到他,定要拧断他的脖子,用他的人头祭拜铭坤,让他给铭坤赔罪!”骂完又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声音都低了:“铭坤是个好人啊,当年在信里还跟我说,等反燕成功了,要一起去江南喝最好的酒,看最美的景,现在……这约定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已到江阳地界。刚入城,小苏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条青石铺就的街道宽约两丈,从西向东延伸,一眼望不到头,像条卧在地上的青色巨龙。街道两边,茶楼、酒肆、作坊、当铺、旅店鳞次栉比,幌子在风里飘得悠悠的,有写“正宗泸州老窖,喝了不上头”的,有画“剃头刮脸,一文钱一次”的,还有挂“专治疑难杂症,无效不要钱”的,热闹得像过年时的丹山木屋,只是人更多、声更杂。

    周遭的空地上,一字排开撑着不少大伞,伞面五颜六色的,像朵大花。伞下的小商贩扯着嗓子吆喝,声音此起彼伏:“糖人!糖人!一文钱一个,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糖葫芦!甜掉牙的糖葫芦!山楂裹糖,越吃越香!”“跌打损伤药!祖传秘方,抹上就好,不好你来找我!”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不绝——有摇着扇子闲游的公子哥,扇子上还画着美人图;有挑着担子赶路的货郎,担子上的拨浪鼓“咚咚”响;还有驾着牛车运货的农夫,牛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响,五行八作,应有尽有,看得小苏眼花缭乱。

    此刻已是申时时分,太阳从初春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半张脸,柔和的阳光洒在行人肩头,为这些终日忙碌的人送去一丝暖意。小苏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想:“这江阳比丹山热闹多了!要是铁砺来了,肯定要吵着买糖人,还得要孙悟空造型的,说不定还会跟小贩砍价;方师兄则会盯着那些草药摊不放,拿着草药问东问西,能跟摊主聊半个时辰,最后还不一定买。”

    走了没多久,两人就见到一座气派宅院。院外粉墙高耸,墙上爬着些嫩绿的藤蔓,像给墙穿了件绿衣裳,院内隐约可见飞檐斗拱和茂林修竹,不知有多深。大门正上方悬着块匾额,上书“罗府”两个泥金大字,金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罗家是不缺钱的主。

    “就是这儿了,到家了。”罗滨上前,拿起黄铜门环,轻轻扣了三下,“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像在敲鼓。

    不多时,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条缝隙,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声音沙哑得像老树皮摩擦:“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随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奴走了出来,穿着件半旧的青布衫,袖口还打了个补丁,眯着眼睛打量着门前二人,眼神里满是警惕。

    “你是二老爷?”老奴突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声音都颤了,手里的门闩“啪嗒”掉在地上,“老爷和夫人说这几天二老爷可能要回来,老奴还不信!二老爷您这几年还好吧?老奴想死您了!快进来,我带您去见老爷,他肯定高兴坏了!”说着就拉着罗滨往里走,连小苏都忘了问,直接把两人领进了院,像生怕罗滨跑了似的。

    院内更是气派——迎面就是一堵高大的影壁,粉刷得光可鉴人,上面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仙鹤的羽毛都画得根根分明,连眼睛都透着灵气;松树的年轮都清晰可见,像真的一样。绕过影壁,是三进三出的楼宇,木头都是上好的红木,透着股贵气。堂前栽着一棵老松,树身苍劲,枝干像飞龙似的盘旋而上,至少有几十年树龄了。穿堂而过,又见一座优雅小苑,苑里到处是假山奇石,峥嵘挺拔,假山下一条碎石小径蜿蜒曲折,似能通幽。苑中房屋的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灯笼,红得像一团团火,显然是要办喜事,喜气洋洋的。

    老奴领二人到厅中坐下,吩咐下人看茶后,对罗滨道:“二老爷您稍坐,我这就去请大老爷出来,他要是知道您回来了,肯定要亲自来接。”说完就一溜烟跑了,脚步快得不像个老人。

    两人刚坐下,一杯热茶还没喝完(茶水是上好的龙井,香气扑鼻),就见一位身着绫罗长袍的老者匆匆赶来。这老者面貌和罗滨有七分相似,只是头发更白,皱纹更多,眼角的鱼尾纹都堆在了一起。他一见罗滨,就一把拉住他的双手,眼泪“唰”地下来了,像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道:“二弟!十年了!你音信全无,跟失踪了似的!若不是这次浩儿大婚,托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你是不是永远不回这个家了?大哥知道你在忙反燕的大事,可再忙也得给家里捎个信啊,我和你嫂子天天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夜里都睡不好觉。”

    突然,他瞥见坐在一旁的小苏,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袖子都湿了一大片,尴尬地笑道:“这位朋友是?看着面生得很,是二弟你在外面认识的江湖同道吗?”

    罗滨赶紧介绍,语气里满是自豪:“这位是苏震苏少侠,是我在途中结识的朋友,身手高强,还是青城派门下,和浩儿师出同门,算起来是浩儿的师兄。对了,浩儿呢?快叫他出来,让他们师兄弟见见,也好切磋切磋武功。”

    罗滨大哥(罗家长子罗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休要提这小畜生!气死我了!去年年末,我见他年满十八,该成家立业了,就给他说了门亲事,是城中王老爷家的千金王婉儿。那王小姐可是江阳有名的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品貌出众,还会女工,绣的鸳鸯跟活的似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我选好了良辰吉日,就定在大后天,谁知这小子竟看不上人家,说什么‘想闯荡江湖,不想被婚姻束缚’,逃婚跑了!幸好离得不远,前几日在纳溪县找到了,他还想接着跑,被我派人看得严严实实,接回家后,我和他母亲苦劝了好几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才勉强回心转意,同意成婚。”

    罗滨忍不住笑了,拍了拍罗海的肩膀:“难道是王小姐样貌粗陋,浩儿才不乐意?要是长得不好看,逃婚也情有可原。”

    “哪能啊!”罗海急了,声音都提高了,“王小姐我见过,柳叶眉,杏核眼,皮肤白得像雪,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比画里的仙女还好看!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非要逃婚,真是猪油蒙了心!”

    正说着,一名少年从厅外走了进来,脚步轻快得像阵风。小苏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在酒楼吟诗嘲讽刘铁嘴,被老道士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刺头”!他心里恍然大悟:“原来罗浩就是他!世界真小,这都能遇上!难怪觉得眼熟,当时还觉得他挺有骨气,没想到是个逃婚的主儿。”

    罗浩进了厅,见了罗滨,赶紧行跪拜大礼,动作标准得很:“侄儿罗浩,拜见二叔!二叔一路辛苦,路途遥远,您受累了!”

    罗滨连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不小:“起来吧!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比二叔还高半头,都快认不出来了。”

    罗浩起身,目光落在小苏身上,眼神里带着点好奇,抱拳躬身,语气客气:“小可罗浩,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看着面生,是二叔您的朋友吗?”

    “在下苏震。”小苏连忙回礼,心里还在想“要不要提酒楼的事?提了会不会尴尬?”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免得刚见面就闹不愉快。

    罗滨哈哈大笑,拍着两人的肩膀,笑得胡子都翘了:“你们师兄弟还这么生分?都是青城派的,以后要多亲近亲近,互相学习,浩儿你要多向苏少侠请教,他的武功可比你厉害多了。”

    罗浩微微一惊,看着小苏,眼神里满是疑惑:“不知师兄拜在哪位先辈门下?是掌门师伯,还是其他师叔?”

    小苏不好隐瞒,如实答道:“家师名讳魏离,隐居在丹山玉皇观,平日不怎么下山。”

    “原来是魏离师伯门下!”罗浩眼睛一亮,连忙改口,语气更恭敬了,“那您就是我师兄了!按辈分,您比我高半辈呢!”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小苏腰间的照胆剑上,眼神里满是讶异,像发现了宝贝:“我依稀记得,十年前曾见师伯将此剑佩在腰间,视若珍宝,连碰都不让人碰,说这剑是他的命根子,今日竟将此剑赠予师兄,可见师兄是师伯的得意门生。不知师伯他老人家现在在哪座名山隐居?近来身体可好?还像以前那样爱喝酒吗?”

    小苏连忙摆手,谦虚道:“我拜入师门较晚,才八年,论入门时间,你比我早两年,你才是师兄。”随后,他把魏离在丹山隐居、身体安好的事说了,还故意提了提铁砺和方宪,说他们“一个爱练拳,经常摔进菜窖;一个爱读书,连走路都捧着书,差点撞树上”,听得罗浩直笑,眼泪都快出来了,说“这两位师兄倒有趣,有空真想见见”。

    罗滨兄弟见两人聊得投机,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也不打扰,罗海笑着说:“你们师兄弟好好叙叙,偏厅已备下饭菜,我去让厨房再加两个菜,都是江阳的特色,让苏少侠尝尝鲜。”说完就和罗滨一起转身离开了,留下两人在厅里聊天。

    两人聊起师门趣事,越聊越投缘——小苏说铁砺练拳摔进菜窖,爬出来时满身是泥,还嘴硬说“是在练‘泥地拳’”;罗浩说自己小时候偷喝掌门的酒,被发现后罚抄《道德经》一百遍,抄得手都酸了,还把“道可道,非常道”抄成了“酒可酒,非常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连逃婚的事都忘了提。

    用完晚膳罗浩对家里招呼一声:“我领师兄去城中逛逛,看看江阳的夜景,去去就回!”不等家人答应,就拉着小苏出门了,动作快得像怕被拉住。小苏哭笑不得,心里想:“这罗浩,倒和铁砺一样,都是急性子,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稳重。”

    两人在城区转了许久,从热闹的街道转到僻静的城郊。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商贩也收摊了,只剩下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小苏突然想起佩剑的事,假装不经意地问:“我们习武之人,剑不离身,这样才能随时应对危险,不知师兄为何没带佩剑?难道是放在家里了?”

    罗浩正欲作答,突然抬头看见一轮皓月高悬头顶,像个大银盘,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美得不像话。他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远山,兴奋地说:“师弟,别聊剑了!不如我们比比脚力!那座山叫‘望月山’,离这约有十里,看谁先到山顶!赢的人,我请他喝江阳最好的米酒!”说罢不等小苏开口,已运起轻功,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像只轻捷的燕子,跃出丈余远,还回头朝小苏招手,笑得像个孩子:“师弟快来!别认输啊!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小苏摇头苦笑,心里想:“这师兄,怎么说比就比?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但还是纵身跟了上去,心里也有点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现在的轻功到底有多厉害。

    只见两人你追我赶,像两道影子在月光下穿梭,顷刻间就奔出三里多。小苏此刻身负刘铁嘴传的五十年功力,还有白虎之力加持,轻功比罗浩高出不止一筹,但他不想显露太多,怕吓到罗浩,只跟在罗浩身后,亦步亦趋,始终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像条灵活的影子。

    罗浩的师父是青城掌门断虹子,轻功本就极高,在江湖上都有名气,又对罗浩偏爱有加,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连压箱底的“踏雪无痕”都教了他。罗浩天赋也高,聪慧过人,学东西快,是青城派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连掌门都夸他“将来定能成大器”。他本以为这次比试能轻松获胜,在同门面前露一手,可不管他怎么加速,都甩不开小苏,小苏像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身后,心里顿时暗暗惊异:“这苏震师兄的轻功怎么这么好?比掌门师叔教我的‘踏雪无痕’还厉害!他到底练了多少年?难道是天赋异禀?”他咬了咬牙,又加快了脚步,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小旗子。

    等两人到了山下,罗浩已是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的银霜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气喘吁吁,连说话都带着粗气:“师……师兄……你……你的轻功……怎么这么……这么厉害?”;小苏却气定神闲,连头发都没乱,呼吸也很平稳,还能笑着说:“师兄好轻功!‘踏雪无痕’练得很熟练,我也是拼尽全力才跟上。”

    罗浩调匀气息,望着小苏,眼神里满是敬佩,语气诚恳:“师弟太谦虚了!你的内力、轻功如此高明,真是我辈中的翘楚!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这米酒,我请定了!”

    “师兄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得了点奇遇。”小苏谦虚道,没提刘铁嘴传功的事,怕解释起来麻烦。

    正说着,突然听山腰传来一阵宛转悠扬的笛声,像清泉流过石缝,又像鸟儿在林间歌唱。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站在月光下吹笛,身姿亭亭玉立,像棵挺拔的竹子。那女子长发披散在肩头,随风轻轻飘动,笛声清亮悠远,明澈如水,听得人心里一静,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吹到激昂处,曲调又似万壑松涛,气势磅礴,优雅动听,让人如饮醇酒,如沐春风,连山间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静静聆听。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断这美妙的笛声,像怕惊扰了月下的精灵。小苏心里想:“这笛声比方师兄吹的笛子好听多了,方师兄只会我教他的‘两只老虎’,还总跑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女子轻声吟唱起来,声音像天籁:“星海星空昨夜尘,梦里梦外可寻痕?情深情浅终属份,缘来缘去不由人。”她的嗓音清脆柔和,宛如山间的清泉,沁人心脾,带着点淡淡的忧伤。

    小苏听着歌词,想起自己穿越而来,与父母分离,再也见不到他们,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红烧肉,再也听不到爸爸讲的故事,心里的思乡之情像潮水般涌来,再也忍不住,高声诵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他声音带着点哽咽,眼睛都红了。

    白衣女子闻言,也不回头,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像被误解的委屈:“小女子的曲调、歌词中并无秋风之情,只是感叹缘分无常,不知何处惹得公子动了故园之思?难道是小女子的笛声不好听,让公子想起了家乡的不好?”

    原来古人常将心事寓于乐声之中,寻觅知音,讲究“乐为心声,曲为心诉”。小苏不懂这规矩,只觉得笛声触动了自己的思乡之情,随口吟诵了李白的诗,却让女子误以为他曲解了自己的心意,还觉得她的笛声难听,心里有些不快,语气也冷了下来。

    罗浩见状,赶紧打圆场,生怕两人闹僵,长声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说罢便再无语言,暗合禅宗自悟之理。

    女子心念一动,觉得这少年倒会说话,不像刚才那公子那样“不解风情”,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洒在她脸上,小苏和罗浩都看呆了——这女子眉如远黛,像画上去的一样;眼若秋水,清澈见底,能映出人的影子;皮肤白得像月光,没有一点瑕疵;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连月光都仿佛为她镀上了层金边,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这份美。小苏心里想:“难怪罗浩不想娶王小姐,要是我,见到这样的女子,也会心动吧?”罗浩则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喃喃道:“这……这才是仙女吧……王小姐跟她比,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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