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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一脸的郑重其事。琉筝笑了。
到如今,大夫人还拿她当傻子呢。
迎上大夫人那双跟她完全不同的眼睛,琉筝乖顺点头:“女儿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乖孩子。”她替琉筝扶了扶发簪,心里惋惜这么好的一只簪子,就这么给琉筝了。
这是她的陪嫁啊。
她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戴。
若不是老夫人回来,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不过,一只簪子换得琉筝的配合,勉强也算值了。
她眼中的心疼,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琉筝准确捕捉了。
悄悄,她的好娘,连一只簪子都舍不得。
又或许不是舍不得簪子,只是觉得送给自己太麻烦了。
不过,琉筝已经不会为这种事难过了。
她依旧笑盈盈的,佯装什么都没瞧见。
“走吧。”
大夫人对琉筝的反应很是满意。
在边关待了九年,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一只簪子,就让她那么听话。
早知琉筝如此好糊弄,她也不必跟她针锋相对,费那么多心思算计那么多,用东西收买就是了。
横竖她不缺银子。
她领着琉筝,往前院花厅去。
魏国公已经等待了许久。
但因为等的人是琉筝,所以并不焦灼。
他跟老夫人聊起了那日在避暑山庄的事。
老夫人也心有余悸。
“若不是杳杳,我这身老骨头,怕是就埋在那儿了。”
魏国公也是心中戚戚。
若不是琉筝,他的妻女怕是也……
好在,大家此刻都很平安。
两人都是庆幸的表情,唯独阮芸筝的脸色十分难看。
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老夫人就葬身在了山庄。
这魏国公也不会上门了。
阮琉筝的运气,怎么就如此好?
慧凡大师说她有紫微星庇佑,莫不是琉筝也有什么星庇佑?
不应该啊,若是如此,慧凡大师何必帮她这个商贾之女?帮琉筝不就行了?
毕竟如今,比起自己,琉筝更能助慧凡大师脱困。
阮芸筝轻轻吸了一口气,叫自己不要多想。
慧凡大师能预知未来,他既然选择了自己,那就说明没有人的命,比她更好。
恰在这时,大夫人带着琉筝回来了。
魏国公当即从椅子上起身。
“阮将军。”
“国公爷。”
两人互相见了礼。
魏国公是极其感激她的,按例,他是无需回礼的。
他如此客气,琉筝便有些愧疚。
她需要利用魏国公。
不过,这些愧疚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她只是借势,不会影响到魏国公任何。
“听你母亲说,你手底下的副将病了?”
老夫人身旁的钱嬷嬷身形有些微颤,只是无人注意她。
琉筝的余光瞥了眼钱嬷嬷,牵了下唇角:“是,他在边关的时候受过伤,许是旧伤复发了,已经找了大夫给他看,想来很快就好了。”
大夫人并不知道钱嬷嬷是怎么留住老夫人的,她只是下了命令,没说具体怎么执行。
故而,并不知道潘展被钱嬷嬷下药一事。
她只当琉筝是在配合自己先前的说辞,姿态更加放松了。
那边魏国公说:“肃王为我家夫人请的太医这阵子都会住在国公府,若是有需要,可以叫他过来看看。”
琉筝先谢过魏国公,而后才说:“一点旧伤,暂时没什么大碍。若是之后如果有需要,琉筝不会同您客气的。”
魏国公哈哈笑了,又将目光落在琉筝的脸上。
“我瞧着,怎么觉得你的脸色也不大好?”
大夫人一时紧张起来。
阮芸筝更是唇瓣紧抿。
香荷已经动手了,她是知晓的,只是什么时候毒发……她不能确定。
总之,上天保佑,一定不要在魏国公还在的时候发作。
只要没有外人,将军府关起门来,一切都好说。
却听琉筝说:“一路赶路回来,可能有点累。”
“要注意休息,可不能受了风寒。姜茶也要下人们备着,没事就喝一杯。”
“多谢国公爷关心。”
琉筝喉头,有些发苦。
魏国公这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如此关心她。
反观这屋子里两个跟她本该是最亲的人,却……
琉筝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陷入情绪里,岔开话题问起国公夫人的情况。
魏国公道:“一切安好。若不是太医要她静养,她本是要同我一起来的。”
琉筝道:“还是听太医的,国公夫人若是想见我,我可以上门看她。”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燃风他们在边关,她总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若是肯去看她,她定然很高兴。”
说着,拿出了一块佛牌。
“这是我随身携带用来保平安的,现在赠予你。虽然不知道它具体能不能保平安,但我的人都认得它,你要是来国公府,不必提前下帖子,拿了这块佛牌出来,就不会有人敢拦你。”
琉筝连忙摆手。
“既是国公随身佩戴之物,琉筝怎能收?”
大晋的贵人们送礼,一般不送贴身之物。
贴身之物象征他本人,若是收礼之人拿去借势,做一些坏事,会有很大影响。
尤其魏国公的身份绝非一般。
带上这块佛牌,琉筝便是去调魏国公的兵也是有机会成功的。
魏国公却是拿出这块佛牌,就没打算收回去过。
琉筝救了他妻女的命,这点小东西算得了什么?
何况,他还想让琉筝做他的儿媳妇呢。
魏国公道:“既是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我还觉得这礼送轻了,若是你嫌弃,先收下它,我再去寻更好的来。”
琉筝只好接过。
“多谢国公爷,琉筝定不会用它做任何有损国公府的事。”
“我知道,我信你。”
若是不信她,他便不会送出来了。
佛牌落在琉筝手心,还带了一些温度。
她想到,太后也给了她一块无事牌。
这两样东西,她都得小心放好才行。
大夫人在旁边满心都是嫉恨。
魏国公送琉筝的礼物竟然是贴身佛牌,怪不得要亲自见到琉筝才肯拿出来,不肯借他人之手。
魏国公还真是舍得!
至于阮芸筝,袖子里攥着帕子的手,几乎要将帕子撕碎。
阮琉筝究竟何德何能?
她不过是凑巧,在去接老夫人的路上,顺带提醒了国公那边的避暑山庄的人罢了!
这魏国公怕是头昏了,才送阮琉筝如此珍贵之物。
阮大老爷倒是很高兴。
倒不是真心为琉筝高兴,而是打从心底里认为,琉筝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唯独老夫人,是真心为琉筝欢喜。
琉筝收好玉佩,再一次谢恩。
魏国公忙让她免礼,而后道:“已经叨扰了许久,那我便先告辞了。等得空,一定要来国公府做客。”
琉筝点点头,老夫人和阮大老爷也起身相送。
却在魏国公转身的刹那,忽而喉头一阵腥甜。
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杳杳!”
老夫人倏然瞪大眼睛,一把扶住她。
“你怎么了?”
琉筝要说话,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老夫人扶着琉筝的手很明显在颤抖。
“去请大夫!”
魏国公听到动静转身,看到琉筝在吐血,连忙喊愣在那里的大夫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
大夫人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去把府上的陈大夫叫来。”
魏国公几步上前,问:“阮将军,你受了伤?哪里疼?”
不等琉筝说话,又想起什么,吩咐门口站着的自己的小厮,道:“去府里,请江太医过来!”
“是!”
小厮飞快走了。
阮芸筝下意识后退两步,借人群,掩盖住自己惨白的脸色。
阮琉筝,毒发了。
魏国公明明都快走了,却在这时候,毒发了。
为何上天不能稍稍庇佑她一下?
她不是有紫微星庇佑吗?
不,不,她不能着急。
阮芸筝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亲自动手,她是叫了香荷。
香荷那丫头不敢背叛她,更不会不顾她自己娘的安危。
她会很安全。
所以,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阮芸筝很快冷静下来。
她也迎上前,温声询问琉筝的情况。
“大姐姐,你怎么样?”
琉筝已经被扶着在太师椅上坐下,她脸色很惨白,如同白纸。
嘴角,却沾了血。
像一朵玫瑰,绽放在脸上。
她迎上阮芸筝的目光。
阮芸筝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心虚,只有关切。
若不是香荷提前告知,琉筝都要以为,这是旁人的手笔,与阮芸筝无关了。
“我……还好。”琉筝说。
老夫人瞧着她憔悴的模样,险些落泪。
“大夫很快来了,你不要害怕。”
她一直在替琉筝轻轻顺着背。
大夫人在旁边心急如焚,阮大老爷更是表情复杂。
他们都怕琉筝这时候说出,他们夫妇二人将她关在了柴房。
只听琉筝道:“祖母不必为我担心,应是在边关时落下的旧疾。”
这话一出,夫妇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却瞧出了一点端倪,只是魏国公在此,琉筝的情况又不好,她只好暂时按耐住,没多问。
军医陈大夫很快来了。
琉筝一直将他安置在府里,美名而曰,照看阮长筝。
故而,他来得很快,都不需要其他人多说什么,拿了个帕子盖在琉筝的手腕上,就开始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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