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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是灰蒙蒙的浅蓝。室内一片安谧。
蔚汐有些惺忪地掀开眼帘,意识短暂迷茫了片刻。
那句带着调侃的“偷看的小汐不乖”。
那份她最终没敢打开看的神秘文件。
好奇心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让她的生物钟都比平常早了一个小时。
蔚汐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份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袋。
她紧张到连灯都忘了开。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晨光解开了缠绕的棉线。
厚厚一沓装订整齐的资料被抽出。
首页的标题映入眼帘:《近五年城市更新项目中古树保护疑难案例汇编》
蔚汐的呼吸下意识地放轻了。
他怎么知道她这段时间因为梧桐里古树的“L”型主根焦头烂额?
不对,周书记什么不知道……?
他连外公几十年前的故事都一清二楚!
蔚汐回过神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阅着资料。
纸张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细微的翻页声响,每一页的内容都让蔚汐心跳加快。
这并不是空泛僵硬的资料汇总,而是经过很精心的筛选,所有的案例都直指核心,甚至还有详细的应对方案。
然而……
让她真正心跳加速,指尖微微发烫的。
是资料空白处,那些流畅而又锋利的批注:
“案例3-西城榆树(根系冲突),思路可取,但原技术细节粗糙,风险残留。”
“案例5-南湖古树(方位冲突),建议优先接洽地下‘拱桥’结构,方式稳妥,效率较高。”
所有的案例,周聿深都清晰标注着重点参考的内容、需要注意的风险,以及可行性的方案。
蔚汐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透过这些文字,仿佛能看到他专注梳理资料的身影。
他不仅知道她的困境。
更知道如何最有效地帮她破局。
蔚汐抱着文件,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蹭了蹭,试图压下胸腔处那股悸动。
片刻后,她又蓦地抬起头,摸到枕头下的手机。
蔚汐:[周聿深周聿深周聿深……](后面跟了一连串的星星眼和转圈圈的小表情)
信息发出去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了下脸。
好像……有点过于雀跃了?
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只是下意识地想叫叫他的名字。
不是周书记。
而是周聿深。
她知道他更喜欢她直呼其名。
手机很快在掌心震动起来。
Z:[一夜没睡?]
仅仅四个字而已,蔚汐却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语气,一定是严肃又严厉,打算训斥她。
蔚汐耳根微热,反驳道:[才没有,我刚醒来。]
回复完这条信息,对话框上面一直提示正在输入中。
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那个提示才消失。
紧接着。
蔚汐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二十秒。
她忽然有点不太敢点开。
最后干脆把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指尖带着点微微的颤抖,紧闭着眼点开了那条语音。
周聿深似乎也是刚醒不久,嗓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我一时猜不到你喊这么多遍我名字的原因,只感受到了你的欢喜,那么……”
语音里传来细微的停顿,似乎是换了口气。
再开口时,他声音压得更缓,温柔得近乎诱哄:“让你欢喜的是这份资料,还是给你提供资料的人?”
“嗡”地一下。
蔚汐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底不知何时钻进去一头害羞的小鹿,此刻正在疯狂乱撞。
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掀开被子透气。
他故意的!
他绝对知道!
蔚汐轻咬着下唇,长发凌乱地贴在潮红的颈侧。
她的指尖悬在对话框下方,飞快敲下回复:[……周书记,这份资料汇编非常及时,我这就去单位重点研究!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稍后整理好思路,再来向您请教。]
发送出去后,她再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滚烫的脸颊蹭着柔软的布料。
几秒后,手机再次震动。
Z:[嗯,方案最终会汇总到我这里。私下关系不影响工作标准,我对你的要求,只会比旁人更严苛。]
Z:[所以,蔚副科长,]
Z:[好好表现。]
**
接下来的几天,蔚汐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中。
设计团队在会议室展示了几个调整方案,不是成本高得离谱,就是工期长得无法接受,或者无法保证古槐树主根系的绝对安全。
蔚汐静静地听完所有的汇报和争论,找到了笔记本上所记录的案例汇编和她的思考。
“李工,我们是不是被‘原位保护’的思维给框住了?”
她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目光扫过在场的专家和工程师,“广场的功能必须保留,古树也绝不能动摇,但……与其想着如何避开或者牺牲主树根,为什么不能为它‘让’出一个安全的生长空间?”
蔚汐站起身,走到白板面前,利落地画出了示意图。
“我研究了往年古树的一些案例,特别是处理类似位置冲突的方案,一个核心启发的是:拱形结构。”
“就像这样,在根系上方,建造一个坚固的拱形桥,内部的结构依然完全留给树根,确保其生长空间足够,且不会被拱顶的结构打扰。”
蔚汐看了一眼祁晚,示意让她把结构图传在投影仪上,轻声说着:“虽然四年前那个案例中的‘拱桥’结构有些瑕疵,但也给我们提供了基础和灵感。只是我对于具体建模和受力分析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想问问各位专家,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如何?”
图纸清晰,方案新颖。
会议室的气氛为之一变。
李工特意凑近屏幕,眼中的疑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趣和认同。
“蔚副科长,这个思路真的很巧妙!”
“空间冲突解决了,其他的施工就不怕了!”
陆处眉心微蹙,问出了关键:“成本呢?工期呢?”
设计团队和工程部立刻紧锣密鼓地计算起来。
几小时后,他们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奋:“虽然拱形结构会增加一部分成本,工期也会延长大约15-20天,但完全在项目预备的弹性工期内!”
“陆处!有戏!比之前的推倒重来好太多了!”
周五的第二次方案优化汇报进行得异常顺利。
当蔚汐清晰、自信地阐述完“拱桥结构”的方案后,设计部门也提供了详实的结构计算和工期分析。
专家们听完后频频点头。
陆处紧蹙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悬在心头多日的大石头轰然落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轻松感瞬间席卷了蔚汐。
她强撑着精神,处理完后续的沟通和细节要求。
直到晚上九点,才终于下班回家。
累是真的真的很累。
但心底却是一片尘埃落定的宁静,甚至带着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走出办公楼,初夏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
这段时间加班是常态,而周聿深似乎总能精准地知道她何时结束,每每她疲惫不堪地走出大楼,总是能看到海A·XY025这个熟悉的车牌号。
蔚汐拉开后座车门,习惯性地坐了进去,带着浓浓的倦意开口:“麻烦陈师傅了,还是老地方,水榭兰……”
“亭”字还没出口,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亮勾勒出男人利落的侧脸轮廓和下颌线。
那个熟悉而又极具存在感的身影。
周聿深。
蔚汐的心跳在短暂的停顿过后,骤然加速。
她没想过他会亲自来……
周聿深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带着一种轻易撩拨心弦的磁性:
“这么久没见,确定要离我这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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