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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长时间骑过马儿的江暖,哪怕保护的再好,大腿两侧的皮肤也被磨得血淋淋的。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解护具上药,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这些江暖都咬着牙忍下来了。
即便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女卫,也不得不佩服江暖的隐忍和毅力。
如此晓行夜宿的跑了七八天,终于赶到了时长空所在的大营。
看到突然出现的江暖,大家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竟然会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草原。
江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昏迷不醒的时长空身上。
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他肩膀上包着渗血的纱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
躺在简易的行军榻上,正发着高烧,烧的人事不知。
哪还有先前那意气风发的狼王的样子。
江暖看得眼睛一阵一阵的发酸,总算忍住了没掉下泪来,因为,现在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随行的御医给时长空把完了脉说,面色凝重,久久不语。
江暖心急:“陈御医您有事直说,我不会怪你。”
陈御医这才深吸一口气:“实不相瞒,殿下,将军的伤情很不妙。
这金汁甚毒,若非时将军体质好,只怕撑不到现在。”
御医又仔细问过了照顾时长空的军医,以及他之前所开的药方。
心情十分沉重地冲江暖摇了摇头:“军医照顾的仔细,开的药也没有错处。
时将军若是再醒不过来,怕是危险了。”
就连白泽也说,它从时长空身上闻到了一股死气。
江暖知道人体在受到沾染细菌的刀伤后,若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会有很大的概率死于破伤风。
更何况伤时长空的这支箭还是泡过金汁的,沾满了致命的病菌。
与其看着他死,倒不如赌一把。
当下也不再犹豫,把从京城里带出来的那瓶,没有经过任何提炼加工的青霉菌拿了出来交给了御医。
“这是从发霉的鲜果子上刮下来的青霉菌,它里面含有一种名叫青霉素的物质。
据说可以很好地抑制金汁毒素,但有一定的风险。
若是实在无办法了,就拿它试试吧。一部分内服,一部分外敷,总好过就让他这么硬挺着……
若是有个什么不好,自有我担着绝怪不到你头上。”
御医已经束手无策,如今又听到江暖这样说,自然是愿意试一试的。
当即也不再犹豫接过江暖给的药瓶,按照江暖所说的方法,给时长空用了药。
期间江暖让人把时长空,所有的衣服都给脱了。
把这西北最烈的烧刀子倒进温水里,亲自拿着毛巾蘸着酒水,一遍又一遍的给时长空擦身体做物理降温。
给他喂水喂药,喂食糖水,以维系他身体机能所需,甚至拿夜壶照顾他上厕所。
如此又煎熬了两天,到第三天凌晨的时候,时长空身上总算出了一身大汗,竟然真的退烧了。
摸到他体温降下来的那一刻,众人个个欢喜不已。
御医再次探脉后说:“时将军已经没有大碍了,等他醒来多将养几天就好。”
江暖闻言喜极而泣。
等众人出了帐篷后,江暖重新用温水,给他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
为他盖上被子,然后躺在他旁边闭着眼睛睡去。
以至于时长空醒来看到身边睡着的江暖时,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他一动江暖就醒了,看到木愣愣的时长空,江暖心里“咯噔”一声。
立刻坐起身,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糟了,烧了那么多天,不会烧成傻子了吧?”
时长空拿下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里,嘴角上弯,勾起一抹暖笑。
声音沙哑的跟破锣似的:“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敢变成傻子的。”
江暖看到时长空疲惫却含笑的眼眸,和消瘦的脸庞,这才意识到他活过来了。
真真实实的活在自己眼前。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迅速累积,越积越多,最终无声滚落,串珠子似的往下掉。
多日来的隐忍和担心害怕在这一刻全数崩盘。
她紧紧的抱住时长空,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控诉他。
“时长空你混蛋,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才刚结婚呢,你就差点让我当寡妇。
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才不会为你守节。
我就搬回我的公主府去,养一堆的面首,每个都比你帅,身材比你好,唔…”
话音未落就被时长空用嘴重重的堵上了。
吻过之后江暖又接着哭。
军营重地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好歹还顾及着自己公主的脸面,怕情绪太过失控遭人笑话。
时长空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个够。
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在自己怀里哭着睡着。
他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和眼底下的青黑,知道她究竟有多累。
因为,他昏迷的这些天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的。
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焦急,也感觉到她的到来,以及她手指划过自己身体的温柔触感。
只是那会他真的太疲惫了,根本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坐起来安慰她。
时长空心疼的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再次把她放倒在枕头上,盖上被子,任由他沉沉睡去。
做好这一切后,时长空自行起身,抓起床边的衣服穿上。
因为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多天,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初下地时,他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抓住了床边,这才避免了一场摔。
他抓过挂在床头上的佩剑,以剑为拐拄着在帐篷里缓慢的走了好几圈,这才勉强适应了下来。
之后再次慢慢的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江暖,嘴角绽出一抹温柔的笑。
转过身正要走出帐篷,不曾想脚上不利索绊到了江暖为她擦身的木盆,发出“砰”的一声响。
此时守在外头的下属时平时安,听到帐篷里的动静,出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时长空微愣了一下,喊了一声:“进来吧。”
下属听到他的声音时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欣喜万分的掀开帐篷走进来:“将军你醒了?”
时长空点了点头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吵到屏风后睡着的江暖。
时平时安了然,立刻捂嘴点头。
时长空小声的问他们:“我睡了多少天了?”
“回将军,半个多月了。”
时长空微拧了眉头:“这么久了吗?”
难怪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锈蚀了的生铁一样,僵硬的不像话。
“公主来了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十天。公主收到你出事的消息后,就立刻带着御医从京城赶来。
路上花了七天的时间,到了这里后又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了您三天。”
他们的将军夫人身份高贵,又漂亮又有本事,还温柔,对将军更是用情至深。
老实说,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都羡慕了。
心想着自己这辈子要是也能娶上这么个漂亮又温柔的媳妇儿,只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时长空想到江南眼下的青黑,瞬间了然,难怪她那么疲惫,这些天怕是累坏了吧。
只是:“七天,这么快,她是骑马过来的。”
“是。”时长空立即拧紧了眉头:“你们先出去,顺便把御医请来。”
“是!”
等他们出去后,时长空立刻转到屏风后面床榻上,解下了江暖贴身的中裤。
果然看到她两条雪白大腿上都缠满了纱布。
解开纱布后,大腿内侧尚未结痂的粉红色血肉立刻露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时长空的心揪揪的疼,看着依然沉睡的江暖,红着眼眶说了句:“真是个傻姑娘。”
说罢拿过床头上的一瓶金创药,重新给她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拉好裤子。
刚坐好,御医和听到消息的众将军就来了。
众人看到时长空醒来,均是高兴万分。
御医走过来要为他把脉,被时长空拒绝了:“先给公主看看。”
御医依言给江暖把了脉:“殿下没事,就是太疲惫了些,好好睡一觉就好。”
“她骑马时腿被磨伤了。”
御医摇了摇头:“不打紧,那些都是皮外伤,每天定时擦药,养上几天就能好。”
时长空这才放下心来。
御医再次为他把了脉:“将军已经没有大碍了,再将养些时日,便又能上阵杀敌了。
公主给的药,当真是有奇效。”
“什么药?”御医乐呵呵的:“将军怕是还不知道吧。
公主收到您昏迷的消息,就立刻下令全城搜寻发了霉的水果,从里头提取出来的一种特效神药。
如果不是这种神药,即使是老夫也救不了将军。
将军得此贤妻,当真是好福气。”
时长空看着床上的江暖,笑的格外温柔:“你说的对。本将军的确好福气。”
江暖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后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
外间正在看文书的时长空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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