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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青的声音不大,但落在女子耳边却过于沉重。

    她最终低下头,轻声答应下来。

    曲青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即便老妇人最终没能挺过去,他至少也能拿到诊银。

    至于生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起身请女子带他去灶房。

    一进去,便让她回去照看她的母亲。

    见四下无人,曲青从怀中取出储物袋,轻轻倒出一朵金阳花。

    金黄的花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他回想起当初老板教过的法子,将花瓣一片片摘下,投入滚沸的水中,随后盖上了锅盖。

    曲青心里其实并没多少把握。

    金阳花毕竟是灵植,在来到长兴镇之前,像他这样的药郎连碰的资格都没有,老板也只让他们在一旁看着,权当长长见识。

    印象中,当初老板熬煮金阳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用的虽不是真正的灵器,但也绝非眼前这口普通的农家土锅可比。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多等一段时间,生怕火候不足误了事。

    他守着灶火,不知不觉靠在木凳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人轻轻拍醒。

    他睁眼一看,锅盖正被蒸汽顶得砰砰作响,顿时清醒过来,急忙上前掀开锅盖。

    锅中的水早已化作一片澄澈的金黄色。

    回过头,只见那女子正站在他身后。

    不等他开口,她原本愁苦的脸上骤然露出惊喜:“小哥……这、这是金阳花?”

    曲青一愣,她怎么会认得?

    难道这灵植在本地并不罕见?

    女子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困惑不已:“寒风还没来的时候,镇上的金阳花就被人抢购一空了……没想到您居然还有存货。”

    这话没头没尾,却让曲青猛然想起一件事。

    徐家少爷当初买回金阳花种子时,曾抱怨有人截了他预订的那批货。

    难道那段时间,外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曲青顿时意识到情况有些蹊跷。

    这长兴镇,恐怕不宜久留。

    可他还能去哪?

    窗外大雪未停,再怎么着急,也得等这阵严寒过去再说。

    女子见他突然愣神,小声提醒道:“小哥,这药能喂给我娘了吗?”

    曲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不忘低声嘱咐:“喂的时候慢一些,千万不能呛着。”

    晚些时候,老妇人服下了用金阳花熬制的汤药,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曲青基本确定这个方子确实有效,只是具体用量还需要进一步调整。

    女子更是十分感激,见窗外大雪依旧没有停歇,便主动提出家中还有一间空房,邀请曲青留下。

    曲青也清楚眼下无法即刻离开,于是答应下来。

    对方不仅不收他钱,还愿意管饭。

    能暂时有个落脚之处,总比在外流落要好。

    他本打算自己收拾房间,女子却抢先一步整理妥当,还拿出一套旧衣服,说是她离家大哥留下的。

    曲青没有推辞,接过衣服,随口问道:“你大哥是去做什么了?怎么留下你们母女俩?”

    女子叹了口气,低声道:“他说是去修仙了,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一听到“修仙”二字,曲青立刻提起了精神。

    他忍不住追问道:“他一个凡人,怎么修得了仙?”

    女子回想片刻,说道:“我爹前几年去世时,大哥也就跟您差不多大。那天,我和娘在镇上的织坊赶工,没空去踏青,就让他替我们去看看。晚上回来,他说遇见了一位仙人,要收他做徒弟。没过多久,他只留下一本小册子,人就走了。”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我想,大哥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曲青听完,心中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感觉。

    同样是凡人,自己甚至常年待在升仙谷这种仙门频繁往来之地,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机缘?

    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

    定了定神,他忽然想起女子刚才提到的那本小册子。

    那会不会……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修仙功法?

    曲青试探着提出交换:“我这儿还有一株金阳花,能否让我看一看那本册子?”

    女子闻言略显犹豫,但想到母亲病情未稳,或许还需用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请小哥稍作休息,我明日找出来给你。”

    曲青倒也不急于一时,便应了下来。

    第二天,雪依旧未停。

    曲青啃着硬邦邦的咸菜馒头,只觉得喉咙发干、难以下咽。

    这些天在逸仙楼吃的是凡间细粮,突然换回这等粗陋伙食,实在有些适应不了。

    他只好默默安慰自己。

    若真有成仙的那一天,定要尝遍天下美味,再不用受这般口腹之苦。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

    正在打扫的女子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忙冲进房间,便看见自己的母亲已经醒了。

    她看着女儿,声音虚弱地问道:“妞啊……你是不是给娘用了什么药?”

    黄妞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过去抱住母亲:“娘!您吓死我了……我真怕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妇人摇摇头,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慰道:“一点小病,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黄妞却连连摇头:“要不是请来了药郎,您可能昨晚就熬不过去了!”

    老妇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低声问:“那药郎……怎么说?娘还能活多久?”

    黄妞正要回答,却见曲青不知何时已站在房门边。

    他刚吃完东西,听到动静便过来查看。

    “只是感染风寒,不算重病,没什么大碍,”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多休息,按时喝药,再调理几次就能好转。”

    曲青的话让老妇人长舒一口气,喃喃道:“老天有眼……总算放过我这条老命了。妞啊,你要……”话未说完,人又昏了过去。

    黄妞吓得连忙唤她,还想伸手去摇。

    曲青立即拦住她,俯身搭上老妇人的脉搏。

    察觉脉象并无大碍,他心里稍安,恐怕是自己没掌握好金阳花的用量。

    那毕竟是灵植,凡人体质难以承受太多。

    但他并没有将实情告诉黄妞,万一她情绪失控,再想看那本册子可就难了。

    于是他换了一套说辞,解释道这是金阳花药性自然发散的表现,反而说明药力正在起效。

    寻常女子哪懂这些,黄妞很快便被他的说法安抚下来,不再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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