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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项目的巨大成功，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林凡的预料。虽然消息被严格保密，但厂里高层和部分相关人士的态度的微妙变化，以及那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感，还是让嗅觉灵敏的人察觉到了不寻常。林凡的声望在知情圈子里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陈大校的充分肯定、部委专家的赞赏、厂领导的倚重，都让他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光芒耀眼。
然而，光芒越盛，投射下的阴影也就越浓。
厂领导班子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主管生产、资历颇老的刘副厂长，就对林凡的迅速崛起感到极度不适和嫉妒。他自诩为厂里的元老，苦心经营多年，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短短时间内就抢尽了风头，甚至隐隐有越过他的趋势。尤其是李副厂长明显将林凡视为心腹爱将，这更让他感到了威胁。
许大茂的深夜到访，恰好给了他一个突破口。
“刘厂长，您可得留神啊！”许大茂凑在刘副厂长办公室，压低声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林凡那小子，现在风头太盛了！‘重生’项目？听着就邪乎！谁知道他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他那技术哪来的？跟变戏法似的！还有，您没发现吗？他跟那个军队来的陈大校，关系好得有点不正常啊，整天神秘兮兮的。还有啊，他生活上也奢侈起来了，三天两头吃肉，还买了新自行车，哪来的那么多钱？他一个学徒工才转正多久？”
许大茂的话，半真半假，充满了暗示和揣测，精准地戳中了刘副厂长的疑心和痛处。
刘副厂长眯着眼睛，手指敲着桌面：“这些话，有证据吗？”
“证据……明摆着啊！”许大茂叫屈道，“技术来源不明，这是事实吧？跟军方人员过从甚密，大家都看见了吧？生活水平超标，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啊！刘厂长，我这是为了厂里好，担心有人走了歪路，坏了咱们厂的名声！”
刘副厂长沉默了片刻，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这些话出去不要乱说，要注意影响。”
许大茂心领神会，知道刘副厂长听进去了，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开。
刘副厂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晴不定。他并不完全相信许大茂的搬弄是非，但他确实对林凡的“好运”和“天才”感到怀疑和不平衡。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打压林凡气焰、甚至扳倒李厂长的机会。
几天后，一份匿名举报信悄然出现在了厂纪委的举报箱里。信中没有确凿证据，但通篇充满了暗示和引导性质的语言，重点质疑三点：
1.林凡的技术能力提升过快，来源可疑，是否暗中接受了某些境外势力或非法组织的支持？
2.其在“重生”等项目期间与军方人员单独接触频繁，内容保密，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泄露厂里技术机密的行为？
3.其个人生活消费水平（吃肉、自行车、收音机等）明显超出其工资收入，经济来源是否正当？
这三点，每一点都极其阴险恶毒，尤其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前途甚至人生。
厂纪委对此高度重视，立刻向新上任的李厂长和厂党委进行了汇报。
李厂长看到举报信，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闹！纯属污蔑！这是眼红林凡同志做出的贡献！查！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但纪委书记显得很为难：“厂长，举报信是匿名的，而且里面提到的问题，虽然缺乏证据，但……但也确实存在一些让人疑惑的地方。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进行初步核实，这也是对林凡同志负责。”
刘副厂长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了：“老李啊，消消气。纪委的同志也是按规矩办事。林凡同志贡献大，大家都知道。但正因为贡献大，才更要经得起考验嘛。清者自清，配合调查一下，正好可以还他一个清白，堵住悠悠众口，也不是坏事。”
他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将林凡推到了必须接受审查的境地。
李厂长气得牙痒痒，却无法反驳组织程序。他深知这肯定是厂内有人眼红搞鬼，极大可能就和刘副厂长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
最终，厂党委会决定，由纪委牵头，成立一个调查小组，对举报信反映的问题进行初步的、内部的核实了解。要求注意方式方法，尽量控制影响。
消息不可能完全保密，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听说了吗？林凡被纪委盯上了！”
“啊？为什么？他不是刚立了大功吗？”
“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呗！肯定是得罪人了！”
“听说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还有来历不明的钱……”
“不会吧？我看林凡不像那种人啊……”
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厂里悄悄蔓延。
易中海听到消息后，在车间里叹了口气，对徒弟说：“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出头的椽子先烂。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早已预料到的惋惜，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傻柱在食堂听到旁人议论，把炒勺敲得梆梆响：“扯他妈淡！林凡那小子是真有本事！谁他妈在背后嚼舌根？让爷爷我知道，非把他嘴缝上！”他虽然和林凡不对付，但在这事上，反而觉得林凡是被小人算计了。
秦淮茹听到风声，眼神复杂，没有说什么，只是干活更加小心翼翼了。
林凡本人，很快也从李厂长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当时他正在车间里指导工人调试设备，李厂长的秘书过来，低声请他过去一趟。
在厂长办公室，李厂长面色凝重地将事情告诉了他，并将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递给了他（隐去了笔迹等可能透露举报人的信息）。
林凡看完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淡淡的、冷冽的笑意。
“厂长，您放心。”林凡将复印件放下，语气平静得可怕，“我接受组织的一切调查。清者自清。”
李厂长看着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还是叮嘱道：“林凡，我知道你是好样的。但这次来者不善，你一定要谨慎应对。尤其是和军方合作的那些细节，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要把握好分寸。生活上的消费，也要有合理的解释。”
“我明白。”林凡点点头，“谢谢厂长提醒。”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林凡看着厂区里熟悉的景象，目光渐冷。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这不再是技术上的攻关，而是人心深处的暗战。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向着纪委调查组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风暴，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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