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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回来的消息,林岁安一五一十、模仿着孩童语气告诉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小刘氏和李氏心里顿时有了计较。等到王媒婆安排相看的日子,两家人的表现果然印证了林岁安打听来的情况。虽然她们也都知道了岁安打探出的信息,但是肯定不能只相信一个孩子的,该相看还是要先相看一下。
相看赵木匠家时,地点约在了上箬村的土地庙。赵家后生确实如王媒婆所说,模样周正,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做活的人。但他全程几乎不敢抬头看春霞,问一句答一句,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爹赵木匠在滔滔不绝地夸耀自家手艺和家底。
春霞本身是个比较沉稳的性子,两人在一起,气氛沉闷得几乎凝住。春霞回来后,私下对小刘氏说:“娘,人像是老实人,就是闷得慌。”
相看孙家时,约在了下箬村口的河滩地。孙家后生果然壮实,皮肤黝黑,看着很能干。但他母亲一直紧紧跟在旁边,几乎包办了所有对话,不停地夸自家田多、儿子能干,还时不时替儿子回答问题。孙家后生只是憨憨地点头附和,偶尔偷偷看玉香一眼,被发现后立刻红着脸低下头,显得十分局促。玉香回来后,悄悄对李氏说:“娘,那孙家阿婆话好多,孙大哥好像……没什么主意。”
两次相看回来,小刘氏和李氏心没有任何犹豫。两家条件确实如王媒婆所说,不算差。但女婿的人品性情,却关乎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小刘氏叹气:“赵家后生太闷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春霞嫁过去,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氏也发愁:“孙家倒是殷实,可那婆婆一看就是个厉害主儿,儿子又立不起来,玉香那软性子,过去怕是要受委屈。”
两人一合计,最终还是觉得不满意。她们找到王媒婆,委婉地表达了谢意,但也说明了顾虑,希望能再寻摸更合适的人家。
林岁安也终于放心了,她就担心大伯母、二伯母看着两家条件还不错,就同意了,显然两人都是疼爱女儿的,不用她花心思想方法了。
王媒婆虽然有点遗憾,但也理解做母亲的心,毕竟林家姑娘确实都是好姑娘,值得更妥帖的姻缘。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老婆子我必定再用心给你们寻访!定要找到那既般配又可心的人家!”
于是,春霞和玉香的亲事,暂时又搁置了下来。但经过这番打听和相看,林家对择婿的标准更加明确,不再是只看家世,更看重未来女婿本人的品性和能力,以及家庭氛围。林岁安也通过这次“任务”,后续有包打听的活就都是她的了。
自打上次相亲未成,春霞似乎更沉默了些,常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出神。小刘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好总是追问。
这日,春霞帮着娘亲收拾碗筷,脸颊却莫名飞起两抹红晕,手指绞着衣角,欲言又止。
“娘……”她声如蚊蚋,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小刘氏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女儿:“咋了,霞儿?有啥事跟娘说。”
春霞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声音细细的却带着一丝坚定:“娘……我……我觉得……咱们村的石头哥……人挺好的。”
“石头?”小刘氏愣了一下,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是村东头老陈家的那个陈石头?”
“嗯。”春霞轻轻点头,耳根都红透了,“就……就上次,我跟玉香去后山捡柴火,捆的柴火太沉了,下山时差点摔了,是石头哥正好路过,二话不说就帮我把柴火扛下了山,一直送到咱家院子口……路上还提醒我哪段路滑,要小心……”她越说声音越小,但语气里的那点羞涩和欢喜却藏不住。
小刘氏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光顾着看柴火,只远远道了声谢,没太留意那后生。如今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立刻活络起来。陈家也是箬溪村的老户,家境虽不算顶富裕,但也算殷实,陈石头那孩子瞧着确实是老实肯干的模样。
“你这丫头……”小刘氏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女儿总算是有自己看上的人了,“这事儿娘知道了。你先别声张,娘让你岁安妹妹先去悄悄打听打听。”
小刘氏立刻找来林岁安,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遍。林岁安一听是帮春霞姐打听意中人,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小胸脯保证:“大伯母放心,包在我身上!”
她依旧用老办法,揣着几块零嘴,蹦蹦跳跳地去找村里和陈石头年纪相仿或者一起干过活的半大小子们玩。
“石头哥啊?”一个黑瘦的男孩啃着林岁安给的果干,含糊不清地说,“石头哥人可仗义了!上次我爹摔了腿,还是他帮着把粮食扛回家的!”
另一个稍大点的孩子补充道:“嗯,他干活可卖力了,他家那几亩水田伺候得比谁家都好!陈大叔身体不太好,家里主要就靠石头哥呢。”
“他脾气也好,没见跟谁红过脸。”一个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就是不太爱说话,有点闷。”
还有个孩子透露:“我娘说,石头哥孝顺着呢,有点好吃的都紧着他爹娘。而且石头哥爹娘脾气都可好了。”
林岁安听得仔细,心里大致有了谱:勤劳、肯干、孝顺、脾气好、乐于助人,缺点可能就是性格内向,不太会说话。他爹娘脾气不错,应该不是会磋磨人的。
她把这些信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刘氏。小刘氏越听越满意,这陈石头听起来比之前王媒婆介绍的那两个都更实在可靠,关键是知根知底,又是同村,女儿嫁过去也近,不用担心受欺负。
过了几日,王媒婆果然又上门了,这次她似乎又物色了另一户人家。
小刘氏热情地接待了她,听她夸完那户人家后,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急切,而是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说道:“王妈妈,您真是费心了。只是这姻缘的事啊,有时候还真讲个缘分。就说我们春霞吧,自打上回从山上摔了那一下,心里就老惦记着亏欠了人家。”
王媒婆立刻竖起了耳朵:“哦?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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