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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二没有再对纪香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客厅窗前,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街景。未来几年是最难熬的日子,现在龙二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潜伏。
不管任何事,安安稳稳的赚钱,记录津塘这些汉奸的家产。
窗外,宪兵队的巡逻车偶尔呼啸着驶过,几个学生和小贩被肆意的打倒在地,日本兵笑着看他们在雨水里挣扎,然后他们继续肆意的殴打。
龙二皱着眉头,毫无办法。
纪香这时候走过来,安静地关上窗户 ,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递到他手边。茶香袅袅,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暖意。
“穆连成那边……”龙二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瓷壁的温热,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暂时不会再来烦扰会社了。”
纪香微微睁大了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化为释然和更深的好奇。
她没有继续追问具体细节,只是柔顺地点点头:“那就好。龙二君辛苦了。”
她相信龙二的能力,他说解决了,那便是真的解决了。
至于用了什么方法,那不是她需要过问的。
她只要知道,这个男人能保护她和她的会社,就够了。
龙二转过身,看着纪香温婉的脸庞。
灯光下,她细腻的肌肤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眼神清澈,带着全然的信赖。
这份信赖,在此刻波谲云诡的津塘,显得如此珍贵,却又如此脆弱。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纪香迅速升起的红晕。
“纪香,”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最近外面不太平,没什么事,尽量少出门。会社的事务,交给下面可靠的人去打理,非必要不必亲自出面。应酬能推则推。”
他的叮嘱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穆连成虽然暂时被压制,但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那条疯狗会不会突然反扑,或者使出什么更阴损的招数。纪香是他的软肋,也是目前最明显的靶子,必须保护好。
“嗨,我明白了。”纪香立刻应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我会安排好的。龙二君请放心。”她顿了顿,抬眼看着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您……?”
“我自有分寸。”龙二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津塘……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不能停歇。吴敬中离开了,但斗争远未结束。穆连成的罪证只是被封存,并非消失。那条通往东北的死亡劳工线,那盗卖军用药品的黑网,依然像毒蛇般潜伏着。他需要继续监视,收集更多的情报,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时机。同时,也要在这日益复杂的敌营中,更好地隐藏自己,利用好“缉私顾问”和纪香会社的背景。
纪香看着龙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波涛和计算。她知道自己无法完全理解他的世界,但那其中的危险和沉重,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所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为他提供一方短暂的宁静港湾。
“汤应该还热着,我去给您盛一碗?”纪香轻声问道,试图驱散空气中那丝凝重的气氛。
“好。”龙二点点头。
看着纪香转身走向厨房的窈窕背影,龙二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雨夜。
雨,还在下。津塘的夜色,依旧深沉如墨。
接下来的几天,津塘表面风平浪静,仿佛那夜的码头枪战和血腥只是幻觉。
穆连成似乎真的被吓破了胆,或者说,他背后的力量起到了作用。
他变得异常低调,深居简出,连津塘商会的日常事务都更多地交给了几个副会长处理,自己则称病不出。
但龙二通过阿豹布下的眼线知道,穆连成宅邸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暗哨明岗层层布防。
而且,他并未真正沉寂,反而更加频繁地通过那部秘密电台与外界联系,动作更加隐蔽和谨慎,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藤田少佐似乎对穆连成前番进献的那幅《仙鹤图》和古玩十分满意,在一次日本商界的酒会上,曾随口对旁人提了一句“穆会长还是懂事的,懂得欣赏风雅”,这句看似随意的话,无形中又给惊弓之鸟般的穆连成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政治保护色。
纪香会社的生意依旧红火,订单如雪片般飞来。
在龙二的授意下,纪香对外表现得更加低调和专注业务,谢绝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社交应酬。
纪香对任何旁敲侧击打探药品大批量出货渠道或寻求“特殊合作”的人都保持了极高的警惕和距离,一律推说产能有限、管制严格,滴水不漏。
没有吉田和藤田的签字,药品肯定不会大量外流。
龙二则完美扮演着一个安于现状的“缉私顾问”。
他按时去宪兵队下属的缉私科点卯,偶尔配合兴致勃勃想捞油水的佐藤进行一些不痛不痒、针对中国商人的搜查,大部分时间则待在日租界的公寓里,或是去纪香的株式会社转一圈,看似过起了半隐居的闲适生活。
喝茶,听纪香收藏的唱片,翻阅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书,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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