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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晓带来的短暂利好和轻松氛围，如同脆弱的泡沫，瞬间就被门外骤然响起的、粗暴至极的踹门声击得粉碎！砰！砰！砰！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闩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王小二！钱猴子！给老子滚出来！”张莽那嚣张跋扈的公鸭嗓在门外炸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怒火，“妈的！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就有用了？！敢耍你张爷爷？！”
钱满仓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刚才因为谣言生效而产生的一点底气瞬间荡然无存，吓得差点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向王多宝：“王哥！是张莽！他……他怎么直接找上门了？！”
王多宝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白小晓的情报有误，或者张莽根本不在乎那些谣言！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钱满仓道：“别慌！按之前商量好的说！打死不承认！态度要硬气点！”
他自己则迅速躺回床上，拉过那床破旧发硬的被子盖到胸口，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重伤未愈、无力反抗的病人。
钱满仓咽了口唾沫，强行定了定神，走到门后，隔着门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张……张师兄？您……您这是做什么？王师弟他昨日为同门解惑，损耗过巨，遭了反噬，正在静养，实在不便见客啊……”
“放你娘的狗屁！”张莽破口大骂，抬脚又是狠狠一踹！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什么狗屁反噬！什么高人！真当老子是傻子糊弄？！”张莽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讥讽，“老子盯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短命鬼，一个满嘴跑火车的钱猴子，凑在一起就能请神上身了？！骗鬼呢！”
“识相的，赶紧把坑蒙拐骗来的灵石都给老子吐出来！再赔上二十块……不，五十块灵石的医药费！不然，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龟壳，把你们俩的腿打断扔去喂后山的鬣狗！”
“医药费？”钱满仓愣住了，下意识反问。
“少他妈装傻！”另一个狗腿子的声音尖声附和，“我们李师弟（丹草阁伙计）昨天从你们这回去就上吐下泻，灵田里的活都耽误了！肯定是你们给他下了毒！赔钱！”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找不到别的借口，就直接栽赃陷害！
钱满仓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
王多宝躺在里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寒意更甚。张莽这是完全不讲道理，铁了心要撕破脸硬抢了！那些谣言或许能唬住一些心存顾忌的人，但对这种横行霸道惯了的恶棍来说，根本无效！
怎么办？硬抗？死路一条！服软交钱？那更是羊入虎口，以后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就在他心念电转，思考对策之时——
哐啷！！
那扇破旧的木门终于承受不住连续的猛踹，门闩断裂，整扇门板向内猛地崩开，狠狠撞在墙上，又弹了回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刺目的天光涌入，照亮了屋内惊恐的两人和飞扬的尘土。
张莽带着四个满脸狞笑的狗腿子，堵在门口，像一堵充满恶意的墙。他抱着胳膊，用看蝼蚁般的轻蔑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钱满仓，又看向里间床上“虚弱”的王多宝，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静养？”他嗤笑一声，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一脚踢开挡路的歪腿木墩，“老子看你就是装死！”
他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多宝，猛地伸出手，就要去抓王多宝的衣领！
钱满仓惊叫一声，想上前阻拦，却被张莽身后的狗腿子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
王多宝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被抓住就完了！他几乎要下意识地催动那还不熟练的《逍遥游》步法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带着惊怒的、清脆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正准备动手的张莽动作一滞，不耐烦地回头看去。
只见柳芸汐端着一个小药罐，站在破开的门口，脸色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她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景象，尤其是张莽即将对“重伤”的王多宝动手的样子，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张莽！你太过分了！王师弟伤重未愈，你怎能带人强闯民舍，还要动手？！宗门规矩何在？！”
张莽显然没把柳芸汐放在眼里，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弟子呵斥，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他收回手，不耐烦地哼道：“柳师妹，这里没你的事！这小子和他同伙下毒害我兄弟，我是来讨公道的！”
“下毒？有何证据？”柳芸汐寸步不让，尽管她修为低微，此刻却硬撑着挡在门口，“无凭无据，岂能凭空污蔑？你若再不走，我……我现在就去禀告执事弟子！”
又是执事弟子！张莽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虽然嚣张，但也不想把事情彻底闹大到执法堂去，那对他也没好处。
他狠狠瞪了床上的王多宝和墙角的钱满仓一眼，语气森然：“好！很好！王小二，钱猴子，你们给老子等着！有种就一辈子躲女人屁股后面别出来！”
他撂下狠话，猛地一挥手：“我们走！”
几个狗腿子悻悻地跟着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临走前，一个狗腿子还故意一脚踹翻了门口王多宝平时用来接雨水的水桶，污水溅了一地。
破屋内，一片狼藉。
门被踹烂，屋内仅有的几件破烂家什东倒西歪，钱满仓捂着撞疼的肩膀，脸色惨白，心有余悸。
王多宝缓缓从床上坐起，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不是装的，而是后怕和愤怒交织。
柳芸汐快步走进来，看着屋内的惨状，眼中满是担忧和后怕：“王师弟，钱师弟，你们……你们怎么惹上他了？他说的下毒……”
“多谢柳师姐再次解围。”王多宝打断她，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没有下毒，他只是找个由头敲诈罢了。”
柳芸汐看着两人，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药罐放在床边：“这是我熬的一点固本培元的药汤，效果一般，但……总比没有好。你们……唉，好自为之吧。”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留下药罐，她又担忧地看了一眼门外，匆匆离开了。
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钱满仓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王哥……完了……张莽这梁子彻底结下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咱们的摊子……还能开吗？”
王多宝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扇被踹烂的门，看着门外狼藉的院落，看着钱满仓绝望的脸。
恐惧如同冰水，浇灭了他刚刚因财富积累而升起的一丝暖意。
但在这刺骨的寒冷中，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执拗的狠劲，却从他心底最深处，一点点钻了出来。
躲不过，那就面对。
骗不了，那就斗！
他慢慢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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