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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渊离开后,顶层公寓彻底沦为一片寂静的深海。他留下的那句“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像幽灵一样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钻进苏若雪的耳朵,搅得她心神不宁。
谢景恒?危险?五年前?
她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但大脑却像塞满了棉花,越是用力,越是混沌。
记忆里关于五年前的片段始终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只有一些模糊的感觉——恐惧、冰冷、还有无尽的黑暗。谢景渊的警告非但没有让她远离谢景恒,反而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重重疑虑,让她对真相产生了更强烈的、近乎自虐的渴望。
这种渴望在她被“囚禁”的第三天下午达到了顶峰。窗外阳光正好,却透不过防弹玻璃带来的无形隔阂。
她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落满灰尘的玻璃上画圈圈,思考着人生和越狱的一百种可能性时,内部电话突然响了。
“苏小姐,楼下有一位谢景恒先生来访,声称有预约。”安保人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苏若雪几乎能想象到他面无表情汇报的样子。
她的心猛地一跳!谢景恒?他居然敢直接找上门?不怕他哥把他腿打断吗?
“没有预约!”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不对,“等等!让他……让他上来吧!”机会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最大的危险”到底想干什么!
“抱歉,苏小姐。谢部长有明确指令,禁止谢景恒先生踏入此建筑半步。”
苏若雪:“……”行,谢景渊,你狠。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故意拔高声音,带上了哭腔:“呜……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一个人在这里整天做噩梦……景恒哥哥他以前就会安慰我……我就想和他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你们这是虐待!心理虐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最终,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请您稍等,我们需要请示谢部长。”
请示谢景渊?那还能有戏?苏若雪正想再加大表演力度,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谢景恒的消息。
【狐狸的诱惑.jpg】:小雪儿,别为难保安小哥了,他们也不容易~想见面?哥有的是办法。五分钟后,打开你浴室洗手台下面倒数第二块瓷砖,有惊喜哦~【嘘.gif】
苏若雪:“???”浴室?瓷砖?他什么时候在她哥这铜墙铁壁的牢房里打了洞?!这狐狸是属穿山甲的吗?!
她心脏砰砰狂跳,一种混合着刺激、恐惧和好奇的情绪攫住了她。她几乎是蹑手蹑脚地溜进浴室,反锁上门,然后趴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摸索着洗手台下方冰冷的瓷砖。
倒数第二块……她用力一抠,瓷砖居然真的松动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挪开,后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黑黢黢的洞口!而洞里,放着一部崭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手机!
她刚拿出手机,它就无声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压低声音:“喂?”
“嗨~小雪儿,惊喜吗?”谢景恒那带着笑意的、懒洋洋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我哥那套安保系统,也就防防普通毛贼,对付我?还嫩了点~”
“你……你怎么做到的?!”苏若雪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商业机密~”谢景恒轻笑,“怎么样,独家越狱通道,贴心吧?现在,想不想听点更劲爆的?”
苏若雪握紧了手机,指尖发白:“……什么?”
“关于那个‘归墟教团’。”谢景恒的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听说过吗?”
归墟教团?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击中了苏若雪。她隐约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记忆依旧模糊。“……那是什么?”
“一个……迷恋‘深渊’,追求‘升华’的古老组织。”谢景恒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们认为现世是污浊的,渴望回归所谓的‘生命本源’。而他们的某些‘仪式’,需要一些……特殊的‘催化剂’。”
特殊的催化剂?苏若雪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自己那诡异的体质和血液。“他们……和最近的案子有关?和那些花有关?”
“聪明~”谢景恒赞道,但那称赞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引导,“蓝色鸢尾,在他们的教义里,象征着‘通往深渊的引路之花’。他们相信,这种花能指引他们找到最完美的‘容器’……”
容器……这两个字让苏若雪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警惕地问。
“因为我觉得你有知情权啊。”谢景恒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我哥只会把你蒙在鼓里,像养温室花朵一样关起来。但在我看来,小动物只有知道陷阱在哪,才更容易活下去,不是吗?”
他的话像毒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又明知有毒。苏若雪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她渴望信息,渴望知道真相,但谢景渊的警告言犹在耳。
“我哥说……你才是危险。”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想看看他的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听不出情绪:“呵……他当然会这么说。毕竟,在他眼里,任何不受他控制的人事物,都是危险。包括我,也包括……渴望知道真相的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小雪儿,五年前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全部真相吗?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被盯上?为什么我哥那么害怕?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被他这样关着,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漂亮的瓷娃娃?”
每一个问句都像锤子一样敲在苏若雪的心上。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
就在这时——
“嘀——”一声尖锐的、代表最高权限的电子音突然从公寓大门处传来!
紧接着是密码被快速输入的声音!
谢景渊回来了!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
苏若雪脸色瞬间煞白,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关机塞回洞里。
电话那头的谢景恒似乎也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语速飞快地说了最后一句:“看来监护人要查岗了~手机收好,别让我哥发现哦~下次再聊,我亲爱的‘容器’小姐~”
通话戛然而止。
苏若雪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以最快速度将手机塞回瓷砖后,刚把瓷砖推回原位,浴室门锁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懵了:“我还在用啊!”
门被猛地推开。
谢景渊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浴室,最后死死钉在瘫坐在地、脸色发白、做贼心虚的苏若雪身上。
他甚至连西装外套都没脱,显然是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回来的。
“他来过?”谢景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裹挟着冰碴。
苏若雪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摇头:“没、没有!谁?谁来过?”
谢景渊根本不理会她的否认,一步跨进来,锐利的视线扫过洗手台,最终定格在那块刚刚被动过的、边缘还沾着一点新鲜灰尘的瓷砖上。
苏若雪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完了。
谢景渊蹲下身,手指精准地扣住那块瓷砖,稍一用力——
瓷砖被掀开,露出了后面空空如也的洞口。
东西呢?!苏若雪懵了。那手机呢?!刚刚明明就在里面!
谢景渊看着空荡荡的洞口,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冰冷和怀疑更重了。他站起身,再次看向苏若雪,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苏若雪,”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她的全名,“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他远点。他告诉你的任何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那他告诉我五年前的真相呢?!”不知哪来的勇气,苏若雪仰头质问他,“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容器’呢?!告诉我为什么那些疯子要盯着我不放呢?!这些也能不信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要求我无条件相信你?!”
谢景渊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痛苦?但最终,全部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就凭我能让你活着。”他冰冷地吐出这句话,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浴室,只留下一句命令,“从今天起,浴室门不许反锁。”
苏若雪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那个空荡荡的洞口,浑身发冷。
手机不见了。是谢景恒远程弄走了?还是谢景渊在演戏?
谁说的是真话?谁才是真正的危险?
兄弟二人那截然不同的面孔和话语在她脑中疯狂交战,让她刚刚建立起的一点认知再次崩塌,陷入更深的迷茫和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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