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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薇，道：“人间有苦也有乐，小妹妹，听姐姐的话，先下来。”她一边安抚少女的情绪，一边放出团团圆圆，画了个传送符。
团团圆圆立马就顺着网线爬过去了。
无尽绝望——余若楠苍白一笑，她没哭，眼中的悲凉和心如死灰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我父母重男轻女，给我取名若男，奶奶不高兴，给我改成楠树的楠。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十岁那年，她也走了。爸妈在城里生了弟弟，每年给我一点生活费，我一个人生活。初中的时候，奶奶就给我的那套老房子拆迁，拆迁款被他们拿走了，他们做出一副慈父慈母的模样，施舍了我一间杂物室，说是要补偿我，让我住家里，其实是拿我当免费保姆。做家务，照顾弟弟…很多时候，我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
余若楠看了看天空，把眼泪憋回去，继续道：“妈妈总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弟弟才能为我们家传宗接代，让我一切以弟弟为重。弟弟好多玩具，我过年才能有一件新衣服。这部手机，还是弟弟用的淘汰品。”
弹幕已经在开骂了。
【麻木：还传宗接代，孩子是女人生的，男人传哪门子的宗？】
【今生我陪你白发苍苍：有些人生在21世纪，却活在大清。】
【朝朝暮暮：@今生我陪你白发苍苍 大清人都没这么封建，有些人纯粹就是蠢坏。】
【时光老人：给我气笑了，生个儿子可把她牛逼坏了吧，那么媚男还做女人干什么？不就一个手术的事。】
【暗夜行走之光：我是男的。我爸从小就跟我说我妈当初怀我多辛苦，我奶奶照顾他多不容易，让我一定要尊重女性。妇女能顶半边天，就连我们的传统神话故事里，也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小妹妹你没错，只有心胸肤浅狭隘的人，才会性别歧视。】
【愁人人不愁：女孩儿读书没用？妇好宣太后吕雉邓绥谢道韫平阳昭公主武则天刘娥李清照班昭谈允贤王贞仪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约你望风：@愁人人不愁 哇姐妹，你历史好好，最后一个我都没听说过，回头一定要去查一下。】
于是直播间从批判重男轻女变成了讨论历史杰出女性。
余若楠没心思关注弹幕，继续说：“我今年高二，因为离家远，他们才不得不同意我住校，学费是我自己打工挣的。”
她低着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对不起姐姐，我没钱，付不起卦金…”
步薇语气很温柔，“我不收未成年卦金，别怕，先下来。”
余若楠哽咽着，满脸都是泪，她摇头，“他们都欺负我，撕我的作业本，在我的饭盒里放蟑螂，用洗脚水泼我，打我，骂我…还有…还有男生把我堵在厕所，问我一次多少钱……”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低着头不敢看弹幕，怕看到跟那些人一样的羞辱和谩骂。
“现在是午夜12点26分，可我回不了寝室，她们把我锁在天台，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学校的午夜很安静，天台上只听得见风声。
她流着泪，露出一个笑。
“仙女姐姐，谢谢你听我倾诉。如果有下辈子，我不要做人了。”
手机落在地上，她双手展开，闭上眼，跳了下去……
弹幕一片啊啊啊啊啊，都在劝她别跳，还有呼唤主播救人。
不过不用步薇出手，团团圆圆已经到了。
一个抓住余若楠的后衣领往上拉，一个抱住她一条腿往上顶。
俩小家伙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余若楠救了上去。
圆圆站在天台上，双手摊开，防止她继续跳楼。
团团捡起地上的手机，迈着小短腿走到她面前，把手机放在她手上。见她不为所动，冥思苦想了会儿，跳到她手臂上，爬到她肩膀，贴了贴她的脸。
圆圆一看不干了，也跳下来，飘到余若楠另一边肩头，跟着贴脸安慰。
余若楠死里逃生，坐在地上，还有些懵。见到这俩活灵活现的纸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脸上微凉的触觉传来，她才如梦惊醒。
“你、你们…”
团团伸手指了指手机，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意思是步薇派它们来救她的，别哭。
余若楠神奇的看懂了。
她目光落到摔坏的手机屏幕上，“仙女姐姐，谢谢你，可是我……”
弹幕上早就是一片欢呼，纷纷夸团团圆圆贴心可爱，喊着也想要这样可可爱爱的萌物，问主播卖不卖。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步薇脸带笑容，“别怕，你抽中了福袋，我一定帮你。很快就有老师来救你，那些霸凌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在她这通通都是屁话。
罪犯还分什么性别年龄？
有些人天性就恶，不及时止损难道留着危害社会吗？
法律应当是弱者的公道，而不是不法之徒的保护伞。
弹幕全都是支持的。
【爱恨随风：大师威武，这群小恶魔，就该好好治一治。】
【普度众生：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坏？想到我女儿将来可能会遭遇这些，我就恨不能把这些恶魔大卸八块。】
【时光错落只为等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小年纪给女生造黄谣，长大还不得杀人放火？还有那些女生，怎么连半点同情心和同理心都没有？必须好好惩治！】
【淡雅儒风：难以想象这个小姑娘都遭遇了什么，家人不爱她，学校也是地狱，难怪她生无可恋。】
【麻木：老师和校长呢？这种大规模的群体霸凌，我不信他们不知道。知道却不阻止，就等于默许，他们都是帮凶！一个也别放过！】
【离人归来：现在学校到处都是监控，鬼才信他们不知道。报警，让警察介入调查。什么破老师，毫无师德。小姐姐是哪所学校的？我替你举报！】
余若楠遭遇了太多不公，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看着不停划过的弹幕，她眼圈再次红了，然后忍不住，号啕大哭。
月亮从云层里悄悄出来，驱散了冰冷的黑夜。
这一缕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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